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瑤說得對,祁 衍的心里從來沒有她鹿茴。
“我知道了。”
她做了個深呼吸,淡淡地說道,心卻痛到無法呼吸。
祁 衍,我和你到底還能走多久啊?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留在你的身邊了。
因為你,我每天都要承受凌遲之苦,錐心之痛,我一介血肉之軀,經不住你給的折磨與打擊。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好嗎?
鹿茴的腳步變得虛浮,眼楮看到的燈光越來越模糊,腦袋一沉人往一旁倒去。
“鹿茴。”
祁 衍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她閉上雙眼暈在他的懷里不省人事。
“少夫人。”林嬸急得團團轉。
祁 衍抱著她直接闖入了急診室,值夜班的醫生趕忙幫她做基礎檢查。
他們被趕出急診室,祁 衍和林嬸站在走廊上等鹿茴的檢查結果。
“林嬸,什麼叫要變成小星星了?”
祁 衍想到祁星澄剛才說的話,他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
小朋友的世界總是奇思妙想,與他這位大人的思維是格格不入的。
林嬸一听“變成小星星”這句話,頓時紅了眼眶,“老爺去世前,小少爺有次發高燒,他問老爺子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老爺哄他說,人死了就會變成星星,然後守護地上的親人。大少爺,小少爺真的很喜歡你,也很愛你。五年了,你從未看過他一眼。其實,他這五年過得一點也不快樂。
別看他在祁家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里,也有佣人偷偷欺負他,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過。他怕老爺會擔心,就因為你不喜歡他,把他丟在老宅五年不聞不問。可是每次老爺說起你的時候,他的眼楮會發光,滿眼都是期待。
每一年他過生日或者中秋,過年,他就像一只可憐的小狗站在庭院里,眼巴巴地望著大門的方向。那時候我們誰都不敢喊他回來,因為怕傷了他的心。
他的枕頭下面有一張你小時候的照片,我好些次听到他對著你的照片說話,說最多的就是想你了,什麼時候你能來看看他,天氣不好時讓你注意開車。
上次那杯咖啡你說我泡得難喝……”
她說到咖啡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哭得傷心至極。
“你是說那杯咖啡是他泡的?”祁 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痛如刀割。
一個四歲的孩子,為了討好他竟然給他泡咖啡。
面對祁星澄懂事的樣子,祁 衍作為他的爹地,他恨透了自己這五年來對兒子的置之不理。
“大少爺,小少爺是真的很愛你,可是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林嬸用手背擦掉臉上的眼淚,哭到鼻子都堵塞了。
祁 衍站在急診室門口,心里對小奶團愧疚不已。
是我錯了。
小星星,爹地錯了。
他默默地站著,眼眸里一片氤氳。
一整晚,祁 衍忙得不可開交,等護士把鹿茴送到病房,他留下林嬸在急診室守著祁星澄。
VIP病房。
鹿茴在半夜幽幽轉醒,睜開眼映入眼的是坐在病床前的男人。
“小星星怎麼樣了?”
她緊張地問道,想從病床上下來。
“具體的化驗結果明天才能知道。”祁 衍坐在椅子上,深邃如海的黑眸睨著靠著床頭的鹿茴。
她略微垂眸,出獄有段時間,原本齊耳的短發有些長長了。
他打量著鹿茴不言不語的模樣,她真的變了很多。
變得很安靜,很內向。
膽小又怕事,完全失去了以前的鮮活與燦爛。
“現在有空聊聊我們的事嗎?”鹿茴鼓起勇氣,想和祁 衍聊一聊未來。
他坐在病床前,眸色一沉,薄唇微掀,一字一字地從唇間迸出,“你想聊什麼?”
鹿茴,你最好別再說離婚這件事,別逼我恨你。
祁 衍微微攥著大手,後槽牙用力地咬著。
“我覺得你和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感情,我們勉強相處在一起會很累的,你的心里從來沒有我。所以我們……”
鹿茴雙手絞著被子,終究還是說出了心里醞釀已久的話語。
“住口,你真是可笑極了,五年前說愛我,怎麼,五年後你就不愛了?你說你看不清楚我的面孔哪一副是真,哪一副是假,那麼你呢?”祁 衍從椅子上起身,他雙手撐在病床的床鋪上,傾身逼近鹿茴面前,“想離開我,想和那個男人雙宿雙棲嗎?做夢。”
可是,你每次都在傷害我,我真的很痛苦。
就算我愛著你,可是我現在傷痕累累,千瘡百孔,哪里還經得起你給的風霜雨雪?
祁 衍,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她越想越心酸,傷心的淚水悄然滑落,滴滴落在了被子上。
“我去自首好嗎?求你了,祁 衍,我真的好難受。”鹿茴抬起手,萬分痛苦地捂住臉頰沉聲痛哭著。
他听到鹿茴說要去自首,徹底激怒了他。
祁 衍用力地把她抵在病床上,雙手抓著她,五指用了蠻力似乎要捏斷她縴細的皓腕,“怎麼,想用坐牢逃避我?本來我還想著幫你一次,讓秦煙脫離掌控,是你自己不要這個機會的,後果自負。”
鹿茴濕潤的眼眸望著他陰郁的冷眸,他果斷的決定讓她的心瞬間下沉,原本穩定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祁 衍求你了,我求你幫幫煙煙。她夠可憐了,請你不要傷害她,她的眼楮已經瞎了,你行行好發發慈悲。”
他看到她傷心大哭的模樣,心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快意,相反,心痛如刀絞。
她真的不再愛他了。
每次她想反抗時,可以無條件地為了旁人向他妥協。
鹿茴,就算我曾經有過,可是這五年我對你的等待是真心實意的,怎麼?你一點也看不到?
呵呵!
我祁 衍真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結婚,你是因為我這張臉,想離開,你也是因為我這張臉。
他心底為她保留的最後一抹溫柔,徹底泯滅。
“我覺得你現在沒什麼利用價值,你有什麼臉求我?真以為你這破身體我稀罕?”
祁 衍松開抓著她手腕的動作,人在病床前站直。
鹿茴听到他的話,一顆心抖得不行,好像有什麼陰冷尖銳的東西一刀又一刀地戳在她柔軟的心窩上。
這次,他對她真的沒了留戀了。
她的手指摸著綁在手腕上的那條紅繩,腦海里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
【我想讓月老記住我們的姻緣,如果有來生,我還想娶你為妻。】
那個對她發過誓,那個表現得鶼鰈情深的男人去了哪里呢?
祁 衍,你怎麼就變了呢?
她倒在大床上,空洞的雙眼望著天花板,灼熱的眼淚從眼角兩邊滑落,心痛到渾身發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