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算成功,但我們確實煉制出來了啊。”
“怎麼可能?!”
听得尉遲玉英此言,齊宣頓時面色微變,“你們怎麼可能煉制出來?雷劫呢?雷劫沒來嗎?!”
“雷劫倒是沒來……”
尉遲玉英略顯遲疑,“可能是因為……我們沒完全煉制成功?”
齊宣皺了皺眉,“它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尉遲玉英和周圍一眾長老對視了一眼,目光所及,每個長老皆是低頭。
開玩笑……
面對這位殺遍東洲所有頂級宗門的白發魔尊的要求,他們哪里敢拒絕啊……
等等。
話說白發魔尊在清風谷殺過天妖宮的大長老,滅過玄霆山,在天妖宮宰過天妖宮主……
東洲的一宮一谷二山,就差他們聖爐山沒被這位魔尊的恐怖力量掃蕩過了啊……
“我不能看嗎?”
齊宣見這些人遲遲不說話,忍不住問了句。
“當然!當然能!”
尉遲玉英被嚇得身軀一顫,連忙回話,“齊道友這邊請。”
說罷,此女便率先飛出閣樓,在前帶路。
在這位聖爐山掌教的帶領,以及一眾聖爐山長老的簇擁之下,齊宣和南宮煙緩緩前往聖爐山的背面。
最終。
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幽暗的山峰之中。
齊宣剛一踏入此地,便感受到了一股隱藏極深的力量。
“是陣法,用來封印的。”三生老人的聲音隨即響起。
“你們應該不至于傻到想困住我,而且似乎也沒理由這麼做,所以……”
齊宣疑惑地看向尉遲玉英,“是你們煉制出來的那個玩意兒想跑?”
“齊道友說笑了。”
尉遲玉英擦了擦額頭上其實並不存在的冷汗,訕笑道“聖爐山怎麼會想著困住您呢?只是那件法寶吧,它……”
“齊道友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尉遲玉英等人在前帶路,帶著齊宣一路來到山峰內部的一處洞穴之中。
“嗡——”
剛踏入此方幽暗洞穴,尉遲玉英便一揮袖袍,緊接著以眾人所在地為起始,這條山洞道路的穹頂處,依次亮起一道道耀眼白光。
整座洞穴頓時大亮。
“當啷啷……”
洞穴深處猛地傳來一陣鎖鏈被拽動的聲響,似乎反應極其劇烈。
齊宣眼眸微眯,循聲而去。
那是一片方形的石質祭壇,無數符文篆刻其上,此時正散發著忽明忽暗的金色光芒,金光就猶如一座倒扣的琉璃碗一般,將整座祭壇覆蓋。
而祭壇之上,是……
一位身穿暗金色重鎧的無頭將軍?
第一眼看,齊宣確實是這麼個感覺。
可當他仔細望去,就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不是將軍。
只是一副暗金色的重鎧。
一副被四條粗壯鎖鏈束縛,強行囚禁在祭壇之上的重鎧。
雖然沒有頭盔,但胸甲、肩甲、臂鎧,護手、戰裙、腿鎧,應有盡有,甚至戰靴都有,整副重鎧渾然一體,遠遠望去就像一位無頭的古代將軍。
它整體樣式與齊宣印象中的明光鎧有幾分神似,大部分甲冑部件都呈現一股暗金光澤,肩甲處是兩頭猙獰的暗金色吞肩獸。
此時那兩頭吞肩獸好似活過來了一般,眼楮散發凶戾紅光,張嘴無聲咆哮,不斷掙扎著,似乎想掙脫鎖鏈的束縛。
【御天鎧】
類型成長型法寶。
等級六司!
介紹
谷<spa> 此乃聖爐山耗盡底蘊,根據《造人》篇煉器術,試圖效仿煉器大師尉遲岩而煉制出的一件法寶,但煉制過程出了差錯,和《造人》篇想要煉制而出的生命背道相馳。
它有靈智,但很低等,與普通的野獸無異。
它是一件半成品,也是一件完成品,更是一件失敗品。
也許在某種機緣巧合之下,它可以再次進化,誕生出高等靈智,擁有自己的意志與情感,成為真正的生命。
但也許,它此生都只能是一件法寶,一件可以持續成長的法寶而已。
效果極致防御!
“為什麼它會呈現出一副甲冑的外形?”
齊宣轉頭看向尉遲玉英,眼神微沉。
“啊?”
尉遲玉英一愣,“因為我們從煉制之初,就是想要煉制出一個能夠作為聖爐山的鎮宗之寶,世世代代保衛聖爐山的生命啊,所以就想著它能專注防御,于是就選了這麼一副甲冑外形。”
“大錯特錯!”
齊宣沉聲厲喝,“尉遲大師離開得太突然,還沒來得及在《造人》篇里寫上他的感悟,但你身為他的親孫女,難道就一點都領會不到他的意願嗎?!”
尉遲玉英和一眾聖爐山長老皆是愕然。
“《造人》煉器術,想煉制出的不是法寶。”
齊宣望著那座祭壇之上,正在不斷掙扎鎖鏈的暗金重鎧,沉聲道“不是攻擊法寶,也不是防御法寶,尉遲大師撰寫《造人》篇的初衷,是想創造一個真真正正的生命,一個……”
他看向身旁的南宮煙,眼神復雜,“自由的生命。”
尉遲玉英瞳孔微縮。
“尉遲大師想創造的生命,是生而自由的。”
齊宣看向這位聖爐山掌教,輕嘆道“他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去煉制的,正因如此,他才能創造出南宮煙。
但你們呢?
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按照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煉制。
你們想創造的根本不是自由的生命,只是一個能听你們的話,為你們所用,根據你們的命令去保護聖爐山的強寶而已。
尉遲掌教,你們的煉器術遠比我要高明很多很多。
你們應該清楚的,一件法寶最後呈現的姿態,和煉器師煉制時的心意,有著極大的關聯。
你們完全錯了。
從煉器理念就錯了,從開始就錯了。
既如此,你們又怎麼可能按照《造人》篇,像尉遲大師一樣煉制出真正的生命?”
齊宣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尉遲掌教,你們的失敗,是理所當然。”
一語如重錘,振聾發聵!
尉遲玉英等人都是煉器大家,經過齊宣這麼一說,一個個也皆是醒悟過來,而後皆是面露羞愧之色。
“原來我們一直都沒能理解爺爺內心中真正的想法……”
尉遲玉英低下了頭,喃喃自語,“煉制法寶煉制了一輩子的大師,最終想煉制的,卻不是強寶,而是一個生而自由的生命麼……”
“嗯?”
齊宣看了看身旁,忽然一愣。
南宮煙呢?
他左右四顧,卻在那片祭壇前看見了那一襲黑金長裙的身影。
此時南宮煙蹲在祭壇前邊,伸出了手。
“嗚嗚……”
原先那副暗金重鎧已經淡然無存,只剩一頭暗金色的吞肩獸。
雖然它依舊被鎖鏈束縛著,可此時卻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享受著南宮煙的溫柔撫摸,面露愜意神色,發出一陣宛若小狗崽的嗚咽。
南宮煙也面露寵溺笑顏。
“額……”
齊宣愣愣地望著這一幕。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
就好像……
從未逢面的姐弟倆,在這一刻,終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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