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回見聞樓。
路上，顧月歌狀若無意地詢問︰“江易，你說，夜星寒真的抓過一千只魔魂？”
江易點點頭，回憶起之前的事情來︰“那時候，他拿著見聞令而來，順利地坐上了樓主這個位置，本來不必再經歷考驗，卻他很固執地要去無間魔域。”
“那一千只魔魂現在還放在藏寶閣？”
“是啊，魔魂都收在乾坤葫蘆里，一直都在藏寶閣擺著呢。”
顧月歌神情復雜。
那時候的夜星寒，只有築基期修為，他何必執意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呢？
“他說，是想變強，抓魔魂通過考驗只是順帶的。”江易撓撓頭，很不理解，“其實說這話挺奇怪的，想變強的話，做的難道不該是拼命修煉嗎？去無間魔域分明是找死啊。”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去無間魔域抓魔魂是找死。
他偏偏要去。
不等顧月歌完全想明白，江易忽然道︰“對了，有件事忘了說了，之前樓主被李長老打傷之後，李長老做了不少事情，他放了東方蘭兒，甚至還想放了林霧，不過林霧早就被顧姑娘你帶走了，所以沒放成。”
顧月歌點點頭︰“沒關系，反正之前神皇親自求情，本就得放了東方蘭兒的。”
至于林霧，顧月歌也好久沒過問了，想必如今還在歸一樓關著吧。
這一次的事情倒是提醒了顧月歌，若是歸一樓也發生什麼變故，林霧極有可能趁機逃脫。
還是應該盡快處理掉。
顧月歌給阿桑送了一封傳信符，說等下自己會過去一趟，親自看看林霧。
阿桑收到傳信符，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因為林霧已經被他暗中殺死了。
這件事他是偷偷做的，就是想幫慕祈出出氣而已。
他還記得，慕祈剛被帶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衣裳都被鮮血染透了，整個人瘦得只剩下骨架子了。
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慕祈從一開始的不說話，慢慢變成如今這樣正常的樣子，其中經歷的痛苦，只有阿桑知道。
慕祈推門出來，見阿桑坐立不安，詢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阿桑收起傳信符。
等下乖乖向顧月歌認罪就好了，他自己做的事情，他可以承擔。
而且，他不後悔。
慕祈跟阿桑相處了這麼久，見他眼神閃躲，已經有七八分確定他在撒謊了。
慕祈沒再多問，道︰“我去街上買糖葫蘆，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去吧，記得多買一點，對了，再繞去城北的鋪子給我買一份炙羊肉吧。”阿桑想把他支開一點，反正殺林霧的事情是自己一個人做的，不必連累慕祈。
慕祈應了一聲，很快便離開了。
他根本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等著。
等了片刻，沒等來別人，倒是等來了顧月歌。
他忍不住跑出去，笑吟吟地︰“姐姐！”
眼前的少年陽光開朗，再也不似初見一般沉郁低落。
顧月歌笑著朝他揮揮手︰“你怎麼在外面？”
慕祈眼巴巴地看著她，嗓音軟糯︰“我出來接你啊！”
慕祈這個小子還挺暖心的。
顧月歌翹了翹唇角︰“那咱們一起進去吧。”
兩人一路走進去，到了後院。
阿桑背上背了根藤條，正跪在地上，低頭請罪︰“樓主，你說要來看林霧，只怕是看不成了。”
顧月歌心頭一跳，不安地問︰“怎麼了？”
林霧不會也跟東方蘭兒一樣，被他給放了吧？
阿桑硬著頭皮開口︰“林霧她，她，被我給殺了。”
顧月歌︰“......”
慕祈則睜圓了眼楮，很驚訝地看著阿桑︰“殺，殺了？”
他確實恨極了林霧，但也知道林霧重要，所以即便自己心里千百次想要殺了林霧，也一直都忍著沒提，他害怕給顧月歌帶來麻煩。
顧月歌抬手去扶阿桑︰“你起來吧。”
阿桑跪得直直的︰“我不起來！你罰我吧，怎麼罰我都認，不過這事慕祈完全不知情，所以樓主別罰他。”
慕祈的眼楮閃了閃，頓時明白了。
阿桑剛剛讓自己去城北，原來是為了支開他，好自己承擔罪責。
慕祈也跪地︰“姐姐，阿桑殺了林霧，肯定是因為我，這件事我脫不了干系，請你一起懲罰吧。”
顧月歌失笑，把兩人扶起來︰“沒打算罰你們，打算獎勵你們，再不起來，獎勵可就沒了。”
“獎勵？”阿桑傻眼了。
他偷偷把人給處理了，反而還有獎勵？
阿桑頓時撲過來，抱著顧月歌的腿嚎啕大哭。
“嗚嗚嗚，樓主你真是太好了，為了讓我安心不惜撒謊來哄我，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嗚嗚嗚，我可太感動了。”
“嗚嗚嗚，樓主你放心，我以後就是你跟小嬌夫的忠誠衛士！我一定誓死捍衛你們的愛情！”
“你之前在屋頂強吻他，甚至強壓他的事情，我會瞞得死死的，絕對不說出去。”
顧月歌︰“......”
這都什麼跟什麼。
還絕對不說出去，你是嫌自己說得不夠大聲嗎？
整座歸一樓的人都能听見吧？
顧月歌把他提溜開，道︰“我過來，本就是打算把林霧處理掉，防止她以後趁機逃跑，既然你已經解決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阿桑愣了︰“你真是來殺林霧的？”
“不然呢？留著她繼續禍害人嗎？”
“那就好，那就好。”阿桑頓時放心了，他把後背的藤條拆下來，然後丟在一邊。
慕祈忍不住抓住顧月歌的手臂，擔憂道︰“姐姐，林霧可是很珍貴的煉丹師，之前為神皇辦事的，就這麼把她殺了，神皇那邊不會有事嗎？”
“之前或許會有事，不過如今神皇對夜星寒極好，不會計較這些的。而且，神都即將出現一位更加優秀的煉丹師，不是嗎？”顧月歌看著慕祈，眼底帶著欣慰的笑。
慕祈呆了一會兒，見顧月歌看自己的眼神里閃著欣賞的光芒，這才怯怯地指了指自己︰“姐姐是指我？”
“是啊，你是天才。”
慕祈垂下眼，有些不敢確信。
他從沒被人這麼夸獎過，之前在村子里，他都是自己瞎煉，後來到了神都，他被林霧騙了。
林霧整天說他煉制的丹藥差勁，根本賣不出去。
他便更加刻苦努力，但還是得不到一句夸獎。
後來被顧月歌救出來，在歸一樓待了這麼久，他隱約知道，自己似乎還是挺厲害的。
如今親耳听見顧月歌這麼說，他開心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