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啊哈哈!”
崔州仰頭大笑。
崔賓之極為困惑,疑問道︰“父親何故發笑?”
“為父笑這李唐的基業將入吾手!”
崔州頷首道︰“剛得到消息,突厥此次足有五十萬人犯境。”
“什麼?五十萬人?!”崔賓之大驚失色,連聲問道︰“突厥人哪來這麼多人馬?整個大唐也就五十余萬的軍隊!”
旋即崔賓之大喜過望說道︰“如此領軍出征的李二小兒,豈非必死無疑?”
“不錯。”崔州點頭︰“突厥鐵騎軍勢過盛,三十萬人對八千,已然勝券在握,如今突厥足有五十萬人,李世民必死無疑!”
崔賓之連忙捧道︰“父親遠見!孩兒拜服!如今長安必亡于戰火,而我崔氏雖有損失,卻多虧了那房遺愛啊!”
崔州得笑容也越來越盛。
那李世民居然還想借機收回長安的土地和房產。
當真是不知死活!
八千對五十萬?
這莫不是天大的笑話?
他崔氏賺得盆滿缽滿,這恐怕是崔氏將起的預兆……
一時間,以五姓七望為首的世家豪族,接二連三在遷徙的途中收到了消息。
突厥居然足足有五十萬人?
這還用打?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李世民和他的八千人馬。
紛紛慶幸自家斷尾求生的舉措有多英明。
……
長安,平康坊。
這里原來是全長安最繁華的地帶,王侯、將相、商賈、胡人、昆侖奴日日夜夜匯聚在此,歌舞升平,流連忘返。
如今突厥人大軍壓境。
往日熱鬧的平康坊一片蕭條死寂。
只余下一些不願離去的百姓在此為出征的陛下祈福。
在這一片寂靜中。
一個小廝拿著一疊文卷,蹬蹬蹬跑進大廳,人還沒到,聲音已經穿進來了︰
“有了有了,有陛下的消息了!”
“天大的壞消息啊!”小廝哭喪著臉。
話落。
偌大的平康坊。
幾乎是瞬間,喧囂了起來。
“快說快說,到底是什麼壞消息?”
“陛下到底怎麼了?”
“陛下南征北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到底是什麼消息!”
“……”
在眾人急切的催促下。
愁眉不展的小廝當即大聲說道︰
“此次突厥五十萬大軍犯我大唐……”
這話一出,當即炸鍋了。
“什麼?!五十萬!前幾天還不是說三十萬嗎!”
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立即揪住小廝的衣領,吼道。
“尉遲恭,尉遲恭呢!尉遲恭不還有十萬大軍。”又一位壯漢擠了過來。
一時間,小廝身旁圍滿了人。
“快說快說,陛下怎麼了!”
“諸位快放開他,快放開他,簡直急死人了……”
小廝這才再次大聲說道︰
“尉遲恭簡直愧對陛下,他竟擅自出戰,導致留下一條縫隙。”
“唉!突厥人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通過這條縫隙突破了涇州。”
“而尉遲恭又被突厥的小可汗突利攔住,寸步難行。”
“陛下身旁才區區八千人,如何能敵。”
小廝一下子癱在了地上高喊道︰“天要亡我大唐啊……”
驚呼聲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
所有的人都面露悲色︰
“八千人如何能和三十萬人打仗?”
“尉遲恭真特娘的是個廢物!”
“陛下勤政愛民,好不容易一統大唐……”
“……”
也不知誰兀的高喊一聲︰
“俺的命是陛下救的,俺要去救陛下!”
原本消沉,絕望的人群再次煥發出耀眼的光彩。
“俺也去,俺也去!”
“俺要去參軍,去救陛下!”
“長安城里有百萬的百姓,只要把陛下救回來,怕他娘個突厥雜種!”
“去救陛下,去救陛下!”
整個平康坊再次活泛起來,聲浪逐漸統一。
義憤填膺的人群一路喊著︰“參軍報國,拯救陛下”的口號,蜂擁擠向皇宮。
原本寂寥無聲,蕭條慘淡的長安城,赫然間燈火通明。
皇宮,政事堂。
房玄齡和杜如晦奉命留守長安,此時也是一籌莫展。
明明是三十萬人的突厥,怎麼突然就成了五十萬人?
皇帝如此高傲自負,只帶了八千人,這如何攔得住,不是送死不成?
登時,長孫無忌一腳踹開了政事堂的大門,破口大罵道︰“房玄齡,杜如晦,你們兩個老匹夫,天子若是有什麼閃失,老夫要帶著你們去九泉下謝罪!”
房杜二人很是惱怒,可此時也是無可奈何。
長孫無忌固然說話難听,但他也是著急天子的安危,即便是魏征在此,也只能忍氣吞聲。
杜如晦忙賠笑道︰“長孫大人莫急,莫急!”
長孫無忌忙問道︰“值此危難關頭,二位可有定策?突厥可有五十萬大軍啊!”
房玄齡苦著臉說道︰“為今之計只能寄希望于代國公了。”
“代國公李靖?”長孫無忌並不知道李世民的籌劃,開口問道。
“幾日前,陛下已經密令代國公,盡起靈州大軍直奔幽州和並州而去,斷其歸路。”杜如晦解釋道。
長孫無忌皺著眉頭怒道︰“突厥足有五十萬人馬,這遠水如何解的了近渴!”
“李君羨呢?李君羨的手上不還有三萬羽林衛!還不讓他領軍出城,務必將陛下接回長安!”
“這……”房玄齡和杜如晦相視一眼,也是苦笑不已。
長孫無忌有些明白過來問道︰“可是陛下不讓出征?”
房玄齡應道︰“正是!這三萬羽林衛,一萬守衛秦王府,兩萬拱衛皇宮內眷,我們二人實在是調動不得啊……”
長孫無忌大喝道︰“即便有天子禁令又如何,如今局勢瞬息萬變,聖天子的安危重于泰山,你等還不下令李君獻領軍而出,接應天子,更待何時?”
杜如晦拱手嘆道︰“此事,我二人實在是做不了主啊……”
長孫無忌勃然大怒︰“如今天子危在旦夕,你等二人高居宰輔之位,如此刻板,簡直誤國誤民!”
他還覺得不痛快罵道︰“匹夫,老夫羞于你等為伍!”
房杜二人沒辦法,只得任由長孫無忌破口大罵,畢竟長孫無忌也是當朝國舅啊。
恰在此時,魏征帶著李君獻一路小跑闖進了政務堂。
魏征高喊道︰“房相,杜相大事不好!”
咦?
房玄齡和杜如晦很是驚奇,一向注重臣子之儀,天子之儀的魏征,今日怎麼會如此失態!
長孫無忌看見魏征,忙來了精神問道︰“魏大夫可是收到了陛下的消息?”
魏征看也不看他一眼,應付道︰“陛下的事情容後再說……”
話沒說完,長孫無忌暴跳如雷︰“如今大唐還有什麼事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魏征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之人,老夫恨不得當年一劍殺了你!”
魏征理都不理長孫無忌,對著房玄齡和杜如晦說道︰“房相,杜相不好了!”
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疑道︰“什麼事?”
什麼事,居然比此時皇帝的安危更重要,他們二人也很困惑。
李君獻沒有精神耷拉著腦袋,苦聲道︰“小……小郎君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