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兩人真的不像是在拿她取樂的樣子，將信將疑的就要接過工分卡片，忽然又像是被燙了似的縮回手。
“我，我沒有工分卡找零，你們...”
她的視線落在桶旁那一小堆用一個個草編口袋分裝的糧食上，顯然那才是他們的通用“貨幣”。
李滄隨手從肉干上扯下來一絲丟進嘴里，驚喜的發現這個肉干味道居然還行，而且是有鹽味的。
“拿著吧！袋子里是米？用這個交易？和工分卡還有肉干怎麼換算的？”
“不是米，是各種草籽，不過大家現在都叫它雜糧了，好听些，1袋裝滿差不多是7兩半多一點點這樣，小塊肉干3袋雜糧、大塊5袋，現在市場上的正價1斤大米0.4工分左右，理論上1斤大米、7兩面能換到至少10小袋這種雜糧...不過...雜糧是換不到米的...更沒有人會直接用工分買雜糧...”
李滄打開一袋雜糧，倒在手里。
沒去殼的雜草籽顏色大小各異，很雜亂，但顆粒都要比糜子大上一些...
大概是因為需要脫殼食用這些原因，太小的話操作就要更復雜，損耗也會變高。
李滄把雜糧裝回袋子，將口袋放在小女孩手里，沖她連連眨眨眼。
“老板老板，要野兔嗎，新鮮的，很嫩哦。”
“銀手鐲看看嗎？”
“雕工很好的象牙珠串，說不定整個基地就這一串呢！”
周圍的人像是看到地主家的傻小子一樣圍過來，賣力的推銷各種東西。
“走吧，再見哦小妹妹~”
“還不快謝謝哥哥姐姐！”
“謝謝喔~”
小電動嗡嗡嗡的啟動。
厲蕾絲手里拿著買李滄的肉干，嘗了一捏捏。
“嘶，又腥又騷，這能吃？”
“還好吧，”李滄說，“咱家王爺爺，咳，鐘爺爺弄過幾次，習慣了還挺有味道的，他說這玩意吃起來有點像果子狸，老爺子一直為果子狸不讓吃了而自己想出拿這東西找補的機智感到自豪來著。”
“你給那個袋子里塞了幾張卡？”
“一張20的，也就值袋大米，就是...但願她們別真的把那張卡只用來買米吧...”
“升米恩斗米仇哦！”
“你擱這兒寫作文呢...”
漸漸的，主路兩側的建築物開始規整起來，到了中心區域，幾乎就和災難發生前的鄉鎮集市沒什麼兩樣。
“豆漿油條豆腐腦土豆絲卷餅嘍~”
“土家醬香餅，加辣不加價！”
“熱干面，麻醬超正宗！”
“羊湯~”
“小面小面！”
“小餛飩啦，雞肉豬肉鮮蝦薺菜茼蒿，有胡椒粉~”
街上人還挺多的，小電動慢吞吞的走著。
“羊湯怎麼算？”
“1工分一大碗，免費續湯，來一碗不，有羊油辣子的！”
講真，李滄“嚇”了一大跳，畢竟按昨天在黑叔叔海鮮市場的物價，1工分都差不多能買1公斤比巴掌還長的大皮皮蝦了！
隨便問了幾家，兩人發現但凡是跟大牲口沾邊的食材價格往往都要高出一大截兒，再就是要用到個別種類調味料的，比如白胡椒粉、木姜子油這些，偶爾會被要求單獨付賬。
倒也可以理解，災難發生兩個月，正是各種物資最匱乏的時期，很多糧食作物種下去之後都還沒有任何產出，之前那些被用作交易的袋裝雜糧就是例子。
“吃小餛飩吧，看起來好棒。”
“好...”
小餛飩店面不大，門口擺著巨大的兩排不銹鋼盆，里面是各種餡料。
胖胖的阿姨很熱情話很多︰“小餛飩嗎？什麼餡的？豬肉的1工分兩大碗，豬肉薺菜的1工分3碗，全鮮蝦的也是1工分3碗，喜歡的話，豬肉和豬肉薺菜的可以給你們加一點蝦菇泥進去，會特別鮮，不過現在好多人不喜歡嘍，以為我要佔他們那點豬肉的便宜...”
“現在基地豬肉很貴嗎？”
“今早掉價掉了一點呢，昨天2.7工分1公斤，今天就2.6了，喝水，”胖阿姨倒了兩杯熱水放到桌上，“白胡椒倒是在漲，不過還好我存了不老少，這個星期听說外面來的貨少很多呢，也不知道農場的胡椒和辣椒什麼時候能出第一茬，那時候估計就會便宜很多了...”
“先來1碗豬肉薺菜1碗豬肉鮮蝦，”厲蕾絲問，“阿姨可以做豬肉香菜麼？”
胖阿姨一副你很識貨的表情，指指後門。
“後面我種了一壟香菜，長勢可好呢，先給你們做兩碗吃著，然後再去拔香菜剁餡，阿姨這兒的餛飩都是現包的，包你們吃一次就忘不掉。”
“好！”
說小餛飩，就真的是小餛飩。
一個個幾乎還沒厲蕾絲的小指指肚大，拖著兩條縴細頎長的薄薄尾巴，小金魚兒似的。
胖阿姨連手都是胖乎乎的，但動作飛快，像個人形自走餛飩機，手速直接震驚李滄。
“厲害吧，”胖阿姨笑眯眯的說，“姨以前就是做餛飩的，包了幾十年呢，這一片兒的人都知道姨的小餛飩好吃。”
說話間，兩碗餛飩上桌。
干淨的湯汁說不上多濃郁，聞起來幾乎沒有味道，只有一點淡淡的鮮，但是一看到里面飄著的絲帶一樣的餛飩“尾巴”和半透明的餛飩皮下飽滿到要爆開的餡兒，李滄這口水就止不住了。
胖阿姨端上一整托盤的瓶瓶罐罐。
“香菜、蔥花、白胡椒粉、辣椒醬、辣椒油，這個罐子是用火烤過粉碎的大地魚粉，本來還應該有蝦米和炒蝦籽，不過現在沒有了，黑人那邊的海蝦和蝦籽都好大，又咸，不合用，喜歡什麼自己放哦。”
厲害了我的姨！
餛飩雖小，但數量巨多碗很大。
小餛飩一勺可以舀好幾只，連湯帶水入口，一抿之後飽滿的餡兒混合著里面的汁水再爆開，味道口感絕了！
胖阿姨單知道末日過後有的人變的很能吃，但沒想到有這麼能吃的，以至于倆人出門走掉，她還在看著手里那2張10工分1張5工分的卡片發呆。
做好一碗，那邊就吃完一碗，忙活起來還沒覺得，一結賬，胖阿姨震驚了...
40碗餛飩！這是人？簡直就是兩個長得特別好看的飯桶！
“我居然吃了21碗餛飩？比你還多兩碗？”
“那你喝湯了麼？”
“沒有。”
“我可是全喝了！”
“...”
呵，男人奇怪的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