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卯望著遍地尸骸，目光觸及付鳳那具已成枯骨的尸身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轉向南宮音，聲音里帶著後怕的顫抖︰"小姐，您今日當真是做了一個英明無比的決定吶。"
若非南宮音當機立斷選擇相助姜月，此刻躺在這血泊之中的，恐怕就要多出許多南宮世家的子弟了。
更遑論能與姜月、牧淵結下這份善緣，簡直是意外之喜。
牧淵甩了甩手上未干的血跡，邁步走來。
南宮世家那些年輕子弟紛紛低下頭去，連大氣都不敢出。
先前幾個對牧淵出言不遜的，此刻更是抖如篩糠，冷汗浸透了後背衣衫。
南宮音神色自若，盈盈施禮道︰"恭喜公子，此次秘境大比魁首之位，看來非您莫屬了。"
牧淵淡淡搖頭︰"虛名而已，不值一提。你們去收拾戰場吧。"
"這些都是公子憑實力所得的戰利品，我們豈敢覬覦？況且......"南宮音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只趴在一旁的火焰大狗。
牧淵會意，沖火焰大狗低語幾句。
大狗咧嘴一笑，突然張開血盆大口。
只听"嗷嗚"一聲，竟吐出大灘混雜著腐肉的血水，腥臭之氣頓時彌漫開來。
嘔！
南宮世家的子弟們頓時彎腰猛吐。
就連姜月的俏臉都白了幾分，連忙別過臉。
牧淵衣袖輕拂，一道清風卷過，瞬間驅散了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只見他指尖輕挑，數十枚納戒便從腐肉中凌空飛起。
"分成三份。"牧淵淡淡道︰"龍玄一份，太蒼一份，南宮世家也拿一份。"
"公子，這怎麼敢當......"
華卯連連擺手，剛要拒絕，卻被南宮音打斷。
“既是公子一片心意，那我等便卻之不恭。”
華卯微怔，但很快明白了南宮音的用意。
“看來，我真的老了。”華卯自嘲一笑。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洞天的入口傳來。
眾人立即戒備，兵器紛紛出鞘。
卻見甦雪、大壯等人押著魂力被禁錮的管燕走了進來。
然而當他們看清洞天內尸橫遍野、血肉模糊的慘狀時，亦是轉身猛吐。
“哇！”
“嘔！”
嘔吐聲此起彼伏。
連大壯都有些頂不住。
管燕跟紅傘怔怔看著這景象，當場失了神。
“這些人……是誰殺的？”紅傘喉頭發緊，聲音干澀道。
“還……還要問？肯定是大人，肯定是大人殺的啊！”
管燕突然癲狂起來。
她雙眼瞪得滾圓，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片刻後，便發瘋般地拍掌大叫︰“殺！殺得好！殺得好哇！哈哈哈哈……殺得好！”
“師姐？”
紅傘一怔，連忙上前去拉拽。
但被牧淵攔下︰“不必管她，她已經瘋了。”
紅傘心頭一震，頓時明白了緣由。
牧淵屠戮了東州半數天驕，管燕自知難逃一死，巨大的恐懼壓垮了她的神智。
這樣的結局，換作是誰恐怕都難以承受。
就在紅傘暗自嘆息之際，牧淵突然凝聚魂力，目光鎖定管燕，殺氣溢出。
紅傘臉色驟變，不假思索地沖到牧淵面前，重重跪倒在地︰“求牧先師饒我師姐一命！”
“這般毒婦，留著亦是禍患。”
“可她已經瘋了，畢竟同門一場，求先師成全！”
紅傘緊咬下唇，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不肯抬起。
牧淵凝視她許久，終是輕嘆︰"你心性如此純善，怎會入了羅剎府這等地方？"
紅傘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身不由己......皆是命數。"
短短數字，道盡無奈。
牧淵靜靜望了她半晌，還是搖頭一嘆︰"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饒她一命。"
話音未落，指尖突然迸射出一道魂氣凝成的細針。
銀針瞬息沒入管燕眉心。她渾身劇烈抽搐，隨即癱軟昏死過去。
“這是？”
"為防她神智恢復再害人，我毀了她的靈智。"
紅傘微怔，旋而苦澀笑道︰“這樣也好，一輩子瘋癲，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牧淵眼目微動，並未作甚，袖中飛出一枚紫氣氤氳的丹丸︰"此丹可助你修行。"
紅傘接下丹藥，望得出神，良久，眼角竟是閃爍著一抹淚光。
“多謝。”
……
秘境入口處。
古松緩緩睜開渾濁的老眼，抬頭望了望天色︰"時辰差不多了。"
其他教育司的執事們紛紛皺眉。
一位白發老者捻須道︰"往常這時候，至少已有半數院派提前出了秘境。可眼下......除了七支隊伍，竟再無他人出來。特別是北冥世家、百獸學院這些強隊，怎一個蹤影都不見？"
“確實有些蹊蹺。”
“"莫非都在爭奪那處新開啟的洞天機緣？"
眾人紛紛議論。
"爭奪？"
古松冷笑一聲，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機緣早就被龍鳳樓內定了。否則你們以為，堂堂第九天驕為何會來參加這種小打小鬧的秘境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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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執事面面相覷。
一位中年執事小心翼翼地問道︰"副司長的意思是......"
“龍鳳樓也有幾名將門種子，他們都是我東州的代表，當然，光入將門，如何彰顯我東州威勢？龍鳳樓的那位，目標可是將門第一！”
眾先師雙眼頓亮。
“所以說，凌劍飛是專程來取機緣的？”
"正是如此。"古松捋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這可是龍鳳樓那位大人親自安排的。"
就在眾人閑聊之際，秘境入口突然泛起耀眼白光。
"出來了！有人出來了！"
周遭目光瞬間聚焦。
待光芒散去，只見牧淵領著太蒼、南宮世家眾人從容走出。
"是太蒼的人？"
"他們居然活著出來了？"
"凌天驕呢？百獸學院的人呢？"
"北冥世家怎麼也不見蹤影？"
質疑聲此起彼伏。
古松眉頭緊鎖︰"再等等看。"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入口處再無動靜。
直到秘境入口完全關閉，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死了！
他們必然都死了！
凌劍飛、岳陽天等天才……全死在了秘境之中！
“這是太蒼此次遞交的靈天石。”
牧淵從納戒中取出一個袋子，遞給教育司的一名先師。
那先師渾身一哆嗦，急忙解開沉甸甸的袋子數了起來。
片刻後，其聲狂顫。
“一千……一千五百八十枚，太蒼學院，以一千五百八十枚靈天石，位列眾院之首！”
全場嘩然。
一千多枚？
如何可能？
歷屆秘境大比，都不曾出現過這麼大的數字！
莫說教育司眾人，哪怕太蒼及龍玄等人也是一臉震驚。
“副司長，應該……沒什麼懸念了，我宣布，此次秘境大比，冠軍是……”
“等一下！”
一名先師剛想宣布大比結果，卻被古松喝住。
只見他老臉陰沉，冷冷盯著牧淵，問道︰“你這些靈天石……從何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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