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 衍听到鹿茴的回答,心底的失望有增無減。
她人是回來了,心卻依然沒有回來。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黑眸睨著坐在床邊的她。
她明明還是她,可她卻變得令他感到陌生。
祁 衍還想說些什麼,林嬸走到了房間門外,“大少爺,少夫人,可以用晚餐了。”
他打開了臥室的門,鹿茴跟著起身,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晚餐,大家坐在一起,沒有人敢對鹿茴有一句指責。
素瑤今天不在,祁星澄坐在鹿茴的對面,好些次他偷偷地抬眸望著她。
這位姨姨雖然不愛笑,但是抱著他的時候真的好溫柔。
鹿茴發現小奶團在偷偷地看她,她抬頭,對著他溫柔一笑。
小奶團害羞地別開眼,默默地扒著飯。
林嬸見他吃得很少,擔心地問道,“小少爺,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沒有,是我不想吃。”
他靠著座椅病懨懨地說道。
“小朋友要多吃點,這樣才會快高長大。”鹿茴對著他淺淺一笑,勸他再多吃幾口。
“哦,我知道了。”
小奶團破天荒地握著筷子繼續扒了幾口飯。
寶寶,媽媽想著對待這位叫小星星的小朋友溫柔一點,慈善一點,這樣,你流落在別人家,別人也會對你寬厚一點,耐心一點。
我別無他求,只求你平安,健康,順遂。
一頓晚餐相安無事的結束,祁 衍帶著鹿茴回到了臥室。
最近這幾天他們都累了,兩人洗完澡睡下。
寧靜的夜晚,鹿茴听著祁 衍的呼吸聲安穩地睡著了。
自從回到他身邊,對黑夜里的提心吊膽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是有他陪伴的夜晚,她睡覺也多了一份安全感,這是不爭的事實。
翌日。
鹿茴起床沒有看到祁 衍,只好讓司機陪著她去醫院找莊赫南會診。
她離開後不久,素瑤回到了老宅。
素瑤走進宅子,她踫見了佣人,“爺爺呢?”
“回素瑤小姐,老爺在書房。”
佣人說道。
今天早上她接到了祁老爺子的電話,所以不敢有任何的耽擱,急匆匆地趕來見他一面。
素瑤朝著書房走去,她推開書房的門,看到祁老爺子背對著她佇立在落地窗前。
“爺爺,您找我?”
她不敢表現得太跳脫,穩住了內心的躁動與不安。
“坐吧!我有話和你說。”他依然站在那里紋絲不動。
素瑤走到椅子前坐下,她猜不透祁老爺子的心思,倒也不敢掉以輕心。
“你的DNA檢測報告我拿到了。”
祁老爺子一邊說,一邊轉身走到了書桌前。
坐在椅子上的素瑤一顆心跳得劇烈,她的手心在冒冷汗。
難道通過她和鹿茴的DNA檢測報告他發現了什麼嗎?
“爺爺,不如你開門見山吧!”素瑤的手捏著包包的帶子,貝齒咬著唇瓣。
“素瑤,你能告訴我關于骨髓捐贈移植的所有細節嗎?”
祁老爺子把報告書朝著她的方向用力地丟去。
骨髓捐贈移植的事在五年後被重提,素瑤的臉蒼白如紙,坐在椅子上的她抖得像篩子。
她萬萬沒有想到祁老爺子會暗中出手,趕在他們前面,第一時間拿到了鹿茴和她的DNA檢測結果。
棋差一著,她被他擺了一道。
“爺爺,您懷疑我?”素瑤沒去撿掉落在腳邊的報告,表現得異常冷靜。
他的手重重地往書桌上一拍,怒不可遏地低吼道,“放肆,我雖然聞到了棺材香,但是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做的那些事,阿衍還沒查到,是因為我攔截了。”
素瑤听完祁老爺子的話,沒再強硬地抵賴。
她跪在了地上,眼淚瞬間流了下來,“爺爺,爺爺您饒我一次吧!”
“我是看在你為祁家生育了小星星的份上,才會攔截你做過的那些破事。我的曾孫已經夠可憐了,他沒有責任替你承擔罪責。”
祁老爺子想到年幼的祁星澄,心痛至極。
孫子對曾孫的冷漠態度,五年如一日,未曾有過改變。
他想到自己要是兩眼一閉,雙腳一蹬的那天到來,曾孫在祁家的命運會如何,真的不敢想。
“謝謝爺爺,謝謝爺爺。”
素瑤感激地向祁老爺子道謝。
他站在那里,冷眼瞪著她,“不必向我道謝,我有條件。”
“爺爺您說,我能做到的,我通通答應。”素瑤態度極好的說道。
祁老爺子走出書桌,來到素瑤面前,他低著頭怒視著跪在腳邊的人。
“放棄小星星的撫養權,從今往後從祁家消失,以後茴茴就是他的媽咪,你放心,有阿衍和茴茴在,小星星會有一個溫暖完整的家。”
他思慮了一早上,最終做出了最合理的安排。
經過五年,鹿茴的消失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一件事,孫子不能沒有她。
當年孫子舉槍自殺的一幕,是他至死都忘不掉的畫面,所以素瑤必須離開。
祁家的未來需要長孫,這是他衡權利弊後得出的結論。
素瑤听完祁老爺子的要求,她渾身泛著寒意,身子抖得厲害。
鹿茴,怎麼又是你這個該死的賤人。
為什麼每次只要你出現,我就注定沒有好結果呢?
她抬著頭,眼眸里充斥著濃郁的不服與憋屈。
“好,我答應爺爺。”
素瑤咬著牙,聲音是從齒縫中擠出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書房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車上的。
上車後,她撥通了那個從來沒敢主動撥通過的號碼。
“鹿茴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並且沒有痊愈,這些年一直在治療中,我要她不得好死。”
她握著手機冷靜地對那端的男人做出了強烈的請求。
手機那端的男人,單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握著手機,薄唇微微上揚,嗓音冰冷的說道,“莊赫南身邊的護士有你想要的東西。”
素瑤听到男人的話,她終于笑了,淤積在胸口的惡氣一瞬間消除。
祁 衍,鹿茴,你們不是很恩愛嗎?
五年了,我忍受了。
這次我送你們一份大禮。
她恢復常態後系上安全帶,扭開音響,旋律勁爆的歌曲在車廂里響起,震耳欲聾的音樂讓她的心情感到無比舒暢,雙手握著方向盤,她驅車離開了祁家。
站在書房落地窗前的祁老爺子望著素瑤駛出庭院的車子,心底對她的好感蕩然無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