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站在床尾听到鹿茴哭泣,她的心絞成了一團。
“少夫人,快別哭了,小心眼淚會讓傷口發炎。”
她拿著紙巾走上前。
鹿茴坐在床沿邊,心像沉入了深海,這種絕望與窒息的感覺,猶如五年前墜海的那次。
祁 衍和鹿茴吵了一架後,第二天沒有出現在她的病房,第三天也沒有出現。
她慢慢地又開始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節奏,只不過把別墅換成了醫院,最近因為要做試管嬰兒的關系,做了各項身體檢查,做檢查的過程中她很痛苦,可是為了好友秦煙能獲得自由依然咬著牙隱忍著。
這天,林嬸帶著她走在回病房的路上,素瑤拎著保溫壺朝著他們迎面走來。
“幾天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呢?阿衍待你不好,還是阿衍沒去看你呢?”素瑤站在鹿茴面前,意氣洋洋地望著她。
林嬸看了一眼素瑤,替鹿茴打抱不平,“素瑤小姐,就算你再怎麼樣都不是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勸你說話放尊重點。”
素瑤把拎在手里的保溫壺往林嬸的懷里塞去,沖著她冷笑道,“我什麼時候沒尊重過她?可是她配嗎?害死了爺爺,連累自己的女兒下落不明,現在好了,唯一的價值不過是替我兒子做一個試管嬰兒,別搞得她的臍帶血好像很珍貴,實話說了吧!阿衍這麼多天沒來看你,都和我們在一起呢!”
林嬸一想到被綁架過的孫女,沒敢繼續留在原地,先把保溫壺送去祁星澄的兒童病房。
鹿茴渾身麻木地站在素瑤面前,听到她說害死了爺爺,連累自己的女兒下落不明,心底深處的悲哀被無限放大,
“素瑤,我不想和你爭,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只要他願意離婚,我不會強留的。”
鹿茴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做錯了太多的事,多到數也數不完。
其實,成全祁 衍和素瑤也挺好的。
她自己無法幸福,為什麼要耽誤他找到幸福呢?
祁 衍,我真的很後悔,早知道我就不該和你一起從佛珈山回來。那樣,我們就可以在那里度過悠悠歲月,世間枯榮,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變成一對怨偶。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我想,我是愛著你的,一直都是。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我和你很多的立場都轉變了,可是我也知道我欠著你一條人命。
爺爺的死,我難辭其咎。
祁 衍,為什麼,我們就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是好不容易的重逢,破鏡重圓的再聚,為何命運依然要拆散我們?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就在鹿茴看不到的前方,祁 衍一臉陰沉地站在那里,他听到她提及的離婚二字,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口口聲聲說要離開,是心里藏著別的男人吧?”素瑤趁機大做文章。
鹿茴被她糾纏得極其不耐煩,沖著素瑤冷冷地反問道,“是又如何,你管得著嗎?”
素瑤勾著唇角笑了。
賤人,這次我看阿衍還會不會信你。
“她管不著,那我管呢?”
祁 衍陰冷的磁性嗓音從鹿茴的身後傳來。
她听到熟悉的聲音,渾身一哆嗦,對上素瑤那雙蘊含著笑意的眼眸,一瞬間什麼都懂了。
素瑤給她設了圈套。
鹿茴,你活著真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祁 衍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大手拽著她的皓腕,把她拖進了安全梯,他把她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安全梯里很悶,空氣又不流通,鹿茴一下子腦補到自己被關在集裝箱里的情景,後背的冷汗不斷滲出,病服上一片汗濕。
脖子好像被人用手掐住了似的,呼吸變得十分困難。
“你都听到了?”鹿茴的後背靠著牆壁,說話時嗓音顫抖著。
祁 衍逼近她面前,陰郁的冷眸惡狠狠地瞪著她,大手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臂,“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你說的,愛與不愛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清澈的眼眸轉瞬通紅,嘴角是淒然的苦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祁 衍別忘記你答應我的條件。臍帶血,我會捐給小星星的。”
他看著一臉絕然的鹿茴,這是她第一次用這麼絕情的目光望著他。
“沒有我,你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
祁 衍雙手用力地把她摁到牆上。
鹿茴的後背被冷硬的牆壁小幅度地撞了一下,倒是不痛,可是心很痛。
她的手墊在腰上,因為剛做了胎盤著床,需要小心保護。
“我對你無話可說,我要休息了,請你放手。”
鹿茴的態度變得極其陌生,與祁 衍說話時候的語氣也變了。
他看著眼前的人兒,那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行為,讓他拿她沒有一點點的辦法。
“你走吧。”
祁 衍松開了裝著她雙臂的大手,拉開了逃生梯站在那里。
鹿茴瘸著腿,離開前沒有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她的離開,讓祁 衍的內心備受煎熬。
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鹿茴,你看我的眼神變了。
變得那麼的陌生。
我可以不用讓你做試管嬰兒,不是小星星等不了,是秦煙等不了。
祁 衍站在走廊上,望著鹿茴瘸著腿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看到她的病服後背一片濕透,那是冷汗。
他看到那一片冷汗時,心萬分沉痛。
素瑤早已不在走廊上,她的目的已經達成,完全沒有留下的必要。
是夜,鹿茴經過一系列的醫療操作,累得已經睡著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祁 衍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病床前,他站著沒有上前,看著她睡著的模樣,心里有很多無法言說的真心話。
鹿茴,也許,我們真的不合適呢!
我好像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是,看到你與我漸行漸遠。
我做不到忽略你所有的感受,可我又舍不得讓你走。
祁 衍表現得很痛苦又很矛盾。
其實,在拯救秦煙之前,他沒有那麼多的困擾。
可是,秦煙是鹿茴的一塊心病。
他靜靜地站在病床前,陪著睡著的鹿茴,這種偷來的幸福雖然短暫,但是好過他們清醒時的爭吵。
鹿茴,當年你愛我的時候是不是如同我現在這樣?
又痛苦又矛盾?
當我看到你扯下那條紅繩,我知道你對我失望透頂,徹底關閉了心門。
對不起,我的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