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多年，我為何還要記得與你的約定，看清楚，這位才是我未來要相守一生的妻子。”
祁 衍帶著素瑤往鹿茴的面前走近，黑眸陰沉至極。
他只要想到鹿茴連患了嚴重的精神疾病，在她的世界里依然記著那個令他可恨的男人，而現在他做的事，說的話全是為了抹黑那個男人而進行。
哪怕他利用素瑤也在所不惜。
“不要，書御哥哥，你說過的會一直保護我的，你看看小茴兒啊。”鹿茴哭得抽抽搭搭，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儼然是年少時該有的青蔥與單純。
祁 衍看到她表露出來的陌生一面，只要想到她曾經和那個男人一起長大，一起相伴，一起相約，心里好像有千萬只的螞蟻在啃噬，他對那個男人嫉妒又痛恨。
他看到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鹿茴的身上穿著單薄的病服，冷風吹起，病服被穿得鼓鼓地顯得瘦弱的她可憐又渺小。
“別再喊我書御哥哥，以後我也不再是你的書御哥哥。”祁 衍冷冷地說道，陰鷙的冷眸睨著前方凍得瑟瑟發抖的鹿茴。
她哭得像個孩子，伸出那只手腕被紗布纏繞的小手，微涼的指尖觸踫到他的手背，他無情地抬起手，避開了她的觸踫，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輕蔑。
“書御哥哥，他也不要我了，如果你再不要我，那我就是全世界最沒有用的人了。小茴兒很乖的，你帶我走好嗎？我們一起離開孤兒院。”
鹿茴說的話會自動地代入祁 衍的存在，可是兩段記憶是交叉錯位的。
祁 衍听到她說自己是全世界最沒有用的人，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就算被拋棄，她依然善良地責怪自己，從未埋怨過任何人。
他突然不忍心再刺激她，可是想起莊赫南的提醒，唯有她徹底放下，才能走出他們這段讓她傷痕累累，痛不欲生的婚姻生活。
“忘掉那個我曾經說過的可笑的約定。”
祁 衍面無表情地望著哭得傷心欲絕的鹿茴，丟下最後一句狠話。
素瑤算是看懂了，鹿茴這是又犯病了，比上次更嚴重。
她說的話完全是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
鹿茴听到祁 衍說的話，她搖了搖頭，綴在眼眶里的熱淚當場灑落，“不是的，那個約定是我一直用來鼓勵自己的力量，它一點也不可笑，書御哥哥，它一點也不可笑呢！”
祁 衍看到她哪怕被傷透了心，也依然不忘當初和那個男人的約定。
他更加確定，鹿茴的心里始終沒有他。
“我們走，別理她。”
祁 衍松開了素瑤的手，徑自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素瑤跟上他的腳步，走在他們身後的鹿茴對著祁 衍決然離去的背影，哭著喊道，“書御哥哥不要丟小茴兒，不要丟下我。”
她一邊跑一邊哭，眼淚模糊了視線，腳步不穩，人摔在地上，下巴磕破了皮，潔白的雪上染著一抹刺目的紅艷。
站在客廳窗前的林嬸看到鹿茴摔跤，她趕緊跑出來查看。
“少夫人。”林嬸邁開老寒腿往前跑，跑到鹿茴身邊彎下腰吃力地把她扶起來。
鹿茴站穩後，低著頭望著幫她拍掉腿上的殘雪的林嬸。
“林嬸，我要書御哥哥。”她當著林嬸的面委屈地哭著，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
林嬸握住她凍得通紅的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哈氣，想給她一點溫暖。
“走，我們進去好嗎？書御哥哥林嬸會幫你找的。”
“嗯，林嬸你真好。”
她听到林嬸的應允，沖著林嬸破涕為笑。
林嬸見到鹿茴這副痴痴傻傻的模樣，心萬分的沉痛。
“少夫人，你真的太苦了，為什麼你會這麼悲慘，命運為何要捉弄你一個可憐人。”林嬸伸出手幫鹿茴拍掉落在她頭發上的白雪，發自肺腑地同情她的遭遇。
鹿茴什麼也沒說，跟著林嬸走進了別墅。
她被林嬸帶到了樓下的客房，房間里很暖和，她在外面凍得四肢僵硬，一進入室內，冷熱交替，身體還沒習慣溫暖的溫度，她受熱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林嬸，我的兒子呢？他為什麼不在。”
鹿茴剛進入客房，開口就向林嬸追問關于兒子的下落。
林嬸低著頭，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少夫人這次患病受到的刺激一定不少，小少爺是素瑤小姐的兒子，她竟然錯把小少爺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少夫人，小少爺不在，他生病了住在醫院里。”
林嬸蹲在鹿茴身旁，和她說明祁星澄不在家里的原因。
鹿茴听到生病，她焦急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要去醫院，去找我兒子。”
林嬸見她情緒失控，趕緊站起來拉住她的雙手。
“少夫人，小少爺現在需要靜養，等明天我再帶你過去好嗎？”
她盡量用哄勸的語氣安撫鹿茴躁動不安的情緒。
鹿茴對林嬸特別的信任，對于她說的話言听計從，“好，听林嬸的，明天我再去看兒子。”
林嬸听到鹿茴嘴里喊著“兒子”，心情又復雜又心酸。
少夫人，小星星是大少爺和素瑤小姐的親生骨肉，不是你的兒子，為何這麼重要的事你都搞混呢？
她攙扶著鹿茴重新坐下，然後陪著鹿茴。
樓下書房，祁 衍和莊赫南面對面坐著。
“阿衍，你把鹿茴養在家里這根本就是胡鬧。”莊赫南基于醫生的立場繼續勸說好友把病人送到精神病院。
祁 衍看著莊赫南，他看了一眼書房外一閃而過的身影，故意把門敞著沒有關上。
“這種累贅我何必浪費精力救她，赫南，以後是要娶素瑤的，她鹿茴又算得了什麼呢？瘋了就瘋了，于我祁 衍何干？我不會留戀一個心里面根本沒有我的女人。”
他說話時那雙陰郁的黑眸直直地睨著書房的門。
莊赫南見到祁 衍的眼神始終沒有收回，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阿衍，她好歹是病人，你就不能放她一馬嗎？”
他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聞言，祁 衍嗓音清冷的開了口，“夠了，赫南，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不要插手。”
貼著牆壁而立的素瑤，手里拿著手機，手機屏幕里開啟了錄音的功能。
她听到祁 衍和莊赫南的聊天內容，紅唇微微勾起，扯出一抹嘲笑。
鹿茴，祁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再也不是你的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