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動手。</p>
只要法空不死，小西天極樂世界便可以護佑他們的生命，可以奮不顧身的廝殺。</p>
而想殺法空，卻近乎不可能。</p>
且不說他便身處于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內，再者他修為通天，深不可測。</p>
有人問法空的境界。</p>
法空坦然回答，歸元境。</p>
何謂歸元境。</p>
法空便細細解答了一番，听得眾人嘩然。</p>
他們都是頂尖宗門的弟子，可是宗門之中根本沒听過歸元境這一說。</p>
報氣境，兩儀境，四象境，五行境，六合境，七星境，八極境，歸元境，甚至有最後的合虛境。</p>
他們知道最強的強者不過是六合境，七星境都沒听說過了，更別說八極及歸元境。</p>
而法空竟然已然超過了世人如此之多。</p>
真要與法空動手，甚至連動手的念頭都不會有，他的氣勢就足以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沒有動手之力。</p>
法空的一個念頭便能殺死自己。</p>
這種生死完全操之一人之念的感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了，快要忘記了。</p>
“大師，這般境界，世間可有敵手？”有人問道。</p>
法空看一眼開口的青年，微笑道︰“鄭公子，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怎敢稱無敵？”</p>
“那大師所知，哪一位是大師的大敵？”鄭平乃是大雲無極門的高手。</p>
不過三十余歲，已然是四象境的高手，堪為奇才中的奇才，世間罕有了。</p>
他在無極門已然是青年一輩的第一人，沒想到踫上了法空如此怪物。</p>
心中的震撼無法言表。</p>
法空微笑道︰“要說大敵，不遜色于我的，至少大乾皇上便是一位。”</p>
鄭平問道︰“我大雲皇帝呢？”</p>
“……”法空微笑不語。</p>
鄭平臉色不好看。</p>
這顯然是覺得大雲的皇帝胡烈元不是對手，大雲皇帝竟然是不敵大乾皇帝？</p>
這讓他無法接受。</p>
在他的感覺中，大雲最強，世間第一，不僅僅是武林高手的數量，還有質量。</p>
這一次看三國的高手們，各出四百多高手，大雲顯然是更勝一籌的，甚至強了一大截。</p>
鄭平還要再問，法空已經搖頭笑道︰“問世間誰能無敵，這是誰也沒辦法確定的，今天的最強，明天就會有人追上來，執著于此並無意義，還是埋頭苦修才是根本。”</p>
眾人默然。</p>
如果法空在展現自己修為之前說這話，他們會不以為然，別以為劍法厲害就能指手劃腳了，劍法再強，自己也能練到。</p>
可展現出令人絕望的修為境界之後，他們卻沒辦法升起這份心思。</p>
大宗師之上的境界，每升一個境界，都如從神元境升到大宗師一般的艱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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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境界的差距也體現在威力上，他們面對法空，便如神元境高手面對大宗師一般。</p>
另一個青年揚聲道︰“大師，給我們展示一下歸元境的真正威力吧！”</p>
法空笑道︰“歸元境的真正力量是來源于控制。”</p>
他說著話，伸手打了一個彈指。</p>
他那青年頓時臉色大變。</p>
自己的罡氣一下停滯，好像消失了一般，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p>
法空微笑看著他。</p>
這青年臉色難看，苦笑道︰“原來如此。”</p>
眾人紛紛看過去。</p>
法空看向他們，笑道︰“大家都想領教一下？”</p>
“是。”眾人轟然應道。</p>
法空站在一棵高大的樹木上，下面是一千多人站在矮一些的樹木上，蔚為壯觀。</p>
法空笑道︰“那大家要站穩了，別摔下去。”</p>
他忽然朝著虛空一攥拳。</p>
眾人的罡氣紛紛停滯，一下失去控制。</p>
原本在運轉的輕功一下停止，隨即身子往下墜落，手舞足蹈的努力維持平衡，不讓自己頭朝下栽到地面上。</p>
地面厚軟，鋪著厚厚的枯草。</p>
法空再一松拳頭。</p>
眾人的罡氣一下恢復，紛紛在墜落地面之前戛然而止，停住了落勢。</p>
有的輕功稍差，只能落地，有的輕功好的，如燕子抄水般一折，再次落回樹梢上。</p>
一片狼狽不堪之勢。</p>
待眾人重新站穩，恢復了氣息，紛紛看過去。</p>
法空微笑站在高樹之上，紫金袈裟飄飄，沉靜從容。</p>
他對這效果也很滿意。</p>
能達到這效果，也是得益于雲珠。</p>
對雲珠越是深入了解，洞悉其玄妙，自己對于操縱天地靈氣及罡氣越得心應手。</p>
“好一個歸元境！”</p>
眾人忍不住感慨，悠然神往。</p>
有這般手段，哪還需要動手，念頭一動，直接就將對方的罡氣控制了，任由自己宰割。</p>
法空微笑道︰“境界是一層又一層提上來的，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艱苦的努力。”</p>
“大師你也需要艱苦的努力？”</p>
“貧僧近乎推掉所有世俗瑣事，專注于修行。”法空緩緩道︰“所付出的心力超乎大家的想象。”</p>
“可大師的修煉時間才多久啊。”鄭平道。</p>
法空大師的年紀恐怕不超過三十歲，這般年紀，竟然達到了歸元境，太讓人絕望了。</p>
法空道︰“用最正確的辦法用力，進境也會更快，就像大家現在的際遇，不覺得比平時修煉快得多？”</p>
眾人紛紛點頭。</p>
這半個多月的修行，勝過自己單獨在宗內修行十載。</p>
這種際遇確實是很難的。</p>
法空稍一沉吟，慢慢說道︰“今天且給大家透漏一點兒密要。”</p>
眾人精神一振。</p>
他們都想問他的修行快捷之訣竅。</p>
這問題太過敏感。</p>
每個人有自己獨特的修行之法，是絕不會透露給外人的，免得追上自己。</p>
可法空不同。</p>
他的境界超過太多，縱使知道了他的修持秘法，恐怕也是追不上他的。</p>
這其中最關鍵的還是資質與際遇。</p>
法空的資質是天下罕有，世間獨一無二的，否則怎會身具大神通？</p>
法空道︰“我能迅速達到這般境界，其實大半是賴于佛法之力。”</p>
眾人面露沉思之色。</p>
佛法對于武功修行有益，這一點兒大家都知道，畢竟佛法靜心寧神，而靜心寧神能讓修行更具效率。</p>
可佛法對武功的增益也就這些了，剩下的應該沒什麼關系，還是要看自己的心法與佛法是不是契合。</p>
有的武功需要激昂，佛法的平和便恰恰相反。</p>
法空緩緩說道︰“佛法所蘊含的智慧，對天地世間的規律總結，對于大宗師之後境界的提升幫助是極巨大的。”</p>
眾人精神一振。</p>
法空道︰“大宗師之後，境界的提升不再是一味的埋頭苦修，而是通過苦修感悟自身，感悟天地，這種感悟才是提升的資糧。”</p>
法空笑道︰“一個人的力量與智慧是有限的，而佛法之中蘊含著無數人的智慧，同樣的，你們的武功之中也是蘊含著無數人的智慧，是前人智慧之集大成。”</p>
眾人若有所思。</p>
他們對法空的話格外的重視，覺得每一句話都不能忽略，這一番話更有醍醐灌頂之效。</p>
法空道︰“你們可以試著在自己的基礎武學之上，創出更上一層的武學，看與如今所修習的武學有何不同，兩者互相比較，也更能體會出前人的智慧，……同時，也要更進一步，弄清楚前人為何如此，然後再進一步，從武功入手，與前人神氣交融，體悟他們的智慧，體悟他們對天地的認知。”</p>
鎮龍淵上只有他的聲音。</p>
清朗的聲音回蕩四方，無所不至。</p>
周圍寂寂無聲，仿佛都閉上嘴巴听他講。</p>
法空緩緩道︰“何謂智慧，對天地對世間一切的知覺與感悟，武功的終究境界是什麼？”</p>
眾人沉默，苦思。</p>
他們一直以來好像忽略了這個問題，只知道不斷的變強變強，越來越強。</p>
法空緩緩道︰“天人合一，便是武功的最終極境界。”</p>
眾人精神一振。</p>
“天人合一，壽與天齊。”法空緩緩道。</p>
眾人慢慢點頭。</p>
法空道︰“不知天地，如何與天地合一？”</p>
眾人神情肅然。</p>
法空道︰“天地者，不僅是天與地，還有造化自然所制的萬物，不能僅僅只觀人，人只為造化所制之物其一而已，一旦囿于人身上，則成偏見，則成執著。”</p>
眾人神情微動。</p>
這與他們所想不同，打開了他們的視野。</p>
法空道︰“天地，不僅僅如今的天地，還有古往今來，未來變化，一切皆是天地。”</p>
眾人再次震動。</p>
他們的視野進一步打開。</p>
法空道︰“不僅觀世間可觀之物，還要觀世間難見之物，未見不等于沒有，人听到的聲音、看到的景像、聞到的氣味、感受到的感覺，都是有限的一小部分而已，看不到听不到聞不到感受不到的佔了大多數，所以人身便是束縛，是局限。”</p>
眾人沉思。</p>
法空道︰“隨著境界的提升，五官會進一步增強，接觸到更多的天地，提前一步知道自身的局限，有開啟自身之心，虛懷若谷，方能更快的提升。”</p>
他一步一步往前推進，將證悟之秘揭露出了大半，讓眾人如痴如醉，沉浸其中不知時間流逝。</p>
待他們醒過神來，已然不見了法空的身影。</p>
法空已經回到了金剛寺外院，盯著這邊的情形。</p>
但見信力如狂濤巨浪般的暴漲，小西天極樂世界迅速的外擴，從遠離蛟龍範圍迅速的逼近，再逼近，最終將蛟龍籠罩其中。</p>
“轟隆！”一道龍吟在他耳邊響聲。</p>
他眼前一陣陣晃動，宛如被劇烈搖晃，身體忍不住要東倒西歪。</p>
他竭力控制自己，一道道瓊漿從天而降，注入自己的腦海虛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