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听到齊天然的話，臉上頓時露出茫然之色，“司君，您此言何意？
我若是打開浮屠界的橋梁，判官司那邊也會第一時間知曉，他們掌握著判官善惡錄，我輩行蹤，哪里逃的過他們的眼楮。”
“你自然不是通過正道前往的浮屠界，兩界之中，仍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
齊天然輕輕嘆了口氣︰“今日我這般問你，自然是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吧，如果事情不大，我會為你求情。”
“司君，劉玄就算偷偷前往浮屠界，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吧？只要他沒把陰妖帶到此間就不會違反律法。”
張高神色古怪。
劉玄和他可是齊天然的親信，大家一起在陰曹司同甘共苦這麼多年，齊天然為何要因為這等小事責難劉玄？
這讓張高立馬有了一種唇亡齒寒之感，忍不住開口為劉玄說話。
“偷偷前往浮屠界，在以前的確不算什麼大事，可如今小陰間和以前不同了。”
齊天然輕輕嘆了口氣︰“小陰間日益鼎盛，又多了三大司所，其中斬靈司，走陰司的設立，其實都是為了對付人間的靈神教。”
頓了頓，“小陰間里，靈神教余孽被趕的差不多，就算有小貓小魚三兩只也成不了氣候，可在浮屠界那邊……靈神教的勢力依然如老樹盤根一般。”
“我查過了，劉玄這段時間，親自提拔的官員有二千三百一十九。”
齊天然淡笑道︰“這里面，若是有靈神教的人，你說我們陰曹司是不是闖了大禍？”
“司君，陰曹司要崛起，在各地設立分司，提拔一些與我們交好的官員這事無可厚非，不能都把一些關鍵位子，讓給別的司所吧？”
劉玄皺眉道︰“何況各司的陰君，所作所為與我何異？
就說那走陰司，斬靈司，武神司，有許多官員曾經只是普普通通的游魂，如今也被提拔上去了，听說有一批還是大頭兵出身，他們能懂什麼……”
“閉嘴。”
齊天然突然厲喝一聲。
劉玄和張高面色驟變。
“那些游魂，都是方大人在人間的親信，他們如今身居高位，自然是方大人的意思。”
齊天然淡淡道︰“由不得你小小陰君開口質疑，更何況他們身家清白，僅此一點，就與你所提拔之人截然不同。”
劉玄有些生氣，“我所提拔之人，身家怎麼就不清白了？”
“我查過了，如今已有兩百余人開口承認是靈神教修士，或者在人間為他們辦事，也有一些是早年間便投靠了靈神教的官員。”
方塵走進殿內，直接坐到了主位上，隨口道。
齊天然三人神色驟變，忙不迭抱拳行禮。
劉玄有些驚疑不定︰“靈神教？不應該啊……他們是……”
“他們是蕩陰山少山主讓你提拔的人？”
方塵笑道。
劉玄面色煞白，終于明白為何齊天然今日要對他發難，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被對方知曉。
“蕩陰山少山主？這又是何方神聖？”
張高面色茫然。
“方大人，您知曉蕩陰山？”
劉玄神色古怪，沉默了幾息後，他輕輕點頭︰
“我的確有與浮屠界蕩陰山少主往來，他給了我一些陰壽幣，讓我幫忙在陰間照拂一些游魂和走陰人。
只是以蕩陰山少主的修為，又怎麼可能與靈神教有瓜葛，其父乃四轉大陰妖，威震一方，根本無須與靈神教合作。”
“四轉大陰妖？”
齊天然與張高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深處的忌憚之色。
他們暗暗慶幸，好在這些強者無法輕易闖入小陰間，受此間律法制約，不然以小陰間的底蘊，在浮屠界諸多強者面前，脆弱的就好像一塊煮爛的豆腐。
“你不知道靈神教的手段。”
方塵笑了笑，“如果真按照你所說，蕩陰山少主不屑與靈神教合作，他為何要與你合作，以陰壽幣收買你，讓你為他提拔他的人？
他這些人在陰間就算身居高位，又豈能影響到浮屠界？他有什麼好處？”
“這……”
劉玄神色有些難看，他壓根沒去想這些，或者說……他故意迫使自己不去深究此事，只想著拿錢辦事，讓自己好過一些。
“你不是想不到，你是不願想，他給你的好處很多？”
方塵笑道。
“浮屠界沒有秩序，這些大陰妖有無數手下，可以為他們掠奪陰壽幣。
我在小陰間，每年到手的陰壽幣也就幾百一千，除去修為所需，也僅僅能維持我修為不跌落，還有足夠活下去的陰壽罷了。”
劉玄神色復雜︰“浮屠界那邊就不一樣了，他們用很簡單的辦法，就能掠奪來一批又一批的陰壽幣，我只是為他們安排一些職位，便能拿到這樣的好處，換做是大人你，難道不會心動嗎？”
“你到了此刻，還是執迷不悟。”
齊天然輕輕嘆了口氣︰“在此間，就算少賺一些，也至少能保證你不會陰壽耗盡而死，可與浮屠界的大陰妖合作，就是與虎謀皮，他們想要的，恐怕是整座陰間。
他們的確不會白白與靈神教合作，兩者……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劉玄……還不快快跪下認錯，你這次只是糊涂了，並非真的要出賣陰間。”
張高提醒道。
“方大人，齊大人，在下知道錯了，在下願意卸去左戶官之職，悉听發落。”
劉玄一臉喪氣，脫下了身上的戰甲。
齊天然接過以後，看向方塵，低聲道︰
“大人，怎麼發落？”
“你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方塵淡笑道。
戴罪立功？
劉玄微微一怔，臉上頓時露出希翼之色，連忙抱拳道︰
“但憑大人吩咐！”
“在這之前，你得先告訴我，當初你找到通往浮屠界的路子，是運氣好呢……還是有人幫你？”
方塵笑道。
劉玄臉上露出一抹回憶︰“我記得那日張高約我喝酒，說有一座陰城風景秀麗，是個喝酒的好地方，然後我……”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張高。
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張高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