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芙蓉州,淳安城外。
傳送陣內一道光輝激蕩之後,一位將帥騎乘烈馬,一身戎甲,迅速從傳送陣中沖了出來,正是手握虎符的文昊。
跟在文昊身後的則是一群二品、三品武將,此外還有一群軍中的謀士,以及多名十一境隨軍修士,南帥一脈的重要人物盡皆聚集于淳安城。
“大執鉞!”
傳送陣外,戰馬林立,一群芙蓉州、邊軍將領齊齊翻身下馬、跪地抱拳。
“諸位將軍,請起!”
文昊伸手一拂,一縷無形拳意托著眾人起身,他看向一眾人,沉聲道︰“各自所部兵馬都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請大執鉞下令吧!”
“好。”
文昊輕輕一揚眉,道︰“玉門關即將被四十萬蠻族鐵騎強攻,一旦玉門關有失,我大商王朝的南方門戶將會洞開,這一戰只能勝、不能敗,眾將切記!”
“是,大執鉞!”
眾人再次俯首抱拳。
卻就在這時,忽地凌晨的空中風起雲涌,一縷縷寒風吹拂而過,天際隱隱然有雷霆滾動,就像是某種天象即將降臨一般。
“怎麼?”一名元嬰境戰將皺了皺眉,神色冷冽。
文昊同樣轉身望去,眸子里透著寒意。
須臾,風中流淌著一縷縷灰色氣流,緩緩凝聚為一個身穿灰白長袍的身影,長袍斗篷之下,是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孔,密布著一縷縷金色紋線,頭頂上空則有一座殘缺神座,緩緩旋轉,神力波蕩。
五岳老祖,一縷靈身,竟然已經洞悉到了芙蓉州內的變化。
“嗡!”
文昊的身軀微微一晃,幾乎快要無法站穩,就在這一刻,腦海中忽地一片空白,一股極為恐怖的感覺籠罩心頭。
“你真要出兵征討本座的兵馬?”
五岳老祖緩緩睜開眼楮,那是一雙灰褐色,浮現著金色遠古神靈脈絡的眼眸,一雙充滿神性,卻沒有一絲人性的眼眸。
文昊雙拳緊握,此時此刻,天地間的萬物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五岳老祖面對面的站在一片蒼白、荒蕪之中,他再無依靠,只能一個人直面眼前的這位恐怖存在。
“命真的那麼不重要嗎?”
五岳老祖眯起一雙淡金色眼眸,笑道︰“當年,你為了榮華富貴,連你的那位林昭哥哥都不認了,這榮華富貴何等動人啊……”
他嗤笑道︰“白帝城的府邸,城外的良田美宅,還有後院中的嬌妻與三位美妾,朝廷三公之一,出行必三十六乘,與天子無異,就差一頂九旒冕了,你文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都不想要了?”
“……”
文昊的身軀微微顫栗,心頭被這種大恐怖籠罩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亦或者是……”
五岳老祖眯眼笑道︰“你覺得自己能搏一下,看看是否能以芙蓉州這五十萬之眾滅掉老夫的四十萬蠻兵?搏一搏,你這天元境與一群十一境隨軍修士是否能搏殺老夫?”
“你……”
文昊咬牙切齒,雙肩之上彷如扛著天道重壓一般,就要跪下去,但他最後的尊嚴告訴自己,不能跪,否則就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真是一個可憐蟲。”
五岳老祖哈哈一笑,輕輕一副長袖,頓時一縷不敗心魔烈焰滾滾而至,而文昊立于原地,動彈不得,急忙祭出一縷磅礡拳意,想要以這口武夫真氣來抗衡心魔烈焰。
下一刻,不敗心魔烈焰滾滾而過,文昊的拳罡幾乎剎那間就被侵蝕殆盡,身軀被火焰吞噬,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火人。
他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經受心魔烈焰的灼燒,不僅僅是對身軀的灼燒,更是對靈魂的灼燒,這道不敗心魔烈焰,燒掉了文昊最後的尊嚴,也燒掉了他身為人族天下南帥的驕傲。
一陣風吹過,文昊承受不敗心魔烈焰燃燒的殘軀盡數化為灰燼散去,但風一過,一個完好的文昊再次跪在了地上,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給過你一次機會了。”
五岳老祖嗤笑道︰“與老夫為敵的下場你也已經看到了,盼你不要自誤,真要南下的話,盡管來,但最終的下場也會如你所願。”
說著,五岳老祖冷笑一聲,身軀緩緩隨風而散。
“呼——”
文昊的心神急墜,猛然再次回到了身軀之中,只是此時他已經是渾身大汗淋灕,心神激蕩不已,就仿佛真的死過了一遍。
“大執鉞。”
一旁,一品上將,老將李漁皺了皺眉,道︰“沒事吧?”
“沒事。”
文昊輕輕一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