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是無盡的，因為你根本弄不清當一次呼吸過後，世界上又會誕生多少新的知識點。
但這絲毫不會減少艾尼汲取知識的快樂，在發現伊利恩後，他每天的生活變得更加充實，一如掉在水池邊緣的干燥海綿。
不過上面的形容用在洛哈特身上似乎更恰當一些。
從萬聖節到聖誕節，地下隧道終于被清理干淨，黑魔法防御術教授身上的味道也突破了某個極限，讓已經習慣污水臭味的本人也難以忽視。
洛哈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消失咒出了些問題，那些污水並沒有被丟到不可知的地界，而是濃縮後被送到了他的身體里。
現在他的身子就像吸滿污水的海綿，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散發著令人無法忍受的可怕氣味。
這位西方的教授也成功證明了某句流傳自東方的諺語並不準確。
呃……
也可能是洛哈特身上的味道，已經遠遠超出了鮑魚之肆的極限。
總而言之，他感覺自己是絕對無法適應這種味道了，那麼可以想見，與洛哈特同處一室該是怎樣的煎熬。
艾尼的授課場所就在黑魔法防御術教室對面，見到小巫師們面目扭曲的從對面走出來的樣子，某地下空間的設計者不由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這好像……算的上自己的鍋？
懷著微妙的愧疚感，艾尼重新選擇了一處空置的教室作為變形術教學所用。
畢竟，氣味這種東西，是以源頭為中心遞減擴散的，並且具備一定的駐留性。..
就像是現在，他不得不屏住一口氣快走幾步通過臭氣彌散的走廊，盡管城堡的空間夠大，可在樓梯附近的高頻使用區域，人們的行動軌跡不可避免會出現重合。
自從洛哈特身上的味道跨過某一道關卡，哪怕最遲鈍的小巫師，也快要將應激性閉氣化為本能。
上個星期，得知洛哈特將會留在學校過聖誕節，本就不多的留校申請頓時被撤回了大半，讓霍格沃茨現在頗為冷清。
「斯卡曼德教授。」
艾尼還沒來得及脫離被臭氣污染的區域，一道虛弱的語音就從後面顫顫巍巍的飄了過來。
聲音的主人面色蒼白，眉毛下方仿佛涂滿了劣質的黑色眼影，看起來像是另類的小丑妝容。
傴僂的腰桿讓他看起來比平時至少矮了十公分，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了男人的變化，任誰也不會相信站在那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顏值作家吉德羅•洛哈特。
這家伙現在看起來確實有些可憐，不過艾尼並沒有留下回話，反而腳下的步幅更大了些。
「斯卡曼德教授，是鄧布利多讓我來的，求你了，別走。」
眼看艾尼就要行過前面的拐角，洛哈特連忙將老校長扯了出來，隨後這個壯年男人竟然坐在地上開始低聲的抽泣。
這時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也穿透牆壁懸停在艾尼身前，得到允許後無聲無息的鑽進了他的眉心。
洛哈特的抽泣聲越發連貫，幸好在其演變成嚎啕大哭之前，艾尼听完了鄧布利多的傳音，為自己套了個泡頭咒後轉身面向地上的真•臭男人，卻絲毫也沒有靠近的念頭。
「去外面說，我在黑湖旁等你。」
撂下一句話，艾尼匆匆走進一旁的閑置教室，推開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泡頭咒本是對付污濁環境的利器，然而于洛哈特身上的氣味毫無用處。
魔法不但能帶來便利，還會捎帶附贈使用者一些奇奇怪怪的「禮物」。
眾所周知，火龍的糞便不但肥力驚人，散發出的臭氣也是所有排泄物之冠。
那些味道似乎繼承了其主人的魔
法抗性，尋常的手段很難去除，小巫師們在相關課程後臭上兩三天是常有的事。
同樣可以歸類為魔法生物的巫師，他們的排泄物也能稱得上是某種特殊材料，並且霍格沃茨的下水道中可不止這些。
僅僅是魔藥課廢棄的殘湯，如果胡亂排放的話都會惹出煩。
魔力與魔法生物堪比輻射源，會對範圍內的一切造成影響，區別不過是強度不同罷了。
就連看似清潔環保的佔卜課，其中所用的茶葉在經過巫師們的觀察後，也等同參與了一場儀式，不再是普通的凡物。
就更別提小巫師們順水沖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霍格沃茨的污物並不會直接排放到四周的山林里，以免對環境造成影響。
幾百名巫師集中在一起所產生的垃圾，對非魔社會造成的污染還要超過某國扔進海里的大桶。
艾尼在對「密室」進行改建時還真忘了這一茬，將那些稀的糨的直接引了過去，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
結果不知是某一次趕巧了，還是經過疊加後產生了別樣的效應，洛哈特誤打誤撞的搞出了一份獨特的魔藥。
可惜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具體的配方與制作過程，否則雙胞胎說不定願意用日後店鋪的股份來交換。
那股難聞的臭氣很奇怪，無法被泡頭咒屏蔽，也不能被清潔咒等驅散，會讓聞到的人非常惡心，偏偏又不會因此吐出來。
並且效力也很持久，到現在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星期，讓恢復人氣沒多久的黑魔法防御術課再次跌入谷底。
說起來巫師對于這樣奇怪的臭氣，確實沒有針對性的魔法。
也許是「臭」的概念即沒有統一的標準，也無法準確的定義，艾尼還從未在咒語書中見到過專門用于除臭的魔法。
淨化空氣的魔咒大都是祛除某方面的毒素，類似于泡頭咒這樣的多功能魔咒，面對一些對人體沒有實際損害的特殊臭味著實力有不逮。
而艾尼的鼻子又實在太敏感了些，尤其是這臭氣不知發生了怎樣的變異，哪怕他封鎖了鼻腔，居然還是能聞到難以描述的味道。
所以還是選個空曠的地方比較妥帖，站在黑湖邊，艾尼感覺凌冽的寒風從沒像現在這樣可愛過。
沒有讓他多等，兩分鐘之後洛哈特就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黑湖旁邊。
「斯、斯卡曼德教授，我……」
「停，就待在那里。」
劇烈的喘息明顯提升了周圍的臭氣濃度，見洛哈特還要靠近，艾尼連忙叫停，開啟真視之眼掃了過去。
隨後不由一驚。
好家伙，這是將自己給煉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