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梓丞的氣場太強大了,哪怕是平時一起長大的玩伴,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天沒有大小,也仗著好日子,摩擦拳掌,準備沖這位高高在上的學霸出手,多少討回些利息。
可等真正要實施起來,他們才發現好難。
哪怕宮梓丞撇過來的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們體會到往日被其各方面吊打,深深支配的恐懼。
他們敢說,如果今天他們鬧得歡實,回頭必定有好果子吃!
熱鬧又喜慶的一天過去了,等賓客和家人離開,只有倆人的時候,他們身體疲憊但是精神仍舊亢奮得緊。
“我,我去洗澡,”頂著男人熾熱的目光,盛樂芸先抵抗不住了,拿了衣服直奔浴室。
宮梓丞勾著唇角,也拎著衣服去了另一間浴室。
倆人年紀不大,可是他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已經度過了漫長的十一年。
自從確認關系後,他們隱忍克制,終于等到了能夠光明正大擁有對方的時候。
被男人用力地擁抱,盛樂芸眸子里忍不住泛著絲淚花。
能夠在任務世界中,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她覺得也是自己錦鯉的加成。
她很珍惜這份感情,用實際行動來給予他的回應。
而她得到的便是一場狂風暴雨的不眠夜……
盛樂芸和宮梓丞的事業從一開始,就是穩扎穩打,又能在發展起來後迅猛擴大,很快就各自佔據行業之最。
而他們從始至終都堅持將利潤一半,拿來做慈善事業。
因著盛樂芸工作之余,親自監督和策劃,這慈善款項可比其他人盲目捐贈要實現十倍乃至百倍的效果。
人的實力、人脈、財力強悍展示,很容易將一切魑魅魍魎給震懾得匍匐在地。
等攝影公司徹底開辦起來,盛樂芸沒有繼續進軍其他利潤豐厚的行業,而是將一半時間,拿到了小家庭中,開啟相夫教子的模式。
在她二十二歲的時候,憑借著錦鯉運氣,生下了兩男一女的三胞胎,讓周圍鄰里只能擁有一個孩子的家庭,羨慕嫉妒恨到瘋狂了。
盛樂芸這一世又將自己活成了親朋好友的寵兒,尤其是男人對她的感情從始至終,哪怕倆人頭發花白、牙齒開始脫落。
回到營養艙的時候,芸姐平躺了好久,才拖著軟綿綿的身子去洗澡。
果然在任務中投入過多情感,產生羈絆,她歸來後不適感便會越發重。
將自己收拾妥當,經紀人明星踩著點進來了,向她匯報著這一次任務的各個情況。
“芸姐,您自從接手了年代系列的任務,又有了情感和家庭的主線發展,觀看直播的觀眾人數一直遞增。”
“您現在的數據,已經開始沖擊咱們時空管理局前十的節目了。”
“听上面的意思,只要您能穩定前十的位置,很有可能會代表咱們紫雲星空管理局,一起參加今年三大公司的任務比拼賽。”
芸姐翻看著資料,在星際中,人們已經幾乎擺脫了生老病死的困擾,可以說一個人的生命能夠無限延長。
但是呢,往往不少人在活到數百、上千歲的時候,反而一心求死。
無他,人的身體沒有了困擾,但是精神層面仍舊十很難掌控的難題。
沒有合理疏導,人們哪怕閱歷豐富,也容易走進死胡同。
更何況人的欲望一直是存在的,且越養越大,是以星際大戰數千年就會爆發一次。
像是紫雲時空管理局、星空聯盟和星子時空管理局,擔任著娛樂大眾、松泛神經的職責,也會安排一些病情嚴重者,進入到位面來排遣各種負面情緒。
說是任務比拼賽,其實不過是三大巨頭公司,將一些高層也塞入位面中,讓優秀的任務者為其疏導。
這其中也暗藏著許多骯髒,畢竟在眾人眼中,任務者就像是原來藍星上的伶人、藝人,再往狠了說就是精神世界的清道夫、掃大街的。
芸姐一直以來控制著自己的數據,若不是她任務做得厭煩,偶爾也升起股厭世的情緒,那她絕對不會冒險接什麼高分值的年代文。
如今她因為不受內心控制開啟了情感主線,成績漲得極快,已經引得上層人的關注。
芸姐在時空管理局是一姐,可是紫雲時空管理局里的任務者多不勝數,單單她這種的一姐,就能一抓一大把!
看到芸姐輕蹙著眉頭,身為貼心經紀人,明星當然知道她的顧慮,“您若是不喜歡,咱們就不參加,畢竟這個比賽也是秉承著自願的態度。”
話是這麼說,但是呢,這場比賽獎勵豐厚,積分幾乎可以以一抵十,任務者有可能搭上貴人從而跳出這個圈子,一步登天。
可要是拒絕了這次機會,那麼任務者便是不給公司面子,往後什麼好事,只能往後排。
芸姐甚至擔心,這會影響到自己養老的計劃!
別等她苦哈哈地攢夠了積分,跳脫出任務者的契約,卻被安排當公司的清潔工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揉揉額角,果然事情得一步步地來,太過急功近利,反而會有著這樣那樣想不到的意外。
就好像是藍星上,人們掛在嘴邊的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她必須更加謹慎行事了。
芸姐微低著頭,思索了下,自己肯定不能在入圍前十之後,再臉大地跟上層拒絕參賽。
但是她可以不入圍前十啊!
想到這里,芸姐微微勾起唇角,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因為有了緊迫感,芸姐沒再耽擱,略微修養幾天,大門都沒出,就直接進入下一個位面中。
畢竟她在上個位面的後半生,都是享受各種美食、旅游,不比在這里看視頻、隔空瘙癢香?
倒是在另一座宮殿中,自頂慕爺馬甲的男人,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給自己做了清潔。
他腰間裹上浴巾,擦拭著頭發,緊抿著唇神色冷肅地走出來。
管家顫顫巍巍地過來,“主子,我,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將你們之間的距離盡量拉的一南一北。”
“可是誰曾想真有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吶。”
男人擺擺手。
他自己也深感無力,明明此時此刻他對女人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
他見識過宇宙間多少絢爛景象,還能被一張美人臉給牽絆住腳步?
只是他不能理解,失去一切記憶、成為普通民眾的自己,咋就對顧芸如此執著呢?
就好像是,自己是她的人形掛?!
還是自個兒湊上去的那種!
什麼對女人過敏的法子、南北兩隔的法子,就連他最不屑的美人計都上陣了,可顧芸這個女人,怎麼能在現實中裝入自己,到了位面還能尋個男人?
哪怕那個男人是他,慕爺也內心的暴戾隱隱泛起。
管家小心翼翼地詢問︰
“主子,這一次,這一次咱們加入什麼設定啊?”
慕爺磨磨牙,不得不承認,哪怕能耐如他,也不能掌握命運的齒輪。
“順其自然吧,”他緊握著拳頭,“我倒是瞧瞧她與我到底是什麼孽緣,還能每個位面都糾纏到一起?”
反正他是個男人,還能吃虧不成?
夢境中一個穿著香檳色魚尾裙、妝容精致的女孩兒,沖著一個中年男人傷心地吼叫著︰“你為什麼是我爹?”
“我寧願生在貧民窟,也不想當作你跟你心上人的犧牲品,替你的好繼女,嫁給個老男人!”
“我現在窮的只剩下錢,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作為旁觀者,芸姐表示,錢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忠實的小伙伴了。
她進入年代文,前期都是斂財模式,後期便直接躺贏了。
這姑娘還是年輕!
小姑娘憤怒地離開,飆著跑車去了酒吧,各種烈酒點了一遍,等再睜開眼就是她芸姐盯著屋頂常年煙油積垢發怔。
不過很快,芸姐就調整好狀態,接受了劇情和女孩兒的記憶。
這具身體是生活在九零年的貧民窟女孩兒李曉芸,住在廢棄的二層筒子樓里。四處雜草叢生,污水遍地都是,街坊鄰居也都是賣苦力、勉強果腹的一群人。
他們本來就生活艱難,可是家家戶戶的孩子們都能組成一支籃球隊了。
在這個緊抓生計的年代,父母無力繳納高額超生罰金,孩子們基本上都是沒有戶口的,別說上學了,靠著父母賣勞力,他們就是吃飽穿暖都做不到。
原身就是因為帶著弟弟妹妹們撿廢品的時候,被一群壞孩子用石頭砸破腦袋,感染發燒一病不起。
所以,芸姐眨巴下眼瞼,所以她撿了兩個人的爛攤子?
那到底誰是發布任務的人呢?
劇情君給的信息里,卻是她沒有來的時候,是條件優渥、同名同姓的小公主穿越而來,不甘心地各種折騰赴死後,終是沒有勇氣結束自己的小命,只能硬著頭皮生活。
隔壁的小姐姐季佳恩長著初戀臉,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性子也是懸崖邊的小草般堅韌不拔、樂觀積極,一個人兼職多份工。
不僅如此,她還拉著李曉芸一起努力賺錢上夜校提升自己。
李曉芸覺得這樣的日子雖然貧困、艱難,可是她卻過得很充實、有奔頭,畢竟自己是接受過正統教育的人,只要拿到漂亮的學歷,她一定能夠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活出不一樣的精彩來。
是以她也是鐵憨憨地奮起。
如此相襯之下,原本夜校里刻苦學習、成績優異的季佳恩,反倒是成為陪襯。
哪怕如此,倆小姑娘關系好得恨不能同吃同睡,什麼好東西都互相分享。
不過有天晚上,她們經過巷子的時候,遇上一群流氓。
倆個女孩兒互相真誠拉扯謙讓,最終李曉芸仗著“力氣大”、會些女子防身術,將季佳恩推出去,讓她搬救兵,而自個兒傻傻地拖延時間。
結果便是等季佳恩渾身狼狽尋人回來後,李曉芸跟破敗的娃娃似的被人扔在垃圾箱里奄奄一息。
這事她們誰也不敢告訴大人,硬生生隱瞞了下來。
季佳恩搭上了貴人,而李曉芸則未婚先孕,自此後倆小姐妹的路子,一個天一個地了!
李曉芸怕被人發現,也不想要這個非自己意願而來的孩子,更承擔不起一個孩子的費用,是以,她找小姐妹求助。
倆人去了黑診所,讓沒有營業執照的醫生給拿掉孩子。
因為醫生操作不規範,李曉芸大出血還感染了病菌,無奈之下季佳恩只能撥打了急救電話。
李曉芸立馬被送到手術室,進行徹底的刮宮手術,因著子宮壁薄,往後她將會受孕困難。
而且這事轟動挺大,所有人都知道李家的三兒生活不檢點,跟小混混在一起了,還未婚先孕……
這具身體的父母給她拳打腳踢的一番招待,然後在一天夜里,將她賣給人販子,成為山區里一對兄弟的發泄工具!
李曉芸的身體壞得厲害,不過三個月就消香玉損了。
到死她都不明白,為什麼命運對自己如此不公,難道真得是她的錯,所以不管是揮金如土的自己還是貧民窟里的自己,都只能被當成工具人嗎?
那股子的怨氣,似是通過劇情君傳遞過來。
而且芸姐也感受到兩股女孩子對命運抗爭的無奈,哪怕到了九十年代,不管貧窮還是富貴,她們都不能掌控自己。
“三姐,我餓……”小貓兒般的聲音從床另一邊傳來。
“三姐,我也餓,你別睡了好不好……”
開口說話的是原身的四妹和五弟。
已經是李曉芸的芸姐渾身軟趴趴的,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可倆熊孩子見她睜開了眼,都過來扒著她使勁地搖晃。
讓她本就因為被砸而腦震蕩的頭,更加疼痛難忍,胸口直犯惡心!
尤其是小男孩兒,口氣帶著凶狠道︰
“三姐你快點起來給我們做飯吃,不然等爸爸媽媽來了,肯定要揍死你的!”
家里連著四朵喇叭花,才盼來的小金疙瘩,小男孩兒被養得驕縱霸道,在家里的地位僅次于李父。
李曉芸給他翻了個白眼,“我在等著牛頭馬面勾魂呢,別煩我!”
貧民窟里沒有任何娛樂,晚上大家伙喜歡圍著老太太老爺子听故事,全是什麼鬼啊怪啊的。
在昏暗的屋子里,李曉芸面色蒼白,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加上正值從窗戶縫里鑽來的一股倒春寒。
倆小孩子被嚇得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去,給我倒點水,不然我做鬼也要霸佔在這里了,天天給你們吹風!”李曉芸絲毫沒有愧疚,指使起孩子來格外不客氣。
“四,四姐,你去,”小男孩兒剛說出來,就立馬補充道︰“咱倆一起!”
倆瘦弱的孩子哆哆嗦嗦地牽著手,踉蹌地往外跑。
李曉芸的聲音幽幽追來︰“別想著跟人告狀,或者扔下我一走了之,除非晚上你們不回來……”
“就倒一杯水,別讓我等太久了……”
倆孩子只能牙齒打顫地,用並不算保溫的暖壺,倒了杯水,由小男孩兒抵著小姑娘上前來。
李曉芸艱難地撐著坐起來,接過缸子,那冰涼的指尖從小姑娘的手背劃過。
小四一呆,立馬嚇得哇哇叫著跑遠了。
小五不明所以,也嗷嗷喊著有鬼,撒丫子追出去。
喝了一杯水,李曉芸身上的不適漸漸消失,這算是任務者的一個福利。
任務者進入的身體,基本上是原本的靈魂抽離、瀕臨死亡的,若沒有這項福利,基本上不需要她們做什麼,也要在下一秒咽氣。
等身體有了些力氣,李曉芸就仗著身高,從頭頂的籃子里摸了倆雞蛋和一袋紅糖。
她利索地燒了一壺水,給自己沖了紅糖雞蛋,蛋殼則被她丟入爐子里毀尸滅跡了。
吃了東西,李曉芸又洗了澡,換上原主母親的一身衣服,整個人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她照著鏡子,眉骨處有指甲大的血口,如今還往外滲著血絲。
“曉芸你醒了嗎?”門口傳來嬌嬌軟軟的女聲。
李曉芸微垂著眼瞼,精神得模樣下一瞬變得蒼白無力,從鼻腔溢出很輕的嗯。
虛掩的門被打開,一個梳著高馬尾,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白、邊角泛著毛絮的衣服,容顏清麗的女孩兒笑著走過來。
她手里還神秘地護著什麼。
“剛才我哥在家里,所以我听見你屋里的動靜不敢過來,”說著她擔憂地看向李曉芸,目光從其臉龐停頓兩秒,才挪到那傷口處。
或許是劇情君的威力,在貧民窟這些各方面都普通的人們中,竟然還有倆容顏如此出色的女孩兒。
季佳恩的五官干淨清純,哪怕條件惡劣,她也有著一圈嬰兒肥,撐出鵝蛋的輪廓,是特別容易讓人產生親昵歡喜的類型。
而李曉芸則真是瘦,渾身幾乎就是皮包骨頭的那種,小臉巴掌大,下巴能當錐子用,一雙狐狸眼顯得極大還上揚,卻隱約能瞧出些美人坯子的模樣。
再好的底子,也耐不住瘦脫了相,給人一種尖嘴猴腮、不安分、滿肚子壞心眼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