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家魯莽了，大夫人莫怪。”
莫姨娘臉色難看，她本以為大夫人在這麼多人面前會給她幾分面子，可不曾想她竟想錯了。
大夫人的背後勢力強大，她哪怕再作也不敢作到她頭上。
“我希望莫姨娘最好知道自己的身份，相府能留住你，自然也能把你給送走。”
雲夫人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一樣插在莫姨娘心里。
她默默低了頭，不敢出聲，任憑旁人看笑話。
這相府里一共就她一個姨娘，可她卻不能和大夫人平分秋色。
大夫人的手段她還差了許多。
莫姨娘朝著大夫人行了禮，臉上有幾分難堪。“奴家知道，請大夫人莫怪，是奴家唐突了。”
大夫人瞧著她順服得像只貓也便不再同她計較，這說多了也便只是會適得其反。
“娘，快些走了。公主還在等著我們呢。”
雲清之打破了兩人僵持的氣氛，他知道這府里兩人都互相不待見，如今這個樣子倒也實屬正常。
大夫人並未放在心上，也並未準備同她計較。
在她看來，區區一個姨娘罷了，倒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莫姨娘瞧著大夫人一眾人離去的背影，渾身氣得發抖，臉色慘白。
她咬牙，眸子里寫滿了不甘，可事已至此，她的處境早已經無力回天。
大夫人的實力豈是她能斗得過的。
“二娘子，我們回吧。”
身旁的丫鬟見她這模樣便知道她也許心存不滿，畢竟處處被大夫人所壓制，心里難免會有抱怨。
可是她們又能怎麼樣呢？一個妾室而已，有誰會在意。
更何況莫姨娘也只是個小家小戶里出來的，這能進了相府還是用了不干淨的手段。
相爺同大夫人情深伉儷，壓根便沒有再娶的打算。可殊不知，莫姨娘在大夫人回娘家的間隙用了些手段，在相爺碗里下了藥，這才被留在了相府里。
她膝下是有一個女兒，那女兒倒是比她精著呢，莫姨娘能在相府里過得衣食無憂，也算女兒有了點本事。
如今女兒嫁了一戶好人家，攀上了朝中權貴，更是沾了雲貴妃的光。
若非沒有這個背景，這路也處處難走。
“用不著你提醒我，一個丫鬟也想騎在我頭上了嗎？我勤勤懇懇在相府這麼多年，究竟落了個什麼好處？”
莫姨娘負氣離去，心中滿腔委屈和不甘難以言說。
丫鬟輕嘆一口氣，莫姨娘這般，她也為難。
何時她才能安分一些。
“小九，院兒里的姨娘又鬧脾氣了？你莫要理她，她啊，就是不服氣罷了。”
丫鬟身邊緩緩來了一位上了年紀的煮飯丫鬟，瞧著莫姨娘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心里便嫌棄得很。
對于在莫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鬟，只能同情同情她們罷了。
“嬤嬤，姨娘她就是耍了小性子，我們做丫鬟的，該忍就得忍著，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嬤嬤白了一眼，一針見血地道︰“你啊就是人傻被人欺，你瞧瞧莫姨娘那個樣子，哪里是我們大夫人的對手。若非她那女兒爭氣，大抵不過是個通房丫鬟罷了！”
這話一出，小九嚇得變了臉色，連忙提醒她道︰“嬤嬤，這話可不興說啊。”
可下一刻已經來不及了。
這話正巧被半路折回來的莫夫人給一字不落地听了進去。
“你說誰是通房丫頭？你給我說清楚！莫不是這相府的待遇太好了，竟慣出你這麼一個亂說話的賤婢出來。”
莫姨娘氣急敗壞，她最痛恨的字眼便是旁人說她是通房丫頭。
老嬤嬤被抓了個現行，心里雖窘迫，可是面對莫姨娘的謾罵時，心里也極為不痛快。
“說的就是你，你不過是個姨娘罷了，如若不是你用了那些骯髒的手段，我們相爺怎會娶了你這樣的？你進相府就是天大的笑話。”
老嬤嬤心里那股氣瞬間上來，把聲音提了幾分，惡狠狠地對著她罵道。
“你這個賤婢！我殺了你！”
莫姨娘氣得臉色發紫，雙手打顫。好啊！連個上了年紀的老東西也敢這麼欺辱她！
她今日不把這賤婢給打死難解心頭之恨。
莫姨娘朝老嬤嬤撲過去，抓起頭發便朝著她捶打，手上下了狠手，疼得她直叫。
“哎喲！疼！疼！你敢打我，我告訴相爺去！”
老嬤嬤氣得不服輸，心里對莫姨娘的恨更深了幾分。
“娘子，娘子你不要打了。要是讓相爺知道可便慘了，小姐過幾日便回來了，您收手吧！”
小九急得大喊，兩人爭執不下，她上前去拉也被一把推開。
听到女兒的字眼，像是戳中了莫姨娘的心，她漸漸松了手。
小九連忙上前將老嬤嬤給拉開，莫姨娘還未進府時可是個練手子，這年過半百的老嬤嬤豈是她的對手。
“這次我便饒了你，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莫姨娘拍了拍手後便離去，她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女兒考慮，可不能就這麼被毀了。
“哎喲！我這老骨頭可叫她給打散了，這相府里頭就屬她最蠻橫。”
老嬤嬤披頭散發坐在地上，嘴里痛苦地嚎叫著。
小九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嬤嬤，今日實在是對不住了。”
“我要告訴相爺，告訴大夫人去！還有沒有王法了！這相府就是這般讓她一個姨娘肆無忌憚的嗎？”
老嬤嬤並未領了她的道歉，只是揚起了嗓子，朝著相府亂叫，瞬間吸引了許多人。
小九見場面不受控制，這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便對著老嬤嬤道︰
“嬤嬤。這事你要是告訴夫人和相爺，您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何必呢？”
老嬤嬤不屑一顧︰“怎就吃力不討好？相爺和夫人定會為老婆子我討回公道！”
小九見她不听勸，擰著眉想了想，須臾計上心頭。
“老嬤嬤，今兒個公主來相府，大夫人還在忙著接應公主。您是什麼身份，長公主又是什麼身份，您認為夫人會專門空下手來給您做主嗎？明兒個是老太太出道觀的日子，更是要重視。夫人忙里忙外，您還要為她徒增煩惱嗎？
這一件件一樁樁已經夠夫人忙活不少時間，如今您又要去鬧，豈不是要讓旁人看了笑話？何況是您先出言傷了莫姨娘，理兒都在她那，咱們區區一個相府的丫鬟，哪里有這個本事和身份讓夫人為您做主去？二娘子再不遜也是個姨娘，還為相爺生了個千金。您呢？您只不過是相府里燒飯的丫鬟罷了，您何來的底氣？”
小九的一番話，讓老嬤嬤安靜了下來，心里也在細細思索，她到底該不該冒這個險。
她說的在理兒，若是她真的去找了夫人，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到時自己可就是相府的罪人了。
“嬤嬤。我這還有些碎銀子，您拿上去買些藥吧。前幾日夫人賞了我幾株上好的藥材，明日我便給您送去。若是嬤嬤還有什麼需要小九的地方，您盡管說便是。這事兒啊，咱就過去了。”
小九再下猛藥，一句一句循循善誘。這事兒若是過去了，對她們也好。若是過不去，可就真成相府的笑話了。
“這是你們欠我的，明日把那藥材送來！”
老嬤嬤氣呼呼地起身，拍拍屁股便離開了。被她吸引過來的那些人上前問著出了何事，她一句話也未提及。
小九松了口氣，對著旁人道︰“大家都回去吧，只是個誤會。”
聞言，眾人沒勁散去，小九也默默回了莫姨娘的院兒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