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面色嚴肅的看向了鄭局，而鄭局也淡淡的，眼神堅定的看著蔡老。
看著幾乎針鋒相對的兩人，其余人全都有些驚訝，畢竟鄭局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臉上幾乎都是笑呵呵的，更是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如此嚴肅的闡明過自己的立場。
更別提對蔡老這個名義上的領導了。
蔡老自然看出了鄭局眼神中的堅定之意，同時心中也有了些許的遲疑。
本來他听到林世杰來局里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上面也早就有意向更新一下模擬系統。深挖一下數字系統在航空領域的作用，而林世杰的ar實驗室輔助系統的口碑不錯，林世杰本人也算是有著足夠的正面名聲，所以和林世杰簽訂合同也算是順理成章的。
畢竟就是一個輔助系統，沒什麼太大關系。
可當他听到林世杰不單單只是為了輔助系統，而是還有更深入的合作研究，甚至可能要進軍航空領域的時候，他哪怕已經退居二線也還是上了心，畢竟航天領域也是他的心血。
而且他考慮的也比較多，畢竟身在帝都，關于林世杰的一些事情他可是也知道不少的，這也是他認為要把主導權抓在手里的主要原因。
不過他沒想到林世杰的計劃這麼龐大，確實已經不是航天局能做主的了。
也沒有想到林世杰的計劃竟然已經取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都傾向于進行合作。
更沒有想到，一向不會跟自己唱反調鄭局，竟然會如此態度鮮明的表達自己的立場。
蔡老輕輕揮了揮手，一旁的中年人連忙起身，“大家先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再繼續。”.
眾人自然明白，很快就走出了會議室，只留下了蔡老和鄭局，以及那位中年人。
不過此刻的中年人卻是絲毫沒有了之前的鋒銳，滿臉微笑，恭敬的站在了蔡老和鄭局身邊。
蔡老笑著說道，“老鄭啊，你突然這麼直接的說話，都讓我有些不適應了，從你上次這麼直接的說話已經多少年了。”
人員都離開了，氣氛也緩和了，鄭局自然也恢復了一貫和煦的笑臉，“唉，三十多年了，當初還是毛躁的小伙子呢，轉眼也成了老家伙了。”
“是啊，這麼多年你無論在各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局里上上下下都管理的井井有條，更是有了亮眼的成績，”蔡老認可的說道，“這次難道有什麼特殊的考慮？我可不相信你是要用這次的事立威，完全沒必要啊。”
說著蔡老笑了起來，“我可是早就說好了，等你接任的時候，直接拿我開刀立威就好，也省的上面覺得你好說話。”
鄭局連忙說道，“蔡老您言重了，您對我的栽培我可是一直記在心里的，怎麼敢拿您立威，您可是折煞我了。”
緊接著認真的說道，“其實這次的事情對我們局里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嗯，仔細說說。”蔡老也是做洗耳恭听狀。
“第一，咱們局里可以說是榮譽感最高的單位了，在這里工作的人員無論在哪里只要說出自己的工作單位，無不是可以挺胸抬頭自豪的接受別人那羨慕的目光。”
“這樣的自豪感確實可以滿足很大部分人的心理需求，進而減弱因實際待遇不足而引發的心理不平衡。”
“但，隨著社會的逐漸發展，這份自豪感也許不會削弱多少，但心里的不平衡卻是一直在增加的。”
“等到各種民間資本進入航空領域，各種新技術應用越來越多的時候，這份不平衡可是會越來越大的，尤其是當各種民間企業開始挖人的時候。”
“沒錯，我們局里有協議不會被挖走，但那些研究所和次一級的部門呢？那些人被挖走後，待遇恐怕會翻個幾番吧，到時候那些技術不如的，資歷不如的，經驗也不如的，但待遇卻高了幾倍，又有誰會沒點想法呢？”
鄭局認真的看向蔡老，“民營企業進入各個領域能夠更好的市場化，優勝劣汰之下即能更好的發展技術，引發新的技術變革。在充分市場化之下，形成良性循環賺取更多的利益，這樣既能提高技術人員待遇還能有充足的的資金進行新一輪研發。”
“而我們作為技術支持的一方，既能測試我們無法啟動的新想法，新技術，獲取更好的科技進步，還能無風險的承接一些商業項目，賺取充足的資金，這才是大力引進民間資本的用意吧。”
蔡老點點頭，“確實啊，優勢是可以預見的，所以現在很多行業也確實引進了民間資本，但卻也要警惕當年的教訓，當年流失的是資產，現在很有可能流失的就是技術啊。”
鄭局點點頭，“這確實需要警惕，也需要更細致和嚴格的約束。”
蔡老點點頭，認可了鄭局的話語，“那第二呢？”
“第二點蔡老其實您也提起過，就是咱們局里的發展瓶頸問題。”鄭局認真的說道。
“發展瓶頸嗎，嗯，這確實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啊。”蔡老嘆了口氣說道，“也就咱們這次真正把航天局當成一輩子心血的人才會考慮這些啊。”
“可不是，等再有新人上來，尤其是半路來這里的人，真的很難考慮那麼多了。”鄭局也是感嘆道，同時看了看旁邊站著的中年人，“這番話其實也是對你說的。”
“鄭局您說，蔡老早就叮囑過我，無論在航天局內還是在外，鄭局您都是我值得吸取一輩子經驗的人物。”
蔡老微微點頭，而鄭局則是笑了笑，“你想發展，想進取，甚至邁上青雲路，這里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跳板，足夠你賺取耀眼的履歷。”
“而且就算發生什麼變故，沒有了機會，在這里也依舊是一個前途遠大，甚至絲毫不輸上面的好地方。”
中年人微微一愣，連忙認真請教道，“還請鄭局賜教。”
鄭局認真的說道，“我們航天局現在可以說正處于一個瓶頸期，目前的開發雖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一個是計劃周期太長，動輒十年二十年，另一個則是重要性在下降，畢竟我們在航空領域已經發展到了目前的階段，在技術沒有突破之下，還有什麼重要的項目是我們航天局能自己做的？”
中年人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問道，“難道我們破局的關鍵點在林世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