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沖著站在家門口的爺爺、小張同學和徐行三人擺了擺手,上了車,前往《毒戰》劇組。
如同《電影報》所下的結論,《番號》的首播奇跡是不可復制稍微,而這種不可復制還針對《番號》本身。
在登上《新聞聯播》的當天,《番號》的收視稍有增長,但從第四集開始迅速回落,最終停在了18。
盡管只要這個數據能夠保持,《番號》無疑會超越《雪豹》,問鼎年度收視冠軍的寶座,但徐容心里明白,《番號》和他其他的作品一樣,同樣有著固定的觀眾群體,隨著劇情的展開,最終能夠穩定在10大概就是極限了。
王亞芹見徐容抿了口水,指了指手機,問道︰“徐老師,可以開始了嗎?”
“嗯。”
見徐容點頭,王亞芹撥通了早已準備好的電話。
開會。
工作室那邊最近積壓了一大堆的事兒,明年的代言、徐行的發展規劃、工作室提上日程的導演計劃、傳記的編撰進度、《北平》的籌備、預購等等,靳芳芳已經催了他好幾回了。
但是徐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跟靳芳芳一起把這些事情定下,考慮到他接下來他一走又得忙碌幾個月,只能以電話會議的形式把事情先處理了。
“喂,大忙人老板好。”
徐容听著靳芳芳疲憊的聲音,閉著眼楮靠在了椅背上,道︰“听你的聲音的挺累的,不要總是忙工作,抽時間出去轉轉,放松放松。”
“人徐行都沒休息,我有什麼資格休息呢”
徐容以前總是听劉燕名說忙忙忙,過去倒沒覺得,但是如今他漸漸有種分身乏術之感。
可是實質上,他的工作室算上他自己只四個藝人,院里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太過操心,但是他總感覺時間不夠用,每天睜開眼,便是做不完的事兒。
聊了將近一個小時,掛斷電話之後,徐容悠悠吁了口氣,他听陳閏生聊過某個身家千億的富二代工作狀態,管理著四家上市公司以及橫跨金融、汽車、農業領域數十個子公司,每天早上十點起床,听兩個秘書整理的工作簡報,到了下午就是開會時間,在會議進行的同時,批閱集團旗下各個公司的高達二十公分厚的文件、匯報,吃過晚飯,再依次參加國外多個公司的遠程會議,直至凌晨兩到三點休息,如果有來賓或者領導視察,還要抽出時間陪同。
年紀輕輕,頭上便見白發。
徐容自覺比不上那些人,但他總感覺論忙碌程度有的一拼,唯一的差別是,他沒有國外的業務,不用熬夜開會。
不過為了自身的健康著想,還是決定像徐行的發展規劃這樣的事情,以後都讓靳芳芳拿主意。
開著車的王亞芹見徐容掛斷了電話,拿起了筆記本,問道︰“徐老師,你看中國電影報前天的那篇文章了嗎?”
徐容正翻看著手中的小傳,道︰“嗯,听小張說啦。”
“徐老師真厲害。”
徐容抬起頭,看向前方的王亞芹,道︰“亞芹,你也跟著我也好幾年了,除了我的家人,其實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可別學人說話兜兜繞繞的壞毛病。”
兩人相處了幾年,他對王亞芹相當了解,一個相當坦誠的女孩,而且她很少會把稱贊的話掛在嘴邊,即使她覺得那個很優秀。
王亞芹听到他的話,從後視鏡瞧了他一眼,笑著道︰“那芳芳姐呢?”
“你干脆讓我拿桿稱給你倆稱稱得了,你們倆雖然做的工作性質不同,但于我而言,都一樣重要。”徐容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些大概就是他進入人藝之後成長最快的方面。
盡管王亞芹是拿錢干活,而且他也會讓她比同行每年賺的至少多三到五倍,但不過幾句不要錢的話,何樂而不為。
“徐老師你就會騙人。”
王亞芹哈哈笑著回頭白了他一眼︰“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張記中在那篇文章里對你的評價?”
“嗯。”
“感覺他的態度很奇怪,簡直,簡直跟以前換了一個人。”
徐容無聲地笑了,道︰“我覺得倒是不奇怪,壓力太大了唄,如今他沒了華宜和央視的支持,能夠拿到的資源比以前少了很多,不過,你也別听人瞎說,我從來沒針對過他。”
“我懂,我懂。”王亞芹最近半年整天跟著靳芳芳,自然知道張記中落到如今的境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全是拜靳芳芳所賜。
到了個十字路口,王亞芹等著紅綠燈,道︰“徐老師,我听說這次攝制組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香港人,咱們的態度上是不是”
徐容听她說著說著便沒了下文,隱約猜到了她的意思,道︰“沒必要,以前什麼樣,以後還什麼樣,不要覺得香港來的就多長了個腦袋。”
王亞芹見徐容埋頭在小傳當中,說了句“好的,那我明白了。”便不再言語。
她其實還有些話想說,靳芳芳前幾天找她談過,想讓她自考大學,然後擔任徐行和袁雨的經紀人。
她不抗拒考大學,但是卻不想去當經紀人,盡管她也明白靳芳芳是為自己的未來好,但是她本能的覺得,做徐容的助理遠比徐行和袁雨的經紀人要輕松一些。
最重要的是,就像徐容自己說的,她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一旦他去干了別的,恐怕過不了多久,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就會慢慢消磨。
她之所以猶豫,是出于對徐容的了解,在過去,靳芳芳的建議,除了他所從事的職業之外,他一般不會拒絕。
徐容沒察覺到王亞芹的小心思,而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過著蔡添明的生平。
再有幾個小時,《毒戰》的開機儀式就會在天津舉行。
兩人到了劇組所在的酒店辦理入住之後,徐容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片場。
到了開機地點,下了車,徐容望著片場,總感覺有點不太對。
在影視行業,他算是半個老人,呆過的劇組也有十幾個,但是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他頗為意外。
整個攝制組幾乎沒人慢悠悠的走路,一個個無論干什麼事兒,都是一路小跑,大冷的天,他身上穿著呢子大衣,但眼前的一群人穿短袖、衛衣的佔了大半。
觀察了一會兒,他朝著居中調度的杜其峰走去,走到中途,杜其峰瞥見他,同樣迎了過來,笑著道︰“徐老師來啦。”
“導演。”
徐容看著一個工作人員跑到了杜其峰跟前,欲言又止,笑著道︰“杜導先忙,我去那邊等著,有事兒喊我就行。”
“好。”
走到片場邊,徐容手插在口袋里,望著片場一個個忙碌的身影,漸漸明白了為什麼香港出身的影視工作者總是看不上內地劇組。
其他的暫且不論,光是效率就是絕大多數內地劇組難以相比的。
至少以眼下的工作狀態論,《毒戰》劇組的工作人員的效率能頂內地劇組兩倍。
盡管他看不上很多香港影視人的莫名其妙的自傲,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內地影視同仁應當學習的地方。
正在此時,一個穿著短袖的年輕小伙子跑了王亞芹身邊,將通告單塞給了她,用粵語說道︰“你好,徐老師的通知單。”
王亞芹下意識地接過了,等青年轉身離開,她才反應過來那青年說的是什麼意思。
“啊,徐老師,你看看。”
徐容見王亞芹面露驚訝之色,接過掃了一眼,沉吟了一會兒,又遞給了王亞芹,道︰“沒什麼問題。”
今天的開機儀式只取個景便回酒店休息,等到晚上七點鐘正式開始拍攝,計劃凌晨四點收工。
主要是醫院內逃脫的戲份。
他倒不懷疑杜其峰故意整自己,《毒戰》中有大量的外景戲,醫院內的戲份是為數不多的室內戲。
而且杜其峰作為銀河的掌舵人,和很多文藝氣息更加濃厚的導演不同的一點是,他更懂得妥協,即使內心當中當中對他抱有成見,也只能捏鼻子憋著。
“徐老師來這麼早。”
徐容聞言,轉頭望去,看著迎面走過來的一個短發、瘦長臉、頜下蓄著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猶疑了一瞬,才恍然走過去伸出了手︰“尹老師,好久不見。”
尹鑄生,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的演員,幾乎獲得過國內所有的大大小小的話劇獎項,被媒體稱為“話劇教父”。
尹鑄生苦笑著,道︰“徐老師,你騙的我好慘。”
徐容,道︰“尹老師這是說的什麼話,其實我當時確實認真考慮過,但是最後還是感覺你和我們人藝的風格不合,不得不放棄了。”
去年尹鑄生也參加了人藝的藝考,不過在復試時被他刷下去了。
國內的話劇界的稱號很亂,比如“話劇王子”、“話劇皇後”、“話劇教父”諸如此類的一抓一大把,一如各個大大小小的話劇獎項。
但是實質上,國內的話劇行業是沒有專門的獎項的,那些所謂的獎項,也不過是關起門來自娛自樂。
對于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的同行,徐容認可的大牛只有一個,焦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