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去認領尸體意味著什麼嗎？”祁 衍的手指挑著鹿茴的下巴，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通紅的眼圈，“死人的慘狀你會受不了。”
聞言，她眨了眨眼楮，灼熱的淚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是佳妍救了我。”
祁 衍听完鹿茴的話，黑眸半眯，臉色瞬間一冷。
“你是說，宋佳妍救了你？”
“嗯，那天晚上好可怕，有人要打我，那個人好壞，他拿著電擊棒把一盆盆栽電死了。”鹿茴拉開祁 衍的西裝，把小腦袋埋進他的胸膛。
他望著胸前這顆小頭顱，緊緊地抱著顫抖不已的她。
“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吧！”祁 衍說道。
“書御哥哥，萬幸你來了，小茴兒一直在等你啊。”
鹿茴的嗓音甕聲甕氣地從祁 衍的懷里傳來。
他听到她的真心話，胸口狠狠地一震，心中郁結難舒。
她等的人是傅書御，不是他祁 衍。
他再也得不到她的信任了，哪怕她等待一個十幾年來從未出現過的男人，也不把求生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鹿茴，你記得祁 衍嗎？”他故意套她的話。
她看著祁 衍，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祁 衍低沉地問道，輪廓深邃的俊龐繃直。
“書御哥哥，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和他在一起我這里好痛好痛。小茴兒好難受哦，你帶我走好不好？”
鹿茴拉著祁 衍的手，和他訴說與他在一起的痛苦。
祁 衍反握住她的小手，另外一只大手輕輕地貼上她的心口，低聲道，“和他在一起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快樂嗎？”
“沒有，書御哥哥，小茴兒很想你，只想和你一起走。”
鹿茴完全把祁 衍錯當成傅書御。
她此時的神智是不清醒的。
祁 衍听到鹿茴的“真心話”，他望著她那雙通紅的眼眸，沙啞的磁性嗓音低沉地說道，“快了，還有最後八個月，鹿茴，再忍忍。我沒想過，原來在你的心里我竟然是帶給你痛苦最深的那個人。你等待的人一直是他，是我總愛自欺欺人，總以為哪怕你現在瘋了，也能偶爾想想我。”
他的眼尾微微轉紅，鹿茴墊著腳尖，手指輕撫著他的眼尾，傷心地說道，“書御哥哥，小茴兒沒事，你不要傷心。”
祁 衍看著鹿茴，她心里想的，嘴上說的全是關于傅書御的一切。
他突然動作用力地推開她，剛才與她互動的小小溫存瞬間被他清零。
“你今天就留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祁 衍冷冷地說道，冷眼望著鹿茴。
她的瘸腿打了個趔趄，一時沒站穩摔在了地上，額頭磕到了櫃台的尖角，痛得她悶吭一聲，怕祁 衍生氣，她沒敢喊疼。
“書御哥哥，你別生氣，小茴兒再也不吵鬧了。”
鹿茴伸出手向祁 衍伸過去，可憐兮兮地央求他攙扶她。
他站在她面前，冷眼旁觀，高高在上地睥睨著無法站起來的她，“哭什麼，自己站起來。”
祁 衍說完後，一臉無情地轉過身，雙手拉開衣帽間的大門徑自離去。
鹿茴的手傷到了手筋，雙手撐在地板上的她想要借力起身，無奈那只手腕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她來回重復了好幾次，直到額頭上冒出了汗水，依然咬著牙自己站起來。
過程中，鹿茴磕磕絆絆，額頭又好幾次撞到了櫃台的尖角，她痛得暈頭轉向。站穩後，她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走出臥室，經過走廊，她沒有看到祁 衍的身影。
佣人看到她額頭上受了傷，包扎在手腕上的紗布也沁出了血。
“少夫人，我扶你下樓。”
佣人走上前去攙扶鹿茴。
她看了一眼佣人，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地問道，“林嬸呢！我要林嬸。”
別墅上上下下都知道林嬸被陳秀秀開除的事，以及她已經遇害的消息。
佣人強忍著心酸的眼淚，低著頭說道，“少夫人，林嬸回鄉下去了。”
“哦，原來林嬸回鄉下了。”
鹿茴傻傻地說道，她已經忘掉了林嬸死的事。
他們來到餐廳，祁 衍坐在餐桌前，素瑤看著鹿茴一身狼狽的模樣，對她表示嫌棄。
區區一個瘋子怎能討取阿衍的歡心呢？
活該。
“母親，你留下來照顧她。我陪素瑤出去一趟，認領了尸體就回來。”祁 衍推翻了原本的決定。
他心里對鹿茴感到生氣，就算她神智不正常依舊忘不掉那個該死的男人。
鹿茴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祁 衍。
“書御哥哥，你要去哪里？小茴兒也要一起去。”
她伸出小手，無助地拉扯著祁 衍的西裝袖子。
素瑤看到鹿茴那副失去安全感的慌張模樣，她推開椅子走到鹿茴面前，“你也不要一整天都黏著阿衍，他有自己的正常生活，要工作也有正常的社交。你現在精神不正常，按照道理得去精神病院治療。”
鹿茴依舊拉扯著祁 衍的衣袖，哭著說道，“不要丟下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書御哥哥，你不要留我一個人在家里。”
“夠了。”他冷漠的拉開她扯住他西裝衣袖的小手，對著她冷酷地低吼道，“不要再喊我書御哥哥，你看清楚我不是那個男人。”
陳秀秀坐在另一端，看到祁 衍對鹿茴的態度，她就在一旁煽風點火。
“阿衍，真不是我說你，留她這麼一個累贅在身邊有什麼用？你不在的那些天，是她自己跑出去的，再說了，她和那個男人待了幾天，誰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你是祁家大少爺，難道要等戴了綠帽被人嘲笑嗎？像什麼話。”
她指著鹿茴的鼻子不客氣地教訓著。
鹿茴被陳秀秀嚇得蜷縮在座位上，眼淚汪汪地伸出小手想去拉扯祁 衍的衣袖，可是想到他剛才的冷漠，又悄悄地收回了小手。
一旁的佣人看到鹿茴這般可憐的模樣，想到了已故的林嬸。
如果林嬸還在，少夫人現在不會這般走投無路。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祁 衍盯著鹿茴，心煩地推開椅子站起來。
他沒有看她一眼，帶著素瑤離開了餐廳，她看到他出門，急忙追出去，跑得太著急，腳被椅子腿絆住，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書御哥哥，不要走，等等我。”
鹿茴扯開嗓門哭得撕心裂肺。
佣人低著頭擦著眼淚，于心不忍地走上前，“少夫人，地上涼，先起來。”
陳秀秀坐在餐桌前，看到鹿茴落單，她看了一眼佣人。
“把她領出去，丟到庭院，哭哭啼啼的，家里的好運都被她哭完了。”
她指著鹿茴罵道。
佣人不忍心，陳秀秀伸出手拍在餐桌上，沖著佣人喊道，“把她身上的羽絨外套脫了，讓她出去跪著。”
“夫人，少夫人身子骨弱經不起風雪的折磨，你就饒她一次吧。”
佣人看著神志不正常的鹿茴，打從心里同情她。
“你還想不想干？要是不想干就和林嬸那個死老婆子一樣給我滾出去。”陳秀秀當著佣人的面數落林嬸，並且撂下了狠話。
佣人看著鹿茴，一臉的無奈，“少夫人，對不起了。”
她脫掉了鹿茴身上的羽絨服，沒等到她執行陳秀秀的任務，陳秀秀已經起身，把鹿茴拖出了別墅。
他們來到庭院，陳秀秀毫不留情地把鹿茴推到雪地里，她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倒在冰冷的白雪中。
“從前，你仗著老頭子喜歡你，處處偏袒你。現在連那個唯一護著你的老婆子也死了，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在祁家死皮賴臉地撐著。你一天不走，我就讓你不得好過。”
陳秀秀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倒在雪地里的鹿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