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大理那邊緊張了，段局打電話向保山取經，陳局出去接電話，也沒隱瞞，“檢查組很嚴格，質檢專家拿著儀器檢測，小白龍就靠眼楮看，不過專家都夸他的眼楮堪比儀器，只要品質好就沒什麼問題，檢查組很滿意我們的整改。”
大理那邊州委和旅游局，又連夜對購物商城先檢查了一遍，對商家訓話︰“質檢專家很嚴格，帶著儀器來的。
還有小白龍，你們都知道吧？他那眼楮就是儀器！他那性格你們也知道，他帶著檢查組在騰沖成了購物團，買了一堆玉。別到時候到咱們這里，帶著檢查組跑了。
你們再好好看看自己的商品和價格，千萬不要試圖以次充好，蒙混過關，給我們大理抹黑！給整改工作拉後腿！”
商家又把自家的貨，連夜盤一遍。
大理上下期待又忐忑地等著檢查組的到來。
這邊，晚宴結束後，檢查組回保山青華海休息。
接待組在每個房間都放了一個禮包，咖啡茶葉什麼的。
何歡是無所謂，反正他走到哪兒都是混吃混喝還帶拿的。關鍵是他都給對方帶去了巨大的名聲和收益，我國是個人情社會，人家不送他不要，送了就坦然受之。他拿回去也是送人。無論是拿還是送，都沒什麼心理負擔，跟小朋友分享零食差不多。
但檢查組就不行了，第二天準備出發，大家都只拿了行李沒拿禮物。就何歡拎著，有點尷尬，看看陳局，不可能吧？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有吧？
市委見領導們都沒拿禮物，連忙讓工作人員去房間拿下來，遞給檢查組。
市委說︰“各位領導，這就是咱們保山的一點兒零食，帶著路上吃。”
余局道︰“那也不能啊，不符合規定。”
何歡拎著禮盒，莫名沉重，帶音樂團的時候收的禮多多了，老鄉們都往車上一麻袋一麻袋塞。
也沒這次重。
不過這在場的，就他一個不是體制內，不受規定影響。瞬間感覺還是自己這工作自由。
拿了也不虧心。就是領導都沒拿，就他一個人拿了，有點兒尷尬。
陳局說︰“昨天各位領導買了很多玉石，給我們來了個開門紅，這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對對對。”何歡說，“按我們原來約定的百分之五的提成，檢查組昨天買的那一堆，我得提幾萬呢。我又沒要提成，你們就當我送的。”
檢查組哭笑不得，陪檢組也忍俊不禁，這借花獻佛的！還有回扣現在是可以大大方方說的嗎？
不過正因為正規了，才可以大大方方提啊！以前偷偷摸摸不敢說，現在，我就拿回扣了，怎麼了？
陳局笑道︰“你該提幾萬，就給你個零食禮包，是不是虧待你啦？”
“那倒沒有！我就說各位領導不要太在意，在其他購物商城買了昂貴的商品，再贈送點禮物，這也是正常的。這就是回饋客戶的贈品。”
“對對對。”市委連連點頭，小白龍真會說。
這樣，檢查組才帶上了。
總算上了車，何歡看著車窗外，也松了一口氣，差點讓自己變成奇葩。
以前那種大包小包貴重禮品自然是不好，但在這個人情社會，現在草木皆兵也確實不好弄。
沒想干什麼，就是正常人情往來，送點兒吃的，也膽戰心驚。
還不如自己自由。收他們的收得大大方方的，因為他問心無愧，他給他們帶去更多。一點不拿，對方反而不安。
到大理有兩個多小時路程，何歡又講起大理的歷史文化。
到大理沒到中午，也不夠開展檢查工作，吃飯又嫌早，大理接待組把檢查組迎到酒店後，就帶著檢查組游覽古城。
還是何歡講解，段局帶路，州委陪著領導。
中午安排在洱海邊的旅游餐廳。裝修就是白族民居的樣子，從外面還看不出來，在門口寬闊的草坪上停了車，走近，兩道長長的白牆上繪著藍色的蒼山洱海，十分壯麗，兩邊分別題著︰風花雪月，柴米油鹽。
門口掛著匾額︰來吃魚。
檢查組點頭，“好啊！有意思啊！”
舉步進去。很開闊的四合院，中間是花園、魚缸、茶桌、木椅，陽光傾瀉在院里，花開燦爛，游魚在睡蓮底下穿梭，很是雅致，牆上寫著風花雪月的故事。
領導們觀之不盡，“好好好，這才叫旅游餐廳！”
周邊的房屋也是一個個包間。每間都布置得很有民族特色，十分潔淨，把大理人愛白愛干淨是體現出來了，跟回到白族老鄉的家里一樣。
老板就是白族人，領著大家到包間坐下。
菜一道道上來，何歡說︰“大理好吃的很多，魚是必須的，除了酸辣魚，考慮到有領導或許不能吃辣，也有清炖魚、黃燜魚、粉蒸魚、烤小魚干……”
余局道︰“真的不愧是來吃魚啊！”
質檢局領導說︰“對啊，對啊，你姓余，你多吃點！”
眾人大笑。
何歡發現這個質檢局領導好活潑啊！
又跟領導介紹每一道菜的來歷和大理漁民捕魚的歷史。
因為魚的品種和做法不同，所以並不會膩，每個口味都不一樣。對于喜歡吃魚的人是大飽口福了。
除了魚，當然也有蝦、諾鄧火腿炖白豆、洱海的水草等等……
總之很原生態。
上完菜，州長給余局夾了一片魚，余局拿起筷子，“我姓余，我先嘗嘗。”
大家笑起來，余局抬抬手，“好吃，好吃，大家都吃。”
領導們紛紛拿起筷子，這家魚確實地道！
離開這家白族餐廳，老板送出來，等領導紛紛上車了，拉住何歡，“小白龍你下次帶你女朋友來，我請你們吃全魚宴。”
“好。”何歡是不怕他請的，“你們這旅游餐廳馬上就要生意興隆了！不過一定要先接受團隊預訂，淡季才向社會開放。”
老板點點頭，要導游帶客，那必須得先滿足團隊游客，而且團隊量很大，這比做社會店，風險小多了。也不用自己去做廣告。何況怎麼做旅游餐廳，是小白龍建議的。
把領導們送回酒店休息。目送領導都上電梯去了，段局擦擦汗。
看著段局緊張的樣子，何歡好笑。
段局看著他，拍拍他的背，“小白龍，下午你也要像上午這樣，多說好話呀！”
“段局，你放心，我不說話。”
段局看著他，不信。明明保山那邊說都是他在說，檢查組都說是陪他來檢查的呢！
下午到購物商城，何歡真的沒說話，州委介紹，檢查組邊听邊看，不時提問。何歡一言不發。
“小白龍，你看看。”余局轉頭看著他。
大家都看著他，州委和商家也看著他，果然檢查組很看重他的意見！
何歡愣了一下，“嗯……挺好的。都挺好的。”
段局哭笑不得，商家慌了，精品購物聯盟昨晚已經在傳了，檢查組都听小白龍的。他說個不停。怎麼到了這里突然就不說了，領導讓他說他還這麼敷衍？難道是不喜歡？還是記著以前的事怕說了不好的他們要欺負他？
現在誰敢欺負他呀？
他不說話大家才更緊張呀！檢查組也會多想呀！
段局連忙道︰“小白龍你說說嘛，你看看這些商品怎麼樣？環境怎麼樣？服務怎麼樣？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嘛！”
程局忍笑。當初還要自己打招呼保護他，現在知道惹不起了吧？
既然他們非要他說，何歡就介紹起商品的產地、特點，包含的習俗文化。
話梅、雕梅、水果、蜜餞、酸奶、綠茶、火腿……
何歡把大理的特產講得有滋有味。
商家眉開眼笑，講得太好了！他應該當銷售！
小白龍真的名不虛傳！拿起一件特產就能講出它的起源、做法、習俗、故事。而且看看外觀就可以鑒定品質。假的差的絕對糊弄不了他！
講得檢查組口水都流下來了。
高教授看著他，難怪他剛剛不說話，是藏著呢，這一開口，原來不只是玉石，他看什麼都能看出真假好壞！這特麼太恐怖了！這是人嗎？
“真的那麼好嗎？”質檢局領導質疑。
“確實好！這些特產的原料、制作工藝都很好！是地道、綠色的大理特產！”
州委和段局感激地看著他，只要東西真的好，小白龍也不吝贊美的。
國質檢和省質監都行動起來，查看商家的進貨單等等，沒有儀器的情況下，他們確實只能看看這些字面證據。反正商品有小白龍看。
高教授走到質檢局領導身邊，“你不把小白龍弄回去嗎？他也太厲害了！他是天生鑒定眼！行走的質檢儀！”
質檢局領導看看他，“那咱們怎麼把他弄回去？讓他考質檢局？”
“這樣的特殊人才要破格提拔呀！”高教授急道。
“嗯……”質檢局領導朝小白龍看看，這小白龍確實太神奇了！
一會兒，檢查隊伍匯報工作，這里的特產確實如小白龍所說，價格實惠、來源可靠。
質檢局領導看著小白龍，破格提拔？怎麼個破格法？是不是得給組織交個報告？找幾個人證實他神奇的能力？不然怎麼把一個年輕孩子弄進國家機關？
何歡不知道他們在打自己主意，介紹了一堆美食，又帶著檢查組上二樓，二樓全是民族工藝品。白族扎染、劍川木雕等等，很有民族特色，還有很多非遺項目。總算不是義烏批發來的了。
何歡陪著檢查組一個個店面巡視，介紹︰“大理是雲州六百年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所以大理聚集著很多手工藝人，白族人民一直是雲州手工藝人翹楚。
雲州人很多都不會做生意，但大理人是最早開始做生意的，茶馬古道上最活躍的就是鶴慶商幫。
騰沖作為茶馬古道貿易中心，很多是白族人，明朝後是漢族人，把生意做到了國外。就是他們一代代遠通南洋，讓騰沖成為僑鄉的。”
州委和段局滿臉笑容。小白龍這是不開口就不開口，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別人也沒法比他介紹得更好。
“大理的文藝、商業、手工業十分發達。雖然文字已經消失在火海中，但大理工匠藝人的杰作遍布雲州。像那些大型的建築、雕塑之類基本都是白族工匠建的。”
商家認真听著，打開手機錄音偷偷錄。
何歡看一眼，“不用偷偷摸摸的，直接錄吧。”
大家笑了。
商家就大方地打開手機錄音。
賣這些工藝品，你不能光說我這多好看。能買工藝品的游客很多時候就是買的故事，買的文化，買的情懷。
所以，店主能不能講出故事、文化和情懷就是生意好不好的關鍵了。
何歡是檢查組，但現在代表商家在講述這些工藝品的歷史沉澱和文化意蘊。
講得檢查組都想買了。
但這畢竟是檢查組不是購物團啊，何歡又帶著檢查組上三樓，三樓是玉石。
這也沒什麼沖突，大理是除了春城外最大的游客集散中心，玉石店本來就多，也不能讓他們不賣了。
雖然玉出騰越，但翡翠又稱雲州玉。騰沖也是玉石集散地，而非產地。產區和集散地分開，也沒毛病。
而且大理交通方便，游客多，總不能游客想買翡翠還要專門跑去騰沖，沒時間去的游客豈不是白白放過了？
商城本來就是到處開，商品也差不多。與一般商城不同的是，旅游購物商城加大了本地特產的比重，裝修上更加有民族特色。
除了雲州，全國都有翡翠店，賣得好不好，就各憑本事了。
一家家檢查過來，老板們都戰戰兢兢，生怕小白龍記仇。
畢竟他在大理購物店吃過兩次虧。
但現在購物商城和商品都很好，何歡似乎忘記了過去的事。
總的看下來，品質都不錯。
只是在騰沖買過玉石了，檢查組對工藝品很感興趣，又回到二樓買工藝品。
三樓的玉石商家說︰“我們是不是把小白龍得罪了？所以他帶檢查組去買工藝品。”
“不是，不是，是因為昨天檢查組已經在騰沖買了。動不動上萬的翡翠，也不會重復買。”
“對啊！他剛剛也說我們的玉好！有機會我們還是要請小白龍吃個飯，畢竟原來對他無禮了，他又不計前嫌。原來是真的走到窮途末路了，大家才窮凶極惡。整改成現在這樣對我們長遠發展有好處。”
“是的，是的。就等這次檢查完了就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