嫁東風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深與義重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阿 本章︰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深與義重

    蕭瀲雖然不講究,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需求。

    魏迦陵這樣的人,自小生在王庭,父親是一方雄主,所有的好資源都在他身上,他有恣心縱意的資本。

    而蕭瀲不同。

    算算倆人也差不了幾歲,而魏迦陵還在南陽王府的時候,蕭瀲已經去了戰場。

    同樣是冬月夜,南陽地處大魏南部,即便是冬日里也不會太冷。

    少年魏迦陵披著皂熊皮大氅在閣樓上舉樽賞月之時,同樣年少的蕭瀲正遠在光州北部某處雪山鴻溝之中為自己手腳上的凍瘡上藥。

    久而久之,每個人都習慣了自己的生活。魏迦陵沒有受過苦,蕭瀲則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世間之人像魏迦陵這樣天生便享有一切的少之又少,而像蕭瀲這樣的亦是鳳毛麟角。

    大多數人則是既得到很多同時又失去很多的普通人罷了。

    譬如蕭讓,在二十一世紀呆得好好的,順風順水地上了大學,還未畢業便魂穿大魏,變成一個不受寵的世家子;

    譬如如意,生在世代為皇室效力的家族中,主榮她榮,主奔她亦奔,一家子都很少真真正正地為自己活過;

    譬如李非白,本應在鄉間當一輩子的村夫,卻陰差陽錯地見到明月,以後也極有可能會恢復往日的身份;

    再譬如魏秋水,也是社會食物鏈頂端的人,卻攤上一個乖張專制的兄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幸,每個人的不幸都不盡相同。

    蕭瀲的不幸在于他幼時失恃,又沒有父親做儀仗,只能慢慢熬,直至自己成長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兒。

    他們這樣的人有了委屈從不外露——或許是不屑外露,又或許覺得這點小事兒並不算委屈。因為他們總是習慣了退步。

    明月摸著蕭瀲的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我都知道的…”

    她捻起了蕭瀲的十指細細地看著。

    他的手糙得很,手掌和指腹都是厚厚的繭子,摸上去硬邦邦,那是經常手持武器或者綁腕帶摩擦出來的。假如他平時能注意一下保養,便是一雙極為修長漂亮的手。

    可是,這世上沒有假如。

    蕭瀲就是蕭瀲,年輕、俊秀又粗糙。

    明月不在意那些外表——糙一點有什麼呢?他又不是姑娘,他是戰場上殺敵的武將,哪怕多幾道傷疤也沒關系,這些都是他的榮譽。

    若說要求,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要求的。

    明月對于蕭瀲唯一的一點要求就是——不能禿頂。

    男人可以糙,但是不能禿頂。糙漢子有人喜歡,地中海則不行,有錢也不行。

    蕭瀲听到她果然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後,最後的那點兒怨氣也消失無蹤。

    但抱怨仍是要抱怨一下的。

    他嘆了口氣︰“你都記得魏迦陵喜歡吃什麼。”

    明月失笑——看他一副可憐巴巴想說又不敢說的委屈樣子,原來是吃醋了。

    “我肯定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她辯解道,“當初在延陵昏睡那幾日的時候夢到他,那時他便說自己很挑食,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獨獨愛吃菌蕈。”

    蕭瀲一听,又生氣了。

    “你都沒有夢到過我。”

    明月如今算是明白了,男人一旦鑽起牛角尖來比女人更可怕。

    她雙手抱住蕭瀲的頭,將他往自己肩頭上蹭。

    又軟又香的小美人在懷,年輕力壯又食髓知味的蕭瀲根本把持不住,瞬間便繃得緊緊的——是神經繃得緊緊的啦。

    所幸已經躺在了床上,蕭瀲三下五除二便剝了她的衣服。

    明月的肌膚嬌嫩,被他摟著的時候肌膚不停地蹭到他的衣裳,帶起一陣冬日里特有的戰栗。

    “你…你怎麼不脫衣服?”他將她扒了,自己的衣服還未褪。

    蕭瀲欺身而上,咬了咬她的唇瓣。

    “你幫我脫。”

    好家伙!

    明月心道,這人簡直越來越不害臊了。

    不過,兩個年輕的軀體總是很容易產生共鳴。害臊只在一瞬間,那種契合的快感才是永恆。

    年輕人奔放到了極致,花樣換了又換。最後蕭瀲將她舉起抵在床頭,一下一下地撻伐,心里想的是女人可比打仗有趣多了。

    過了好久,久到明月嗓子都要啞了。

    明月知道他心眼兒也開始變小,容不下她跟其他的男人有一絲關系,便伏在他肩頭軟軟地道︰“我一直都記著你吶…”

    蕭瀲停了下來。

    “記著我什麼?”

    明月眯起了眼楮,自己慢慢地動。

    “四里山的墓里頭,你眼楮不好,那時候我就在想,這人長得有點兒凶,但是長得真好啊,還有點親切感…”她仰頭便看到房梁,之前掛上去的一對燕子還吊在那兒,正看著他倆,仿佛是在說他們不害臊。

    蕭瀲摟過她的腰肢,一聲沒吭,幾百個來回後全泄在里面。

    明月軟下了身子。

    蕭瀲並未離開她,只是將她抱進被窩里,緊緊地裹了,又去吻她那露出來的小臉頰。

    “可你當時都沒有認出來我。”他仍舊抱怨,“還說自己是婢女,想騙我。”

    明月想摸摸鼻尖,卻又沒了力氣,只能閉著眼道︰“那時候不知道嘛…外面那樣多找我的,誰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的人。”

    她就算死也不想被有心人利用的。

    床頭吵架床位和,夫妻之間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打一架就解決了。

    一架不行就再打一架。

    如此酣戰數個回合後,以明月體力不支而告敗。

    倆人相對無語。

    戀人之間最舒服的時候往往就是這樣在一起抱著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偶爾可能會親一下對方,這種淺嘗輒止的親吻漸漸變成深吻,又慢慢回歸平靜。

    或者因為好奇想要摸一下她的小手——為什麼女子的手都是這樣柔若無骨?捏起來仿佛是在捏一只肉餅,可是誰家的肉餅這樣絲滑?

    或者是湊過去聞一聞——女子怎麼都這麼香?哪怕她們今日沒有沐浴,那身上總有著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香氣。

    女子是如此,男子也一樣。

    明月嗅了嗅蕭瀲的脖子——好奇怪,他身上總有一種胡椒和小麥混合的氣息,是一種很干淨又有些厚重的味道,聞起來就像小麥在陽光下自然烘干後裝進袋子里一樣。

    明月心想,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體味吧,畢竟除了蕭瀲,她也沒有聞過別的男人什麼味兒。

    當然也不會有機會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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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李非白起了個大早,來找蕭讓曬太陽。

    蕭讓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你自己曬去,找我做什麼?”二十一世紀青年們不喜歡曬太陽,他們喜歡宅。

    李非白朝著東苑的方向努努嘴︰“整個王府就這個地兒位置好,可惜對著東苑,一個不小心就會踫到魏迦陵。蕭統領你行行好,咱們一起曬太陽,給我壯壯膽。”

    蕭讓瞅了瞅東苑,見幾個芋頭和一些侍衛在里面,又紫又黑,活像芋頭爛了一地的模樣。

    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蕭讓搬了個椅子來同李非白一起曬。

    啞奴們見狀,咬了咬嘴唇後,進去回稟了魏迦陵。

    魏迦陵倒沒有多大反應。

    “他們倒是心大。”他冷哼,“果然到了蕭瀲的地盤,他們的膽子便大了不少。”

    啞奴垂首。就在幾日前,這位小王爺還在他們府上被魏迦陵折磨得不能正常吃喝睡覺呢,現在居然敢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如此大膽地曬太陽了。

    “由他們去,反正孤又不是來尋他們的。”

    魏迦陵有更重要的目標。

    一名啞奴又上前比劃了幾個手勢。

    魏迦陵消化了他表述的意思後,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此事孤早已知曉,也不用管那女子。”他頓了頓,“不過一顆棋子罷了,舍了就舍了罷。”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那女人在他眼里也不過是棋子而已。

    “既然他們這麼早出來曬太陽,那說明今兒天氣不錯。”魏迦陵緩緩站起了身。

    “出行。”

    魏迦陵出行,在南陽境內寸草不生,在光州境內這個BUFF並不存在。

    住在蕭瀲府上,禮節還是要有的。畢竟位置坐得越高的人,越是喜歡瞎講究。

    蕭讓來稟告的時候,蕭瀲正斜臥在榻上,明月則坐在一旁喂他葡萄。

    “他要去逛便去,何必來征求孤的意見?”蕭瀲打心眼兒里煩魏迦陵,“孤還想讓他死,他願意去死嗎?”

    蕭讓搖頭,這大可不必。

    直接讓人死實在是不給面子,還不如暗戳戳地找機會殺了他。

    明月喂了他兩顆葡萄後,便嚷嚷著手酸不給剝了。

    蕭瀲面無表情︰“我也不想吃葡萄,是你硬要給我剝…”

    明月美眸一蹬,他登時便住了嘴。

    蕭讓感覺蕭瀲成婚這麼久還不如成婚前,這話不是找抽呢麼?

    他也不愛看這二人卿卿我我,哪怕是吵架也不想看,行了一禮後便自行退下了。

    “今兒魏迦陵要在光州境內轉轉。”

    這個消息傳遍了肅王府和光州城,引起了一小撮人士的注意。

    肅王府內的暗衛們摩拳擦掌準備趁著魏迦陵出門的時候弄死他——畢竟在府里出了事情,他們的主公要負主要責任。可一旦人出了門,便不是他們可以管轄的範圍,到時候直接殺了就好,一個彎子都不多繞。

    而光州城內的百姓們則是有些興奮,尤其是開商鋪和梨園的人。

    開鋪子的早就知道這位富貴王爺一擲千金,比他們肅王殿下有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到時候價格漲個三五倍再打對折賣給他,怎麼想怎麼都要發財。

    想發財想瘋了的大家紛紛奔走相告,有錢一起賺嘛。

    梨園之人喜歡魏迦陵則是因為魏迦陵出了名的喜歡听戲,據說他還能自己編戲。那戲編得讓人欲罷不能,簡直就是白樸再生,關漢卿轉世,蔡跳跳附身。

    遠在並州的陸迢迢打了幾個噴嚏。

    蔡玄將狐裘幫她系好。

    “這幾天怎麼老打噴嚏?”

    陸迢迢怏怏地縮進他懷中。

    “興許是讀者們在用意念催稿子罷…”

    鏡頭轉回光州。

    魏迦陵帶著啞奴和九衛招搖過市。

    花孔雀,資本家,如今他又有了一個名號——財神爺。

    價格漲了三五倍又打對折,會術數的都知道,少說也是原價的一倍多到兩倍多。魏迦陵買東西就像是不要錢一樣,見到喜歡的,直接拿下。

    他喜歡的東西很奇怪——宣紙和女子的首飾。

    在其他鋪子的老板們伸長了脖子望眼欲穿之時,書畫店和首飾店老板們大賺一筆,自然是喜不自勝。

    魏迦陵在眾人的期待下,卻突然拐進了花家班。

    花家班由于秋月白先生扮的楊四郎聲名大噪,不少其它地區的人也慕名而來。每日每場都是爆滿。

    因著花家班都是下午出場,所以有不少人上午便提前來佔位置,以求能最近距離地看到楊四郎。

    魏迦陵擺了擺手,命九衛和啞奴留在外面,自己則單身進場。

    花家班班主正在忙著搭建戲台,遠遠地便瞧見門口站著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

    他以為這位也是來看秋月白的戲的,便高聲道︰“戲要等下午才有,這位公子不妨先找個地方坐著等等,或者您先回去,巳時末再來?”

    魏迦陵搖了搖頭。

    花家班班主手底下正忙著,沒有繼續跟他講話。

    只是他在拿戲服的時候,猛然間覺得那名男子看著倒有些面熟。

    面熟?這樣俊朗的人物他不可能不記得,到底是在哪里見過他呢?

    花家班班主拼命回想著,印象卻始終有些模糊。

    秋月白和秋雨同時自戲台後走了出來。

    班主看著秋月白,剛剛的一切似乎也成了小插曲。

    “醒了?不再睡會兒?”他笑著道。

    倆人沒有說話,卻上來一同幫他拾掇戲台子。

    “去去去,這里還用得著你倆忙活?”班主笑道,“有這功夫就多休息會兒,下午你們還要上台呢,咱們可全靠你倆撐場子了。”

    秋月白淡聲道︰“幫你的忙和唱戲又不沖突。”

    秋雨也跟著附和︰“先生做什麼,我就要跟著先生做什麼。”

    班主笑了︰“好好…那月白留下跟我一起抗這個箱子,秋雨你去門口把桌子擦一下吧。”

    秋雨點頭道了聲是,又找來一塊抹布,朝著門口走去。

    抹布沾了水後,秋雨俯身正要擦桌子,卻冷不防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他的眼神緩緩定在那人的面上,漸漸變得驚訝和畏懼。(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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