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了喧囂之音。
馬蹄聲清脆刺耳,而後又有甲士押解犯人的聲音摻雜其中。
房遺愛沉默片刻,輕笑道︰
“走吧,別在這坐著了,看樣子你們的老朋友已經被本駙馬的人抓住了。”
“走,去哪?!”
權文誕和白寒秋對視一眼,略顯疑惑的望著房遺愛。
“去詔獄,你們不會認為犯了這樣的重罪還會有人身自由吧,那可是想瞎了心!”
兩個人無精打采,都已經意識到,他們即將要面對的,將是生離死別。
剛到都督府院子里的時候,薛仁貴風塵僕僕,一身甲冑威武英氣,對著房遺愛拱了拱手。
“恩主。”
“情況怎麼樣?”房遺愛問道。
薛仁貴道︰
“果如恩主所料,驃騎府主將劉猴兒拖家帶口,想要逃跑,末將追出城去,將其家眷在內七十多人全部抓了回來,說出來恩主可能不信,劉猴兒的小兒子只有十二歲,身體卻有二百斤的重量...”
驃騎府的伙食這樣好?
你大爺啊...
常言道虎父無犬子,這個劉猴兒有點意思,硬生生將自己的兒子喂成一頭豬。
“這兩個人本駙馬也交給你了。”
房遺愛扭身,指了指身後的權文誕和白寒秋,兩個人尚穿著官服,對薛仁貴彎腰打招呼。
“荊州刺史和新野縣令?”
“呸,什麼荊州刺史和新野縣令,他們現在是階下囚,如今證據確鑿,輪不得他們不認罪,先壓入詔獄,看看還能問出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線索,听候發落。”
“諾!”
房遺愛所謂的听候發後,基本上是人前問斬。
近些日子,荊州百姓對將權文誕等人五馬分尸的呼聲甚是高漲,足見百姓受壓迫久矣。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權文誕和白寒秋等人被羈押,而且被革了官職,都等著報復。
有水師護衛著還好,兩個人現在若敢單獨上街,不出半個時辰,就得被打成蜂窩煤。
薛仁貴將人帶了下去。
房遺愛伸了個懶腰,如釋重負。
黑錢走私一案總算是水落石出,等到給百姓交代之後,就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荊州刺史與其他屬官的更替人選。
不管是從荊州盡職盡責的屬官之內提拔,還是上書陛下,令長安派人調任,都需要時間。
空檔期,便得有人彌補!
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到底何人能臨危受命,偶爾倦意上涌,房遺愛想要去歇息歇息。
消耗精力是比消耗體力更可怕的事情...
“賈潛...”
回到了自己的臥房,舒舒服服的躺在香軟的大床上,房遺愛呼喊了一聲。
若是現在,能有二三美女穿著暴露,為他揉捏手腳,那該有多好?
可終究,只是奢望!
賈潛這狗東西就像經過訓練的寵物犬,一听主人呼喊,立刻屁顛屁顛的便跑到了房遺愛面前,笑眯眯的道︰
“二少爺有何吩咐?”
以前沒娶媳婦的時候,房遺愛肯定第一時間弄幾個舞姬來逍遙快活。
可此時身在荊州都督府,又已經有兩位夫人,再想要尋花問柳就得小心翼翼。
在床頭側了側頭,看到賈潛那憨態可掬的樣子,房遺愛心中忽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
賈潛的潛力是不可限量的,如果不是在房府做僕人,也能干出點名堂。
不如讓其先暫代荊州刺史...
連權文誕這樣的人都能做刺史,我宰相府的家奴怎麼就不成?
論人品、論長相、論與人為善的態度,本駙馬的僕人,樣樣都在權文誕之上。
“二少爺的眼神,有些古怪。”
賈潛訕訕低頭,不敢直視房遺愛的目光,那目光深情脈脈,卻又如狼似虎。
二少爺不會是覬覦我的身體吧?
縱然我賈潛委身于宰相府,可也是有底線的!
呸呸呸,似乎想多了...二少爺不喜歡男的...
“跟著本少爺多長時間啦?”
賈潛舔了舔嘴唇,挺直腰板,道︰
“二少爺,小的也記不清啦,二少爺蹣跚學步的時候,小的就服侍二少爺,這麼多年不敢說兢兢業業,至少沒給二少爺丟人。”
“沒給本少爺丟人是不假,但是你也沒給本少爺長臉。”
賈潛臉上染上了幾絲愧疚,嘖嘖說道︰
“小的只是個僕人,能此生陪在二少爺身邊,就是賈潛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其余的倒也不奢望,二少爺你是了解我的,沒什麼大本事。”
唉...
听起來話里有話。
“你的意思,似乎在暗里責怪本少爺,仿佛本少爺壓抑了你,是不是?”
“小的哪敢呀?二少爺給小的飯吃,小的才能活到今天,不然的話,早就餓死長安街頭。”
房遺愛不動聲色。
大唐即便處在巔峰盛世,陛下勵精圖治,街頭之上該餓死人還是會餓死人。
人心可畏!
世上總是會有奇奇怪怪的人。
他們想法古怪,行事風格離譜。
這樣的人手握大量的財富,就算是家里的米腐敗爛掉,也不會去救濟災民。
房遺愛微微皺眉,道︰
“賈潛,你在房府這些年付出的努力,有目共睹,本少爺從不否定你的過去;鑒于你對本少爺忠心,肯為本少爺赴死,本少爺決定補償補償你。”
“補償小的?”
賈潛的眼珠子都快要崩出來。
二少爺的快樂他想象不到,可自己努力賺錢,就是為了在女人肚皮上打滾。
于是他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
“二少爺這是要給小人放假?嘿嘿,小人早已經打探好啦,荊州青樓中的名妓,花樣賊多,小人一直想要去試一試,可苦于沒有機會,二少爺既然要補償,那小的可不客氣啦。”
說著便摩拳擦掌,想要奪門而出。
“呸,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房遺愛呵斥一聲,心里卻很高興,一看賈潛就是在宰相府待的時間太久,被他耳濡目染。
“本少爺決定讓你暫代荊州刺史之位,你以為如何?”
“啊!?”
幸福來的太突然。
這個消息,就如同從天上掉下來的秤砣,一下子將賈潛給砸懵。
乖乖...
他只是房府的一個僕人啊,斗大字不認識一個,二少爺竟然讓他做官,還是個刺史。
真是眼楮一眨,老母雞變鴨!
“這...這...這...,二少爺,小人沒有做官的經驗啊。”
房遺愛氣的從床頭之上暴起,一巴掌抽了過去︰
“你剛出生的時候吃奶也沒經驗,怎麼就知道腦袋往你娘的胸脯里鑽呢?”
賈潛︰“......”
二少爺言之有理。
誰一生下來就會,都是後天努力學習。
想到這,他覺的自己可以試一試。
于是板著臉,一改往日低微的態度,對房遺愛正色道︰
“二少爺,我現在可是荊州刺史,朝廷命官,以後可不能對小的動輒打罵。”
我日!
你敢跟本少爺講道理?
“你個狗東西,給你根雞毛你還當令箭,別跑,看本少爺不抽死你。”
“二少爺,我都是刺史啦,怎麼還受您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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