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睜著眼說瞎話二合一）
10月8日，周四，十一長假結束後的第一個工作日。
李睜卻還沒有從假期的狀態中緩過來，睡到9點多才起，略作洗漱，這才出門。
在小區邊上的小吃店買了三個包子一杯豆漿，攔下一輛出租車，十幾分鐘車程，開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剛剛好，把最後一個包子干掉。
付了車錢，下車，還沒走進辦公樓，手機就響了起來，李睜接起來，傳來喬莉的聲音︰“你什麼到？”
“已經在樓下了。”
“快點上來，直接來我辦公室。”
听出了喬莉語氣中的催促之意，李睜應了一聲，自覺地加快腳步。
幾分鐘後。
李睜敲開了副總監辦公室的門，看喬莉正在打電話，便自來熟地泡了杯茶，然後在辦公桌後坐下，翹起二郎腿，吹了吹茶水，慢慢抿上一口。
“ 噠。”喬莉掛了電話，抬眼看看一副悠然樣的李睜，真不知該說他沒心沒肺好，還是有大將之風好。
“汪艷芬的經紀人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圈內有意認羅雨生為第一詞曲人。”喬莉吐了口氣，淡淡出聲。
李睜抬了抬眼皮，眼中閃過異色，喬莉看著他道︰“公認第一和口口相傳第一是兩個概念，就好似劉明量，圈內很多人都稱他第一天王，媒體報紙也常以這個稱呼，但他並非是公認，作為歌手，要公認第一，首要被五大巨頭共同認可，其次要被演出商，廣告商，以及詞曲人圈認可，當然，首要滿足，其次基本也不是問題，因為五大巨頭公開認可之前，必然是與最大的幾個演出商，廣告商，以及那些頂尖詞曲人溝通過。”
頓了一下，繼續道︰“至于公認第一詞曲人，同樣首要五大巨頭共同認可，由于不涉及商演，廣告，是以，其次只需歌手圈認可，重在超一線，再加上幾個有望沖上超一線的準超一線，一線頂流。”
“昨天一天，十幾個歌手接受媒體采訪，明確表示不考慮找你約歌，看似是對你的否定，其實是在為羅雨生公認第一造勢。”
“南李睜，北雨生，圈內將你和羅雨生並稱，你們之間就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關系，羅雨生要被公認第一，就一定要把你壓下去。”
“而那十幾個歌手中，天後甦雅箐是滾雪旗下第一個女歌手，一線頂流羅以東是匯麗經旗下第二男歌手，艷陽樂隊主唱，潮汐組合核心，聶蘭心是貝卡旗下力捧的三人，這說明滾雪，匯麗經，貝卡三大巨頭已經基本達成一致。”
“五大巨頭中，只剩下尼索，華格還沒有重量級的歌手出面。”
李睜明白意思，大牌歌手是唱片公司的門面，他們公開表態，尤其是某個焦點話題，從某種異議來說，就是代表了背後的唱片公司。
要是接下來，尼索，華格再有重量級歌手冒頭，那就說明五大巨頭達成一致，羅雨生被公認第一，基本也就鐵板釘釘了！
他想了想，詫異道︰“既然匯麗經已經認可，汪艷芬是匯麗經旗下，她的經紀人為什麼還要給你透消息？”
喬莉答道︰“汪艷芬的演唱會，你臨時救場，她自認欠你一個人情，之前透露匿名電話是誰，還你半個，這次算是把剩下的半個還你，不過她也明言了，公司的決定，她左右不了。”
李睜哦了一聲，默默點頭。
喬莉試探道︰“你準備怎麼做？”
李睜雙手一攤，一副愛鬧鬧去，老子懶得搭理的模樣。
喬莉被他氣笑了︰“什麼都不做，繼續听之任之，不聞不問，當只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
說著，語氣驟然冷沉︰“你知道為什麼，之前華璨崛起的勢頭那麼猛烈，甚至引進了天後寧蘭，五大巨頭都是沒有過分針對嗎？”
“第一，目前五大巨頭最大眼中釘是代石唱片，要是打壓華璨，很可能反促成華璨與代石的聯手。”
“第二，五大巨頭旗下不少大牌歌手期望與你合作，比如莫菲，比如舒甄，比如柳慧穎，又比如汪艷芬.”
“第三，五大巨頭之間沒有一個穿針引線的人物，也就是共同的利益點。”
說到這，一頓聲，旋即話鋒突轉︰“而現在，穿針引線的人物出現了，羅雨生想要被五大巨頭公認，肯定是要承諾各家幾首歌，由此，第二點也就不存在了，只剩了第一點顧慮。”
“但第一點當中，顧慮最深的一層依舊是你，五大巨頭肯定是不希望你給代石唱片旗下更多的歌手寫歌，可隨著羅雨生被公認第一，這層顧慮就淡了許多。”
喬莉以斷然的口吻道︰“我敢斷言，羅雨生被公認第一，五大巨頭必然對華璨下手，不再會是之前那樣，只是試探性地挖人，或者歌手發片時的針對，而會升級到演出資源，廣告資源，乃至發片渠道的壓制。”
“到時，華璨的合作上線，曙騰唱片會不會動搖就不好說了，即便不動搖也斷然抵擋不住，要麼坐等奇跡出現，要麼就只能和代石唱片聯手，可與代石唱片聯手，無異于與狼共舞，與虎謀皮，這點我已經跟你分析過。”
喬莉吸一口氣，深深道︰“李睜，現在羅雨生是否被公認第一，這已經不是對你個人的影響，而是牽扯到了華璀的存亡，以及相關人等的命運。”
羅雨生公認第一的後果，李睜已經听徐千秋，風墨分析過一次，此刻又喬莉的分析，更加深刻了幾分。
看著喬莉嚴峻的臉色，他沉默了一陣，才出聲︰“那你有什麼意見？”
喬莉道︰“舒甄，汪艷芬，柳慧穎，都有意跟你約歌，答應她們，此外，一首歌降到35萬，盡快簽約，包括何靜芸。”
李睜一愣神，隨即搖頭。
喬莉洞若觀火道︰“公認羅雨生第一詞曲人，這事擺明了是有人在背後推動，人家是看準了時機才出手的。”
“先是借腦核精廣告抹黑你，讓你的公眾形象，圈內名聲受損，接著，你遇上創造瓶頸期的傳言，被馮志郝等人默認，可信度立刻比之前高了不知多少，而接下來，華璨旗下沒有馬上要發片的歌手，你連自我證明的機會都沒有。”
“我現在能想到，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你與五大巨頭旗下多名大牌歌手簽歌曲協議。”
李睜眸光微閃，消化了片刻，接上話︰“在我看來，這或許正是五大巨頭最想要的一種結果。”
喬莉沒有否認︰“有這個可能，羅雨生是貝卡旗下，被公認第一，得益最大的必是貝卡，五大巨頭之間競爭大于合作，此消彼長，圈內詞曲人，你和羅雨生最紅，拿不到你的作品，羅雨生就是唯一的選擇。”
李睜笑了笑︰“這麼說，明知別人給我挖坑，我還要跳下去？”
喬莉凝視，將他笑容中那股譏嘲收入眼簾，靜默了一陣，微微頷首︰“還是那句話，這不是你個人的榮辱得失。”
李睜笑容不減，蘊含的譏諷更濃郁了幾分︰“莉姐，你說的我明白，但這個坑我不會跳，這一次跳了，接下來馬上又會有一個坑出現。”
喬莉微微蹙眉，李睜又道︰“破局之法也不止一種，說一千道一萬，局勢變得現在這樣，源頭還是腦核精廣告，解鈴還需系鈴人，保健品協議什麼時候公布銷量數據？”
“保健品行業一個月統計一次銷量數據，按照慣例是每月3號公布，這次遇上十一，推遲一周，也就是10號，本周六公布，本周末沒有雙休。”
答話後，喬莉眉頭蹙起更緊︰“可問題是，這只能將一些人搞得灰頭土臉，卻無法阻止羅雨生被公認第一，甚至還會促使那些人不遺余力地推動。”
李睜嗯了一聲，思維跳躍道︰“未來少女下周一發片，也就是12號。”
喬莉愣了愣，迅速明白過來，眼神變亮。
李睜收起了笑容，迎著她的目光，眯眼道︰“有人給我挖坑，我們又何嘗不是，局勢發展成這樣，的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現在就問一句，我遇上創作瓶頸期的傳言，你信不信？”
喬莉卻忽然笑了︰“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信你那就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听之任之，不聞不問。”
李睜很肯定地一點頭︰“對，當鴕鳥。”
這邊，李睜與喬莉達成共識，決定了繼續當鴕鳥，那邊，相關人等卻是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壓力籠罩。
華格唱片，健身房里。
何靜芸與虎嘉正在和跑步機較勁，方瓊神色匆匆的從外頭走了進來。
“靜芸，剛才我去找齊總商量你的專輯主打費用問題，齊總非但沒有松口，而且還失去了耐心，我听他的意思，公司好像已經在和羅雨生聯系。”
听到方瓊這般說，何靜芸黛眉一蹙，從跑步機上下來，道︰“你的意思，公司想要先斬後奏，造成既成事實，讓我不得不接受？”
方瓊嗯了一聲︰“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听到一些風聲，之前公司聯系過羅雨生，是為柳慧穎約歌，但羅雨生拒絕了，除非是包攬柳慧穎和你的專輯主打。”
“理由很簡單，柳慧穎雖然目前還是公司旗下第一女歌手，可誰都明白，等你這張專輯發行後，第一女歌手的位置就會易主，羅雨生這是不願落于李睜。”
虎嘉嘁了聲，不屑道︰“北雨生，南李睜，真以為寫了幾首歌，捧起了幾個歌手，就能和李睜相提並論了，羅雨生的作品，到現在只有可憐的一張三白金，而李睜已經有四張默認四百金唱片。”
方瓊苦笑︰“可問題是，國內樂壇風向轉變以來，李睜沒有再出過四百金唱片，別說四百金，連三白金，也沒有，雙白金，也就是阿德一張。”
說罷，嘆了口氣︰“現在圈內都在傳，李睜遇上了創作期瓶頸，馮志郝幾個從華璨跳槽的歌手都確認了，之前大家還半信半疑，現在話，估計最少信了七八分。”
何靜芸淡淡出聲︰“三月份的時候，不也是說李睜已經頭頂十三創作天花板，結果呢？”
方瓊苦笑更盛︰“我明白，可公司不這麼想啊，再加上最近公司旗下歌手發片不利，怨聲也是越來越多，羅雨生要求包攬你和柳慧穎的專輯主打，價格又只要求40萬一首，公司很可能會答應。”
何靜芸張了張嘴，方瓊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搶道︰“靜芸，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也來個先斬後奏，跟李睜把合約簽了，白紙黑字，公司也就無可奈何了。”
虎嘉馬上道︰“可問題是，你不是說價格方面，齊總不松口嗎？”
方瓊點點頭，遲疑了一下，看向何靜芸道︰“靜芸，我覺得還是你給李睜打個電話，跟他說明一下情況，價格方面”
何靜芸秒懂，截道︰“百萬三首歌，平均一首還不到40萬，羅雨生不願落于李睜，難道要讓李睜落于羅雨生？”
“六月份許巧玲的專輯主打，用了李睜兩首歌，給了4個點分成，單月默認四個半白金銷量，反而要跌價，這合理嗎？”
兩句反問，讓方瓊無言以對。
何靜芸慢慢道︰“方姐，那次去深市的時候，我和他說過我新專輯的事兒，他說三首主打他包了，不過價格方面，公事公辦，這不是我自掏腰包，專輯的費用本就該公司承擔，對此，我非常認同，是以，這個電話，我不會打。”
方瓊有些糾結道︰“可，靜芸你別忘了，你專輯的歌曲選擇，決定權是在齊總手里，萬一公司來個先斬後奏”
何靜芸眼神一凝，斷然道︰“公司要是敢先斬後奏，那這張專輯我不發了。”
方瓊大驚，張嘴就要說什麼，何靜芸再度道︰“公司可以雪藏我，但沒有權利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兒！”
听著何靜芸切冰斷雪般的語氣，看著她堅定不移的神色，方瓊張啟的嘴定格在那里，半響後，啞然地合上。
滾雪唱片，一間休息室。
舒甄愁眉不展地坐在沙發里，邊上，鳳姐唉聲嘆氣︰“米雪，陶亮都已經接受媒體采訪，現在公司一線以上，就剩下你還沒有出面，再這樣硬頂下去，公司高層會對你有看法的。”
舒甄憂聲道︰“可要是出面接受采訪，就等于和李睜徹底絕斷。”
鳳姐苦聲道︰“我知道，可問題是，我已經把頂價報過去了，李睜的經紀人沒有回應，不回應就是拒絕的意思。”
舒甄沉默了片刻，思維一跳，道︰“上次我臨時加開歌友會，與阿德的演唱會同一天一地，事後我給李睜打電話，電話里他沒有任何責怪，但我有一種感覺，他心中是有芥蒂的，不然，你把價格報過去，高了低了，總該回句話吧。”
“鳳姐，你說，要是這一次，我出面公開支持他，能不能挽回.”
迎著舒甄詢問的目光，鳳姐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舒甄，這種險千萬不能冒，否則你在公司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舒甄咬咬牙，眼神透出一抹堅定︰“當初甦雅箐還不是幾乎成為了眾矢之的，可結果呢，她一步步上了一線，再到了一線頂流，最後成功封後，成為天後之後，變成了萬眾追捧，公司的資源處處優先她。”
鳳姐依舊搖頭，猶如撥浪鼓一般︰“甦雅箐那是特例，再說李睜遇上瓶頸期，從華璨跳槽的那些歌手都公開確認了，就算不能百分百信，也有七八分可信度，為了這兩三分的可能，忤逆公司高層的意志，舒甄，你覺得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