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很安靜,靜得讓人感到有些壓抑,護士的這句話讓洛雪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快去把手術費交上吧,不然時間久了,情況會更加嚴重。”護士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這種事情在她心里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一樣,她做這份工作久了,對這些事情見得太多已經麻木了。
洛雪快速地從護士手機拿過家屬協議,簽上了自己的信息。
她的眼楮始終關注著急救室門,門上那三個紅色的字給她一種緊張感,她還真的有些擔心了,米耀可是來救她們的,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如何叫她不擔心呢。
“可以了,去交費吧。”
“手術有沒有危險?”秦蘭並不關心手術費的多少,她更關心的是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大。
所以漫清雲就算再紅再完美也吸引不到她了,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開始抱著洛雪,輕輕地拍著洛雪的肩膀。
那時的米耀眼中自帶一種憂傷,格外迷人,一旦他笑起來,萬物都好像被治愈了一般,溫暖如玉,潤動人心,一個淺笑就能讓人沉淪。
第一次見面是在奶茶店,第二次見面是在教室,在老師的安排下,他們成了同桌,而她其實也是對他有了一些好感的,因為一個笑得這麼陽光的男生實在讓她生不起任何討厭的情感,事實也證明,他確實是個很好的男生,總會幫助各種各樣的人,當然,幫助她的次數更多。
只要她遇到了什麼麻煩,總能看到米耀的身影,只要她有什麼煩心事了,米耀也總會主動幫她解憂解煩。
她又想起以往的一幕,一想起那一幕鼻子就有些發酸,那是一個早晨,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課桌上,把課桌分割成一明兩暗三塊。
那天她很開心,因為她領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資,她一來到教室就想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同桌,因為她的朋友真的是太少了,真正能說上話的實在是沒有幾個人,即使是同一個宿舍的人她也不怎麼和她們說話,因為那些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是在調侃她,擠兌她。
她說不過那些人,也不想說別人,所以她就保持沉默了,沉默著沉默著她們之間自然也沒了什麼感情。
但像她們這種花季女生又有多少個能夠一直沉默的呢,有什麼好玩有趣的事情肯定是想和大家一起分享的。
她領到工資的那一刻,真的是心情激動得不得了,因為這筆錢是要給秦民買禮物用的。
她一來到教室就把工資放到桌子上,陽光把裝著工資的信封袋照得亮亮堂堂的,有些耀眼。
她看著信封開心地笑了起來,雖然打工讓她的皮膚變黑了許多,但是還是掩蓋不了她的美麗,眼楮笑起來像月牙,充滿了靈氣。
當時米耀看到她的這個樣子一下子就痴了,他呆呆地看著洛雪,眼中全是洛雪的模樣。
洛雪的笑聲落在他的耳中,就連窗外的小鳥清鳴也變得遜色不少;洛雪的笑容印入他的眼中,就連金黃色的陽光都像是失色了,她的一音一容,都在挑動著他那顆已經沉寂的心。
洛雪沒有發現米耀的異樣,笑了一會兒後把錢拿在手中,有點驕傲地說道︰“我掙的。”
她看著米耀,眼中滿是自豪的色彩。
“這麼厲害,看來我有個會掙錢的同桌了,以後我可就要跟著你混了。”米耀回過神,微微一笑。
“跟我混干嘛,我又又不會打架。”在洛雪的心中,“混”這個詞總是能跟打架聯系在一起。
“呃……我是說有你這個同桌,以後就不怕餓肚子了啊。”
“切!誰不知道你啊,富家公子哥,怎麼會餓得著你。”洛雪撅起嘴,不好氣地說道。
隨後她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袋看了看里面的錢,生怕里面的錢會不翼而飛一般。
“這錢真的是你掙的?”米耀有些不相信,像洛雪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也能掙到錢?
恐怕還沒找到工作就被人騙了吧。
“哼,當然了,我騙你干嘛?”洛雪看著米耀那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真想捶他兩下。
“好好,我信,我信,不過你家里不缺錢吧,干嘛這麼辛苦地去打工?”米耀很好奇。
“我想親手掙點錢給一個人買禮物,這樣才有意義。”洛雪把工資抱在懷中,一臉的甜蜜。
“親手掙錢給一個人買禮物?”米耀心中隱隱地不安。
“是啊,我想給一個我喜歡的人買禮物。”洛雪又重復了一遍,她看著窗外的一棟教學樓,此時那棟教學樓上有一個男生正趴在陽台上,看著校園內的風景。
洛雪是看著那個男生說的,所以米耀一望過去就看到了。
“你是要買禮物送給他嗎?”米耀笑著問道,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對,可是心里卻像是是裂開了一道傷口,然後有針在傷口上輕輕挑動。
“嗯。”洛雪下意識的點頭。
看到洛雪點頭,米耀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但在洛雪看過來之前,他又恢復了過來。
“你說我要買個什麼樣的禮物給他呢?”洛雪轉過臉向米耀問道,她想,男生一定會知道男生的想法的吧。
因為你在這里吧。
她想起了米耀在夜總會里對她說出這句話時認真的表情,她想起了他想伸起手來撫摸她而又無奈放下的動作,他想起了米耀死死護住她身影,在那一刻,她看著米耀認真而又心疼的眼神時她終于懂了。
她何曾不是用這種眼神看著秦民的呢?
秦蘭把洛雪扶到椅子上,然後說道︰“你在這里坐著,我去把手術費交了。”
“嗯。”洛雪點了點頭,淚水布滿了她的臉頰,她擦了擦卻沒擦干淨還有一些掛在她的睫毛上閃耀著晶瑩的光澤,淒美得令人心疼。
護士看到秦蘭去交醫藥費後,再次拿出一份手術同意書讓洛雪簽了字,簽了字後這位護士又回到了急救室,關上了急救室的門。
洛雪呆呆地看著那個門,那門如同魔鬼在注視著她,冷漠又無情,這一刻的她想了很多。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我不值得他這樣做的,不值得……”她現在哪里還不知道米耀對她的感情。
“那好,我去交手術費。”
“每個手術都有風險。”護士說道。
她回想往昔,過往種種,一一浮現,那是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米耀。
“我叫米耀,你叫什麼?”這是米耀見到她時說的第一句話。
護士面無表情,說道︰“病人胸腔出血,需要動手術把血塊取出來才行,如果要動手術的話,麻煩你們去把手術費交了,剛才你們交的只是檢查費,還有,動手術的話要在這里簽一下字,哪位是家屬?”
秦蘭和洛雪對視了一眼,然而洛雪也不知道米耀家屬的聯系方式啊,這種緊急的情況下他們去哪里找米耀的家屬呢,現在米耀已經昏迷了,米耀的手機也有鎖。
直到現在,秦蘭都以為米耀是和林清、車正他們一起來救她的,殊不知米耀是因為自己想找點酒喝,意外踫見的。
過去十幾分鐘後,一位護士走了出來,洛雪和秦蘭馬上圍了上去,忐忑不安地問道︰“怎麼樣了?”
洛雪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是。”
“那你在這里簽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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