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嬌醫有空間!
你為何會來?
苦月想不明白,因為經歷過太多,無一例外到最後皆是希望成空,所以即便看到盛兮真的坐在跟前,他依舊不敢相信。
盛兮笑了笑,只道“這瓶子怎麼著也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既然你不想要了,那我便過來親自跟你說一聲,收回它吧。”
苦月干澀的唇角動了動,竟是不知該應對盛兮這番回答。他視線掃過眾人,目光隨即又收回。
盛兮見此,直接扭頭對葛鳴道“葛大人,你們先出去吧,我同苦月敘敘舊。”
“啊,這,是!”本還想听听苦月究竟能什麼信息的葛鳴听了盛兮的話不得不帶著人出去。
沈安和留了下來,他不放心盛兮同苦月單獨在一起。
盛兮介紹道“這是我相公,當今首輔。”
苦月自然知道沈安和大名,再次意外沈安和竟然也跟著過來。不過想到盛兮身懷六甲,跟著來倒也不難理解。
苦月道了聲“沈大人!”
沈安和輕輕點頭,開口道“想要害你的張治已經伏法,至于其他人我也會查清楚。你放心,有我和郡主在,你的安全不成問題。所以,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苦月明顯一愣,遂將視線移向盛兮。
盛兮亦是點頭“嗯,我相公說得對,你不用擔心,你想說什麼跟我便是。”盛兮沒有催促苦月將所知的有關小川島的消息告訴她,因為她看出來了,這苦月似乎對誰都不信任,便是他想見的人到了跟前,那明顯的震驚其實也在說明他內
心對外界的不信任。
這樣的人,催不如等。
果然,苦月沒有迫不及待地將自己隱藏的秘密說出來,而是目光在盛兮與沈安和面前深深掃過後,好半晌他方才說出第一句話“我,可以相信你們嗎?”
盛兮挑眉,視線與沈安和踫撞,再扭頭只是反問苦月“你覺得我是多想不開,要帶著肚子里的孩子漂洋過海來見你?”
苦月“……”
他下意識去看沈安和,果然見那個男人臉色 黑。
苦月想翻個身,可他現在動不了。
就,挺尷尬。
他潤了潤嗓子,又閉了閉眼,在一片安靜之中緩緩開口“小川島附近失蹤的兵士……還在小川島。”
沈安和與盛兮聞言同時愣住,但很快他們便又意識到了什麼,神色皆凝重。
“你確定?”沈安和問苦月。
苦月道“確定,畢竟……那些人是我親自藏起來的。”
盛兮與沈安和“!”
這一次苦月的回答,當真是出乎他們意料了。二人預想到那些失蹤的將士與苦月有關系,可任他們思維再發散,卻也沒料到這關系竟如此叫人匪夷!
盛兮忍不住問“你是背後那些人同黨?”
苦月輕笑,嘴角帶著一絲苦澀“說同黨也算不上,畢竟,我背叛了他們。”
盛兮“……那你背叛的好。”
苦月“……”
他愣愣地看著盛兮,不知為何忽然無比羨慕沈安和。有這樣一位總能突發奇想,卻每每都能將話點在人心坎兒上的愛人,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沈安和卻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他目光直視著苦月,問他“你曾在湛州水師服役?”苦月沒否認,反而承認得十分干脆“是,三年前參的軍。”停了一下他忽然笑了一下,“是不是想問他們為何沒認出我來?因為便是我自己都覺得我已經變成了
另外一個人。”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朝氣蓬勃,一心只想立功建業的少年,不過一年而已,便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沈安和蹙眉,輕輕抿唇後再問“背後的人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背後人是誰我從未見過,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目的,我可以告訴你。”苦月直視著沈安和,再開口時眸底竟是涌動著無盡恨意,“報仇!”
“為誰?”
“為了那些枉死之人!”苦月咬牙。
便是听出來這其中有隱情,但沈安和還是不得不說一句“你可知,你們如今行為等同兵變?”苦月聞言冷笑“兵變又如何?命都要沒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們這些討命的人蹦 一下嗎?”說著他眸光一暗,不知想到了什麼,那尚未發泄出來的情緒就這樣停
了下來。
沈安和沒有再問,他看了眼盛兮,而盛兮則朝他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待一陣沉默過後,她忽然開口“你為何要背叛?”
苦月視線不知看向何處,沒有聚焦,只是神情明顯看出壓抑。盛兮沒有再追問,只是靜靜地等著。直到苦月從那份壓抑中慢慢抽離,抬眸看了他們一眼,再之後方才發出一聲摻雜著無奈與心疼的苦笑,他道“意見不合,他
們違背了初心。或者說,他們一開始便與我所想背道而馳。”頓了一下他又忍不住一聲嗤笑,眉眼冷冽,“又或者,是我從一開始便與他們背道而馳。”
“所有人嗎?”沈安和問。苦月明白他這意思,輕輕搖頭“有些人是不得已,被脅迫居多。只是,上了賊船又豈是那般容易下來的?而且,他們也聰明,知道如何共情。至于我,也是因為
偶然听到他們背後所說,這才與他們走了岔路。”
“那些枉死的人是?”
直到此刻,苦月一直繃著的情緒終于有了改變,或許是因為提到了最關心之人,讓他在仇恨與狼狽間有了一絲溫柔。
他道“小川島上的普通百姓。”
沈安和的眼楮眯了眯“據我所知,小川島上的百姓已經于兩年前轉移至了內陸。”
至于轉移理由,則是因海患過多,為保障小川島百姓生命安全不受威脅方才轉移。苦月顯然也想到了這所謂的轉移,嗤笑一聲說“不排除一開始他們有保護百姓的想法,但轉移之後的落地政策卻與先前所說大相徑庭。百姓們覺得這不對,便去
同官府理論,誰知道這一去理論沒成,反倒將人搭了進去。”苦月閉了閉眼,將涌上眉心的痛苦用力壓了壓,繼續道“我本是小川島人,自然不希望百姓們出事,所以便親自去找官府的人。只是可惜……”官兵的身份不僅
沒幫上忙,反倒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時的他對官府多少還心存幻想,想著再去找找人,疏通一下關系,讓鄉親們好歹能穩定下來。
但誰能料到,沒等他找到關系,再去找官府理論的鄉親們直接被當做亂民抓了起來,不等再宣判,便有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牢獄里。而這其中,便有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