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餐廳里祁 衍不在,素瑤陪著祁星澄正在用餐。
他看上去精神不濟,整個人病懨懨的。
“你怎麼回事,小小年紀像個小老頭子似的,整天不是困乏,就是頭暈,好好吃飯。”素瑤拿著叉子朝著對面的小奶團揮了揮。
他微微垂頭,困得眼皮都快粘在一起,“媽咪,我有點累。”
“累什麼累,我在你這個年紀,可以一整天不睡覺往外跑。”
素瑤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經過餐廳的鹿茴听到他們的對話,她在心里深深地同情小奶團。
素瑤一點也不懂得照顧寶寶,小星星才四歲,每個小朋友的表現和性格完全不同。每次寶寶說的話,她不是反駁就是呵斥,完全沒有用心去聆听。
礙于,小奶團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鹿茴也沒有權利管束素瑤怎麼教育寶寶。
她走到廚房,看到今天的早餐是一份面條。
“少夫人,這是牛肉面,你嘗嘗看有沒有你印象中的味道?”林嬸看著鹿茴,希望她能夠喜歡今天的早餐。
鹿茴走到吧台前坐下,盯著碗里的那碗面,眼圈情不自禁地紅了。
“誰告訴你的?”
她似乎沒有和他們提過自己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
在這匆匆歲月的長河中,根本沒有人記得她的喜好與興趣,更別提是吃食方面的小小細節。
“這五年,你不在的日子里,大少爺總會在家里播一些你曾經參加過的綜藝節目,還有采訪,我記得有個生活類的綜藝節目,你盯著一碗牛肉面眼楮沒有移開過目光。”林嬸回答如流,沒有任何的猶豫。
萬幸,祁 衍提醒過她,要注意鹿茴會問到的細節。
“哦,原來如此。”
她握著筷子坐在吧台前,盯著這碗面,平靜的心湖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
也許祁 衍在已不記得在他們隱婚前,在某個劇組里,他曾經給過她一碗牛肉面。
那是她第一次得到別人的饋贈,才會像飛蛾那般,縱然是撲火燃成灰燼也要嫁給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鹿茴低著頭吃著面條,面吃到嘴里是苦澀的滋味。
荒蕪的心再也開不出美麗的花朵,苦澀竟然連味蕾都浸染了,原來痛苦是滲透性極強的感官。
林嬸看著鹿茴吃著那碗面,卻不知道該如何向祁 衍表達,她看上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快樂。
“少夫人,是不是面不好吃?”她試探性地問道。
想知道鹿茴的真實想法。
“與面條無關,是我自己的原因。”鹿茴淡淡地說道。
林嬸站在前方,她看到鹿茴低頭時露出的胸口皮膚,上面有很明顯的青紫色印痕,心里似乎明白了什麼。
少夫人,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離開祁家吧!
這里就像一座牢籠,你被困在里面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快樂。
我每天看著你這副隨時都會消失的絕望表情,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你受苦受累。
鹿茴吃完了早餐,她還是去了庭院坐著發呆,這是她每一天最自在的時光。
別墅里,佣人們在忙碌著幫祁星澄準備生日派對,熱鬧的氣氛與她恬靜的性情格格不入。
我苦命又可憐的寶寶們,你們真的不該投生到祁家,也不該選我做媽媽。
看著這個與你們年齡相仿的小星星有這麼多人陪著,愛著,寵著,你們倆實在太可憐了。
鹿茴想到了一雙子女,眼淚情不自禁地滑落。
夜晚,華燈初上。
別墅里很熱鬧,所有人都在為祁星澄慶賀,唯獨鹿茴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存在,獨自躲在廚房里。
在佣人推出生日蛋糕的時候,小壽星噠噠噠地跑到了廚房,他跑過去抱住鹿茴的雙腿,“姨姨,陪我過生日呀!”
“不了,姨姨這副模樣根本見不得人,會嚇壞你的朋友。”
鹿茴淺淺一笑,看著抱住自己雙腿的小奶團。
沒想到小寶寶撒嬌的模樣這麼可愛,讓她的心跟著變得快樂起來。
“來嘛,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切蛋糕,吹蠟燭。”
他抱著鹿茴的腿繼續撒嬌。
林嬸站在一旁,她也跟著勸了一句,“少夫人,難得小少爺喜歡你,不如你也跟著一起去參加。”
鹿茴實在拗不過小奶團的撒嬌,和他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眸的攻勢,很快的心軟了。
她同意了他的請求,牽著他的小胖手朝著餐廳走去,當她一現身,所有人本能地嚇地驚呼了一聲,素瑤望著不遠處的兒子,非常滿意他把鹿茴帶出來羞辱。
“小星星,這是誰啊,長得好可怕。”
“媽媽,那個人沒有手指甲耶。”
“她還是個殘廢。”
小朋友稚嫩的話語說得無心,卻讓鹿茴听了十分難受。
素瑤對著小奶團不悅地喊道,“小星星,別什麼人都帶進來,她只是個佣人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過來媽咪這邊。”
佣人?
鹿茴听到素瑤當眾稱呼她是佣人。
哈!多麼可笑的稱呼。
她明明是祁家的大少夫人,是祁 衍名正言順的妻子。
就算他不愛她,她也是他的妻。
只要他們一天不離婚,她就是他的配偶。
“小星星,姨姨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長大。禮物我會補給你的。”鹿茴說完瘸著腿就往外跑。
祁星澄一下子抱著了她的瘸腿,用盡吃奶的勁兒抱住她,“不要走,小星星喜歡你。姨姨,他們不喜歡你,我不和他們玩了。別走別走,小星星喜歡姨姨。”
背對著他站立的鹿茴心痛到無法呼吸,單手壓著胸口快要喘不上氣。
為什麼,他如此喜歡自己?
听到他說喜歡自己,一下子勾起了她內心深處的傷痛與回憶。
那個在暗無天日的集裝箱里懷著身孕,哪怕吃著豬狗不吃的飯食,也要孕育腹中的骨血。
素瑤氣得一臉鐵青,走上前將祁星澄抱著鹿茴瘸腿的雙臂用力拉開,她被這個臭小子惹怒了。
居然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顏面盡失,實在不可原諒。
“你該去吹蠟燭了。”
她把祁星澄往里面推了一把。
鹿茴情緒傷感到了極點,哭著跑出了餐廳,一直往外跑,跑到了庭院。
她跑得太急,一下子摔在了庭院的草坪上,林嬸見狀趕緊上前去攙扶。
“少夫人,你怎麼樣?”
林嬸關心地問道,心里擔心極了。
鹿茴抱住她,泣不成聲地哭道,“我好想那個失蹤的女兒,林嬸,如果沒有她我早就不想活了。”
林嬸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听著骨肉分離的傷感話語,眼淚悄悄地滑落。
“少夫人,小小姐會平安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她既然能投生到祁家,就不是福薄之人。”
她抱著鹿茴盡力地勸著。
就在他們抱在一起的時候,有一輛車駛從外面進庭院,刺眼的車燈打在他們身上,熄火後,車上的一男一女推開車門下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