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點點頭，沒說什麼，一屁股坐下，心髒一直怦怦跳。
好緊張，好刺激。
這真的跟平時練武不一樣，平時練武不需要腦子，但實戰需要。
之前練武，取得成績的時候，他多少有些驕傲自滿，但經歷這些事情，他知道自己還是太弱。
要是沒有娘親指揮，沒有娘親的藥粉和“法力”，他似乎什麼事情都辦不好。
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娘親為什麼要帶著他出來了，是想歷練他。
不然以娘親的本事，不需要這麼麻煩。
而今晚結束得這麼快，也只是因為娘親不想他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就遭大罪，所以才找借口說受不住顛簸，提早結束。
狗兒原本以為娘親會向之前一樣，事後會問他一些感受或者傳授一些經驗，但意外的是，這些都沒有。
姜玖娘在一旁卸妝，把那黃黑的病態妝卸干淨，然後開始吃東西補充體力。
“好些了嗎？”
吃飽喝足之後，姜玖娘終于開口。
狗兒迅速把手里的餅子塞進嘴里，然後對著姜玖娘點頭︰“好多了！”
“走。”
姜玖娘起身往前走，去找個平地把直升機放出來起飛。
昨晚上還需要姜玖娘抱上去的狗兒，今天晚上自己很積極就上去了，進到這個封閉的小空間里，他的心才真正平穩下來。
生在這樣的時代，他知道自己以後面對的只會更多。
“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見到你爹爹了。”
姜玖娘安撫地看他一眼，然後開始飛行。
狗兒暫時沒有睡意，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發呆。
姜玖娘也沒說什麼，任由他自己安靜一會兒。
這是每個孩子成長的過程，她必須要狠下心來讓狗兒接受且適應。
他們兩口子能力都不差，這就意味著狗兒面臨的挑戰會很多，要是不能冷靜面對並處理，很有可能會一蹶不振。
所以，在那些危險還沒到來之前，她要親手把狗兒的翅膀練硬。
狗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沒一會兒就開始做夢，各種天馬行空的夢，但並不影響他睡得安穩。
醒來的時候，自己是在一個房間的床上，看上去像是客棧的房間。
他有些懵，慢悠悠坐起來，沒一會兒，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抬頭看去。
姜玖娘端著熱氣騰騰的面條進來，見他已經醒了，便招呼一聲︰“先去洗漱，然後過來吃東西。”
“好。”
他應了一聲，去旁邊洗漱，邊洗臉邊問︰“娘親，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邊境小城惠州城，你爹他們的營地就在城外。”
為了保證城中百姓的安全，將士們沒有在城中駐扎，而是在城外，有敵人來就能直接對上。
這城池先前都被東廷人佔了，是陸柏川和秦堅來了之後又搶回來的，城中一片破敗的廢墟，現在還亂得很，可想而知在這之前，這里的百姓都經歷了什麼。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爹爹？”
狗兒坐下來，開始吃自己的面條。
城中剛剛遭遇大難，各方面都還在恢復中，這一碗面寡淡無畏，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但狗兒知道糧食珍貴，即便不好吃，也還是吃得干干淨淨。
“不著急，我有點困，吃完東西先睡一覺，你可以先看書，或者在周圍轉轉，等我醒了去雇佣幾輛馬車，把那些糧食一起帶去營中給將士們。捎帶一些，就說是我自己掏錢買的。”
姜玖娘笑得很是狡黠，這樣一來，還能承將士們的情，誰見了不喊她一聲嫂子好？
狗兒覺得他娘親這個想法好，畢竟是押運糧草的隊伍很大，帶的糧食也很多，要是他們母子一下拿出這麼多，肯定會被人懷疑，還是慢慢來比較穩妥。
“那娘親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逛逛。”
他剛睡醒，留在這里還會打擾娘親睡覺，正好他對這個地方很是好奇，便想出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意識到不對就跑，別逞能。”
姜玖娘喝了一口湯，交代兒子就像是再說天氣一樣尋常，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出事。
狗兒點點頭離開了，姜玖娘去躺下睡覺，外面有些吵，她還摸出一對耳塞用上，周圍瞬間就安靜了。
狗兒出了房間，先是在客棧里逛了一圈，客棧的生意很是蕭條，樓下的桌椅大多還是壞的，兩個小二哥在忙前忙後地打掃衛生和修理桌椅，除此之外再沒有別人。
狗兒慢悠悠下了樓，兩個小二哥看見，其中一個上前問道︰“小公子可是有什麼需要？”
狗兒搖搖頭，笑道︰“沒有，我只是想出去玩。”
小二哥的臉色微變，善意地提醒︰“外面還亂著呢，小公子一個人還是不要輕易出去，擔心遇上麻煩。”
他沒把話說得太明白，但也提醒了是有危險的。
狗兒卻堅持出去逛逛，小二哥攔不住，便只好作罷。
狗兒出了客棧，看到當初在乾州城差不多的景象。
當年逃荒的時候，他還不滿三周歲，但對路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卻記得很清楚，當年他們家花錢進乾州城的時候，滿大街都是難民，現在的惠州城也是這樣。
之所以會變成難民是因為那些東廷人闖進來之後，放火把百姓們的房屋都燒了，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無家可歸。
好在大多數難民只是暫時沒有房屋住，身上多少還有之前從家里帶出來的一些家底，不至于真的餓死，只有少部分老弱病殘看著病懨懨的，幾乎快要沒了命。
不過，街上看見的小孩好像都是只剩下半條命的，卻不見有健康的小孩，這是怎麼回事？
想到剛剛小二哥的提醒，狗兒心里多了些防備，繼續四處走走看看。
“小公子，給幾個銅板吧，我小孫子快要病死了，求求了……”
一個老婆婆跪趴在地上，突然扯住了狗兒的衣擺。
狗兒倒是沒被嚇到，只是覺得這個老婆婆有些厲害，以他的身手，竟然沒能躲開。
他頓時覺得這老婆婆不簡單，不免多看一眼，卻見她淚眼婆娑，枯瘦如柴的手抹了一把眼淚，說不出的心酸。
難道真的是為了小孫子才爆發出來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