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哪里?”鹿茴跟在祁 衍身邊,她低著頭望著他們十指緊扣的手指。
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剛才還與她置氣中,為什麼現在要牽著她的手呢?
“既來之,則安之。”
祁 衍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說明情由。
素瑤听到他們的對話,手絞在一起,恨不得把鹿茴一手捏碎。
賤人,賤人。
你到底要阻礙我到什麼時候才肯離開?
她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來到病房門口,調整好狀態,敲了敲門。
“請進。”
宋國輝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鹿茴這才知道祁 衍是帶著她來見宋家人,她氣得想甩開他的手,他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反倒握得更緊。
“別急,看完好戲再走也不遲。”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薄唇輕輕地觸到她的耳廓。
她不舒服地抖了抖身子,有一種酥麻的感覺擾亂了她平靜的心。
這可惡的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我耳朵沒聾,麻煩你說話的時候離我遠一點。”
鹿茴不舒服地往前走了一步,故意離開祁 衍一些距離。
她還沒上前一秒鐘,下一秒又被他扯回了懷中,礙于這是別人的病房門口,她不想被人看到和他拉拉扯扯的畫面。
“待會兒你會感謝我的。”
他說道。
祁 衍你是不是有病?
為什麼非要在宋家人面前做出不同尋常的舉止呢?
他們雙雙走進病房,宋國輝看到祁 衍牽著鹿茴的手,他明明剛才還在難過,臉色一下子轉換了,和顏悅色地走上前。
“阿衍,鹿茴,我听說小星星身體不適,其實你們照顧他就好,不必特地跑一趟。”宋國輝站在病床床尾,和他們說著客套話。
鹿茴這才明白祁 衍的意思,他故意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和她之間的親昵,目的是想讓她在宋家人面前不會太難堪吧?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一旦踏出這間病房,他們的關系又會回到從前,她又會在這段婚姻里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素瑤說,伯母病了,我帶著鹿茴過來看看。”祁 衍那雙陰鷙的冷眸睨著躺在病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劉 珠。
宋國輝走到病床前,劉 珠突然激動地沖著他大喊大叫道,“讓他們出去,我不要看到他們。”
鹿茴發現劉 珠的情緒很有問題,好像哪里不對勁。
他按住情緒激動的劉 珠,開口勸道,“ 珠,來的是女兒和女婿,你又何必趕他們走呢?”
素瑤听到宋國輝的話,再看一眼站在一起的祁 衍與鹿茴,她不難發現,這個家快要容不下她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前她總覺得在宋家能掌控一切,包括劉 珠做的那些事,可是鹿茴的身份被公開後,她越發的覺得宋家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屬于她的家了。
“小雜種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只有瑤瑤。”她激動地推開宋國輝。
大概是憤怒帶來的力量,宋國輝被劉 珠一把推開,結果她從病床上滾了下來。
鹿茴這才看清楚,她的頭發被人剃掉了,雙腿其中一條被截了肢,另外一條打著石膏。關于她罵的那句小雜種,心情倒是一點也沒有起伏。
宋家,她從未想過要回去。
面對不愛自己的父母,她寧可不要。
祁 衍松開鹿茴的手,改成摟著她的腰肢,“伯母,你的腿被鋸了?還是我們家鹿茴好,瘸是瘸了點,大不了我以後花錢找頂級醫生給她做手術,慢慢做復健,還是能康復的。你倒是可惜了,裝義肢據說時間久了會很不舒服。”
她的腰被他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痛得微微蹙眉。
關于劉 珠的腿截肢的事,鹿茴真的沒預料到,她甚至有些懷疑,對劉 珠下黑手的人是祁 衍。
“滾,你們給我滾出去。”
劉 珠狼狽地倒在地上,沖著祁 衍和鹿茴聲嘶力竭的嘶吼道。
他摟著鹿茴,對著地上的劉 珠冷嘲道,“你們從哪里來,也該回哪里去了。”
祁 衍帶著鹿茴走出了病房,她走得很決絕,沒有任何一絲的留戀,宋國輝走了出去,“阿衍,關于公司的事……”
他還在想投資。
“做人不要太貪心。”
祁 衍冷冷地說道,凌厲的目光冷睨著宋國輝。
他盡管心有不甘,可也沒有繼續再開口,當潮涌來時要選擇蟄伏,激流勇退為的是下一次的翻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何況他還有可愛的小外孫。
祁 衍帶著鹿茴回到她的病房,她坐在床上,人靠著床頭。
“沒想到祁大少還挺會演戲的,演技比我還精湛。”鹿茴指的是祁 衍在人前假扮與她很恩愛。
他拉過椅子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然。
“你最好想想我說的決定,關于小星星的事……”
祁 衍想讓鹿茴改變主意。
她想也不想,一口拒絕,“不可能,我的女兒還在流浪,我沒有義務去幫素瑤,你不如另外想辦法。”
鹿茴沒敢再提素瑤,怕祁 衍會發怒。
“你慢慢考慮。”
祁 衍從椅子上起身,生氣地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鹿茴見他出去,想到秦煙還在住院,她想出去踫踫運氣,也許能見到好友。
她掀開被子下床,穿上外套瘸著腿走出了病房,從樓梯下去根據記憶去了一樓。
終于,鹿茴在一樓的庭院外面看到了秦煙。
“煙煙。”
她走過去坐在秦煙的身旁。
秦煙听到鹿茴的聲音,伸出手在空中摸索著,自從眼楮瞎了之後,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茴兒,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和你說呢!”秦煙說話時,那雙被白色紗布蒙住的眼楮朝著鹿茴。
聞言,鹿茴反握住她的手,“你說,我听著。”
“茴兒,我不是秦家的女兒,他們把我找到的目的是救那個男人的老婆,我太傻了。從小是孤兒所以很渴望親情,結果被人渣給騙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深情厚誼,有的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秦煙握著鹿茴的手,她的口袋里藏著一瓶東西。
“煙煙,我們一起走好嗎?我當你的眼楮,你當我的腿腳,我們像小時候一樣相依為命,彼此依靠著彼此。我帶你去听海的聲音,去感受花兒的盛開,鳥兒的鳴叫,白雲的涌動。你扶著我,踏遍萬里山河,游遍江河湖海好不好?”
鹿茴靠在秦煙的肩膀上,說出心底渴望的自由心願時,雙眼一片濕潤。
秦煙輕輕頷首,眼淚又把潔白的紗布染成了血紅色。
對不起茴兒,對不起我親愛的朋友。
我對這個人世間已經不再充滿留戀,永別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