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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房間中，亮著一片白蒙蒙的燈光。
房間中，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
長條桌子後，是兩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女。
中年男人抹了油亮的發油，雙手交叉，身子後仰，帶著一股蔑視的態度，看向他的前方。
女人推了推裝飾用的細框眼鏡，一只熒光流轉的假肢，拿著手里的這份幾十頁的資料。
隨便看了幾頁之後，和身旁的中年男性同事一樣，心中滋生出些許不悅的看向他們這辦公桌的前方。
在二者的前方，那一張窄小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神情緊張的中年。
放下手里的資料，女人雙手抱胸，張開嘴，吐出她那透露著一股源自骨髓的傲慢語調。
“李涼。”
“性別︰男。”
“無犯罪記錄，無不良嗜好，面貌良好，通過自學考上了高級修仙教資證，如今在甕城四中擔任編外教師。”
“境界最為出色，在靈境九重，屬于凡界一百億人之中的天花板境界了。”
一句句言語，雖然傲慢刻薄，但說出來之後，房間中，那拘謹坐在小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臉上也露出一片發自內心的暗喜。
“但是，你去仙界的簽證，還是不通過。”
女人在李涼那面帶喜色的狀態下，落下一個明顯嘲弄的答案。
“不，不通過？”李涼的臉色一白，接著對眼前的簽證官提醒道︰“我的自我介紹還有很多，我獲得的成就也非常多，並且，我的思想覺悟也達到了過簽的最低要求。”
“上面的每一件，智腦都記錄在內，可以證明都是真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看。”女簽證官說完，揮手將桌子上這李涼奮斗了半生拼得的成就，丟去垃圾桶。
“為什麼？！”李涼表情變換之中，極為激動道︰“我這些年奮斗收獲的成就，超越無數拿到簽證的人！”
“我的修為境界，也完全遠超簽證要求，為什麼你們還是不肯批我去仙界的簽證？”
“你們已經卡了我三次了！成年之後，每十年才可以申請一次！”
“第一次說我拿到的成就不夠，第二次說我思想覺悟不行，這第三次，你們難道還有什麼理由？！”
面對眼前憤怒如公牛的男人，前方的女人則是不緊不慢的抬起她的假肢。
揮手之際，面前出現一片光幕。
“李涼先生，看在你在凡界取得了這些成就，為凡界做出了不少貢獻，以及我本人心善的情況下，我姑且稱你為先生。”
言語間，女人滑動面前的光幕，最後定格在了一個網頁畫面上。
“在一年前，1月9號，晚上1200，有一篇文章被匿名發布在了網絡上。”
“這篇文章，主要講的，是一個極為荒謬，必將荼毒我們年輕一代思想的話題——【人人平等】！”
說到這里，女人那刻薄的面孔上，帶著幾分鄙夷的看向前方幾米之外，表情一再變化，面向有些手足無措的李涼。
“李涼先生，因為你當初匿名上傳這篇文章後，三秒之後就刪除了，沒有造成大量傳播，而且當時你代表甕城去參加修仙學術探討，甕城的警衛才沒有追究你的責任。”
“但在我們這里，你這顯然就是思想覺悟極為惡劣的表現！”
“在凡界，人分三等，污民，公民，上民。”
“這是亙古不變的等級，你居然說出人人平等這種可怕的思想，就這，也配擁有去仙界的簽證？”
當女人這番話講完，李涼的臉色已經一片漲紅。
攥緊拳頭，男人不甘的說出了絕大多數都不敢講的話︰“我是污民，但我取得的成就，我的修為境界，是凡界99的公民跟上民都達不到的……”
“李涼，你說這話，是想表達什麼？！”眼前的兩個簽證官當中，那雙手抱胸，抹了頭油的中年，一臉慍怒的開口。
“恕我直言，李涼你從開始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就沒有一點身為污民的思想覺悟。”
“你是污民，你的這張椅子是給公民和上民坐的！”
“污民來辦理簽證的時候，要彎腰，要跪著，要趴著！”
“而且你從開始到現在，都沒說過一聲謝謝。”
“我們來為你辦理簽證，你應該要心懷感恩，不管結果如何，你該感謝我們這尊貴的上民，在你身上浪費這些時間！”
“在我們面前，在智腦的監控之下，在你這場簽證錄制的視頻有概率被仙界的領導看見的前提下，你公然否定仙界至高神的階級論，在我看來，你這就是極大的不禮貌！”
一番極具壓迫的斥罵聲過後，西裝男子再次強調宣布結果︰“你去仙界的簽證不通過，可以離開了。”
“帶走你屁股下面的那張被污染了的椅子。”
“公民和上民如果粘上了，一天洗三次澡都洗不去那股髒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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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簽證建築外。
李涼回首看了看，接著失望的看向一旁手里拎著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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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價值500分，已從賬戶上扣除，補償給簽證部。”
耳邊浮現一道聲音。
這是一個飛在李涼身旁的機械小球。
對于這顆機械小球，李涼早已習慣。
此物名為智腦。
凡界的每一個人，終身配備。
智腦負責一對一‘照顧’所有人的生活起居，賬戶錢財等等。
上面被扣掉這些分後，李涼再看賬戶，只有六百分。
“上月空氣費用賬單已計算完畢，污民李涼，上月呼吸消耗50萬升空氣，需繳納500分空氣費。”
“分數已扣除。”
伴隨著智腦的這道聲音，賬戶上就只剩下一百積分。
焦躁的抓了抓頭。
男人仰頭看向眼前的世界。
一幢幢高樓，筆直的直插天穹。
高樓之上，構建起一座座房屋，和一片片供人行走的通道，以及一艘接著一艘，不斷行駛的空中飛車。
那些車輛，有送貨的，有私家的……
上層的建築，將太陽完全攬下，化作需要收費的奢侈品。
“那幾個家伙，怎麼現在還沒出來？”
“再等一陣子，天黑了的話，道路佔用費就不同了，得抓緊回家了。”
李涼略顯焦急的自語道。
好在沒多久。
他就看見後方的簽證大樓當中，走出來了一男一女兩人。
“張囚，楊蔓。”
遠遠的，李涼就對著這兩個好友打上了招呼。
“你這家伙，這麼早出來，沒過吧？”
跟李涼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笑罵的錘了一下李涼。
對此，李涼故作輕松的聳聳肩︰“這次涼了，只能再等十年後了。”
“唉，三十年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還是不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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