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枇杷樹上掛著三個尸體，其中一個是老鴇，另外兩個是挾持鐘詩彤拜堂的老婦，三人眼楮凸出，舌頭伸得比竹筷都長，顯然已經斃命。
趙林風肩頭輕顫，用手指著莫進忠道︰“別人盡心盡力伺候咱們，你卻將人殘殺，簡直是個屠夫。”
莫進忠一腳將趙林風踹到枇杷樹下，隨手丟過去一個匕首，冷哼道︰“半盞茶之內，將樹底挖開，否則老夫把你吊到樹上。”
剛才一腳算是白挨，莫進忠是大乘後期修士，自己只能干瞪眼，趙林風不情願的拿起匕首，在枇杷樹下切割起來。
莫進忠個老怪物言出必行，非常記仇，一旦違抗莫進忠的命令，不死也得脫成皮，不能跟其硬著來。
還別說，莫進忠的寶貝真不錯，趙林風手中的匕首看上去短小，實則鋒利無比，樹敵堅硬的泥土、柔韌的樹根，被趙林風手中的匕首，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干淨。
當一聲脆響，好像踫到骨頭一樣，趙林風又是深挖兩下，將四周的泥土扒開，露出一節人的腿骨。
趙林風身為修士，自然不會被一節腿骨嚇到，房間中的火勢已經借風而起，映在院中枇杷樹下，顯得有點詭異。
令人驚駭的是，枇杷樹下的人骨越來越多，趙林風越挖越心驚，半盞茶的時間已經在樹底挖出二十多具人骨。
枇杷樹下的人骨，盆骨光滑、骨質較輕，基本上可以肯定，埋在樹下的人骨，全部是女人的尸骨。
勾欄、樹下埋骨，趙林風想到一種可能，勾欄逼良為娼不成怒而殺人，簡直是喪盡天良，想不到女人狠起來比男人都可怕。
幸虧老鴇和兩個老婦已經被莫進忠吊死，否則趙林風不介意讓三人多吃點苦頭，紙刑、水刑、辣椒水，一套組合拳下去，定會讓三人後悔來到人世。
莫進忠個老怪物，也有善心大發、為民除害的時刻，有點出乎意料。
令趙林風氣惱的是，莫進忠明明知道樹下埋有尸骨，還讓自己去挖，莫進忠為何不開口點出，純屬消遣自己。
趙林風將匕首收入自己的儲物袋，挖骨的活可不能白干，匕首的品階堪堪五品，想來身為大乘期修士的莫進忠不會在意。
從枇杷樹樹下走到莫進忠身邊，趙林風滿臉堆笑道︰“前輩嫉惡如仇、懲奸除惡，真是我輩楷模。”
莫進忠對趙林風貪墨自己匕首的舉動不以為意，淡笑道︰“走吧，想必城主府的人已經趕來，到時自會有人處理樹底的尸骨，夜來香的罪行也會昭然若揭。”
夜來香的火勢越來越大，或許是莫進忠施法的緣故，眼前的大火只局限在夜來香，四周的房屋並未收到波及。
現在正是天干物燥的時刻，一把大火可以毀去半座城，而東陽城剛剛重建，確實尚經受不起。
莫進忠祭起判官筆，趙林風少見的主動踏上判官筆，莫進忠神念一動，兩人已從夜來香消失。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已遠離東陽城兩百多里，趙林風站在莫進忠身後，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道︰“前輩，怎麼知道樹下埋有尸骨。”
修士的神念可以探查附近的活物，卻難以穿過泥土，探查地下的具體情況，趙林風有此一問，也屬正常。
莫進忠駕馭判官筆一路西行，聞言沉聲道︰“夜來香院中的枇杷樹，比院外的枇杷樹粗壯高大許多，這是疑點之一。”
通過一個小問題，推測出枇杷樹下有問題，莫進忠的洞察力非同小可，趙林風從中受益匪淺，自己的洞察力有待提高。
“疑點之二，老鴇和兩個老婦從院中經過時，總是有意無意的看上一眼枇杷樹。”莫進忠繼續道，趙林風一直悶在屋里，沒有機會觀察三人的眼神。
莫進忠眼中玩味，正色道︰“重中之重，老鴇和兩個老婦之前行凶的過程，被老夫親眼撞到過。”
趙林風聞言，差點從判官筆上掉落，敢情莫進忠一直在戲耍自己，虧得自己還暗中佩服莫進忠的觀察力，原來莫進忠竟是親眼所見。
想到莫進忠的狡詐，趙林風譏諷道︰“莫前輩誅殺老鴇三人，應該不全是為枇杷樹下的一眾無辜少女報仇。”
莫進忠也不反駁，痛快承認道︰“老鴇三人已經瞧過老夫的樣貌，老夫總得找個下手的理由。”
趙林風心中一愣，莫進忠越是掩飾心中的善意，反而越在乎自己的行為，除非不得已，不然不會亂殺無辜。
細細一想，又有點不合情理，趙林風不解道︰“之前在院中，夜來香的龜公和眾多小姐，都曾見過前輩，為何前輩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
話音剛落，趙林風心中自責起來，自己的話有點提醒莫進忠的意味，若莫進忠將眾人誅殺，自己豈不是莫進忠的幫凶。
莫進忠自然不會理會趙林風心中的想法，淡淡道︰“老鴇打殺一眾少女，幫凶只有兩個老婦，夜來香的龜公和一眾小姐沒有參與進來，而且那天老夫早已布下幻術，眾人眼中看到的不過是另外一個人。”
“不知眾人眼中看到的是誰？”趙林風神情一愣道，莫進忠真是人老成精，考慮得面面俱到。
莫進忠一臉壞笑，得意道︰“裂天劍派的若水大長老，老夫猜你肯定不想知道。”
趙林風一臉無語，好個禍水東移，莫進忠竟然嫁禍若水大長老，不過細細一想，懲奸除惡怎能算是壞事，無辜遇難者的家屬，反而會感激若水大長老。
莫進忠見趙林風沉默不語，自言自語道︰“同福幫的老兄弟，咱們同樣出身窮苦人家，豈能一朝富貴而喪失本性，趁尋人之際勾結東陽城的老鴇，逼良為娼、殺人越貨，實在可恨。”
意外一個連著一個，趙林風剛緩過勁，又听到莫進忠自言自語，整個人立即懵掉，原來莫進忠誅殺同福幫的老兄弟，是另有原因。
趙林風強制自己鎮定下來，眼神復雜的看向莫進忠道︰“前輩在同福幫時，為何不坦誠相告，消除雙方的誤會。”
莫進忠聞言，冷哼道︰“以後你會明白，實力才是最好的解釋，老夫無需向他人解釋，也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