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听听！”
正在準備在砧板上斬雞的楊華平被老婆拉住了，洪肖霞朝兒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們靜下來，仔細傾听，確實是有隱隱約約的歌聲從那邊傳來。
雖然听不清楚唱的什麼，但他們能分辨得出有楊謙的聲音，也有那個來家里做客的女生的聲音。
“唱歌不很正常嗎？涵涵不是說，他們還是什麼樂隊來著。”
楊華平又開始乓乓乓地斬起了白切雞。
“你兒子比你有出息多了，你那時候還是抄別人的詩糊弄我，現在你兒子是自己寫歌給人家姑娘。”
洪肖霞哼了一聲，將泡在小碗清水里的蔥絲鋪在了蒸好的石斑魚上面，淋上蒸魚醬油，最後澆上旁邊鍋里的熱油。
嘶啦……
香氣飄散了出來！
“說兒子就說兒子，提以前的事干什麼？這個小戴，你不是覺得有點不靠譜嗎？”
楊華平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
“我說不靠譜，不是人不靠譜。她人我看著還不錯，夠高夠漂亮，而且性格好，懂禮節。關鍵是也沒嫌咱們家窮……”
洪肖霞等他把雞斬好，讓開位置，也將湯里煮好的豬肚撈出來，在砧板上切開。
“所以你覺得不靠譜是因為她的家庭背景不靠譜？那姑娘的包真的是十幾萬的？我看就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帆布袋子，能值這麼多錢？”
楊華平不認識這些，他甚至也沒給老婆買過包。
“不知道，之前是涵涵跟我說的。這姑娘看氣質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不知道她家人是做什麼的，但肯定家里很有錢。”
洪肖霞嘆起氣來。
很顯然，剛才戴羽妮給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雖然洪肖霞跟楊華平說得很平淡，但實際上，除了不知道戴羽妮會不會做飯以外，洪肖霞都已經覺得戴羽妮滿足了自己對兒媳婦的全部想象，甚至還超出了許多——她標準其實沒有那麼高。
“這姑娘要是家庭情況普通一點多好，她跟小謙站在一起太般配了……”
洪肖霞有些悵惘。
“行啦，別想那麼多，還不一定能成呢！下個月，他不是要調去羊城了嗎？一個在魔都，一個在羊城，天南海北的，距離遠了，關系也就淡了。而且，小謙才多少歲，過了這個生日也就二十三，他有他的造化，也有他的前程，以後的路還長呢！”
楊華平覺得沒必要想那麼多。
都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而且現在年輕人分分合合的多了去，沒必要早早地替他們緊張、擔心。
“你說的也是。”
洪肖霞把注意力放在了鍋里，她要開始炒菜了！
……
“啊啊啊！蛋糕送來了！我去拿蛋糕！”
“吃飯啦！戴姐姐，哥，開始上菜了，出來吃飯！”
楊詩涵接到電話後，興奮地跑到跑出去拿蛋糕，但沒多久，她又咋咋呼呼地跑回來叫楊謙他們出去。
“好，馬上！”
楊謙把吉他收回吉他盒里。
戴羽妮跟著楊詩涵先出去，看到正在從廚房里面往餐廳的圓桌上端菜的楊華平，她也趕緊脫下上身穿著的紅棕色燈絨芯夾克，還將內搭的湖藍色針織衫袖子拉起來，和楊詩涵一起鑽進廚房，幫忙上菜。
“小戴，別過來，別過來。快出去，等下油弄身上，把衣服弄髒了！”
正在將最後一道炒豆角裝盤的洪肖霞看見她了，趕緊“轟”她出去。
“沒事，髒了再洗，而且我這衣服很耐髒的。哇，好香啊！阿姨，這麼多菜都是您做的啊？太豐盛了！辛苦了……”
戴羽妮不只是端菜，她還一手端著一盤，風風火火地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贊嘆著。
這不是拍馬屁，確實是香！
而且戴羽妮覺得這次的菜比在杜哥、燕姐他們家的還香！
畢竟杜訊他們當時是做海鮮大餐招待楊謙他們的，貴是貴了一點，但要論味道、氣味，還是比不上楊謙媽媽的這頓正宗的粵菜大餐！
當然，說得再好听，也比不上行動給人的說服力。
戴羽妮很快就讓楊謙媽媽知道，自己是真的覺得很香！
落座之後，戴羽妮的矜持僅僅是維持了不到兩分鐘，看到主人家都動筷子了，她也便朝那盤鋪在了蒜蓉粉絲上面的沙蟲伸出了筷子。
“我今天去買菜，還擔心你不敢吃這個，後來涵涵說你吃得了。”
洪肖霞看見這一幕，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沒吃過之前確實不敢吃，但上次在荷陽吃了一次，我就覺得超級好吃！阿姨您做的也超好吃，您這個是蒸的，還是燙的？之前謙哥跟我說燙起來的才好吃。”
戴羽妮吃得津津有味，還眉飛色舞地跟楊謙媽媽聊起來。
“粉絲跟白菜是蒸的，這個沙蟲用水燙熟，後面再鋪上面，澆點熱油就可以。不能直接蒸，蒸時間長，你就咬不動了。”
洪肖霞很耐心地教她，因為戴羽妮看上去听得很認真。
但洪肖霞不知道的是，這姑娘心里想的，卻是找小本子記下來，回魔都的時候，看能不能買一點帶回去，到時候讓家里的保姆按照這個辦法來做……
當然，這麼多菜，也不只是沙蟲好吃而已，戴羽妮也夾起了轉到面前的白切雞。
白切雞倒不稀奇，戴羽妮在魔都的粵菜餐廳也吃過白切雞。
但戴羽妮夾了一塊嘗嘗，很快也豎起大拇指，大贊楊媽媽廚藝了得，做得正宗。
這白切雞皮脆肉嫩，口感居然還要比她在魔都吃得還要好！
“這是自然，飯店給你們用的都是什麼雞？我買的是南海島的文昌雞，走地雞，肯定肉質要好很多！”
听小戴夸自己做得比餐廳的大師傅還好吃，洪肖霞終于飄了，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朵上面。
“先喝湯，別光顧著吃菜。”
楊謙好心地提醒一下全然沒注意到面前那碗湯的戴羽妮，還被母親責怪了。
“著什麼急？小戴喜歡吃菜那就多吃一點，可以多吃菜，少吃飯！不然這麼多菜，留給我們晚上也吃不完。”
洪肖霞這回站在了戴羽妮的這邊。
“謝謝阿姨，我其實都有點後悔了！”
戴羽妮不太習慣吃飯前喝湯，但入鄉隨俗，她也听楊謙的安排，端起碗喝了一口。
很濃的胡椒味道！
“唔，這個湯里怎麼這麼多胡椒？”
戴羽妮一時間有點不適應。
“應該是豬肚放進去煮了吧？所以放了胡椒。”
楊謙看到桌子上同樣是白切的豬肚片，就猜到了。
“對，豬肚跟雞，還有胡椒煮的湯，很養胃的。”
洪肖霞笑著介紹。
“豬肚雞？”
戴羽妮也知道這道菜，這菜名甚至還成了一家餐廳的名字，專門賣豬肚雞的。
“不算是豬肚雞，豬肚雞是豬肚包著雞。我媽這個是先煮雞，做白切雞，然後雞湯跟著豬肚一起煮。”
楊謙分得很清楚。
“那也沒什麼區別啊！這湯慢慢我也喝出感覺了。感覺喝到肚子里暖暖的！”
戴羽妮再嘗試一下，慢慢就喜歡上了這個胡椒的味道。
其實她能吃胡椒的，以前小時候吃面還喜歡撒胡椒粉，只是剛才沒什麼心理準備，一下子被“辣”到了。
但再喝幾口，她就覺得胃口大開，更想擼起袖子大吃一頓了。
“戴姐姐，剛才你說什麼有點後悔？”
楊詩涵注意到了這句話。
“哇，這是石斑魚吧？阿姨這樣做也超好吃！”
戴羽妮已經又開始贊嘆起來，她當然有吃過石斑魚，但那些做法的味道都特別雜，什麼紅燒的、蔥燒的，甚至還創新做出了松鼠鱖魚的吃法，酸酸甜甜的…..
清蒸的她還是第一次吃，別看除了醬油以外沒別的調味品，但這石斑魚清爽彈牙的口感，一下子就讓她給愛上了。
贊嘆完，戴羽妮才顧得上回答楊詩涵的問題。
只見她屁股往後坐了坐，摸著那件凸顯出她大長腿的黑色緊身褲，有些郁悶地跟楊詩涵吐槽起來︰
“後悔穿這條緊身褲子啊！太緊了，感覺會勒著我肚子，限制我的發揮！”
限制啥發揮？
吃飯的發揮嗎？
听完她一點也不見外的話語，洪肖霞和楊華平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姑娘，太實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