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多謝大師——!”
&esp;“當真是神僧!”
&esp;“程妹妹,你們一點兒沒說錯!”
&esp;“如此神僧,我們竟然遇上啦!”
&esp;法空散了手印。
&esp;“好啦,讓大師跟程妹妹她們單獨說說話吧,我們別賴在這里啦。”
&esp;“那我們走啦。”
&esp;“大師,告辭。”
&esp;她們說著,邁著輕盈腳步一溜煙兒下了樓。
&esp;眨眼之間,空曠的三樓只剩下了法空與程佳她們十八人。
&esp;“大師……”程佳她們看著法空,眼眶濕潤。
&esp;法空對她們來說,是精神支柱,是心里的依靠。
&esp;雖然隔了沒多久,可對她們來說,已經很久了。
&esp;尤其她們在這里過得愉快,越是舒服,越會想念賦與她們這一切的法空。
&esp;法空感受到她們的孺慕之意,溫聲道︰“我今後是金剛寺外院的住持,會一直住在神京,你們可以隨時過去奉香。”
&esp;“真的?!”
&esp;“大師竟然做住持啦!”
&esp;眾女頓時大喜過望。
&esp;法空道︰“在這里辛苦吧?”
&esp;听寧真真說過,在明月繡樓應該很辛苦,他看到明月繡樓之後便理解。
&esp;畢竟每天賣出去那麼多的錦繡,肯定是要付出巨大辛苦的。
&esp;“雖然累一些,卻很快樂。”孟巧兒俏皮的笑道︰“大家嘻嘻哈哈的,好生熱鬧。”
&esp;程佳輕輕點頭。
&esp;眾女紛紛露出笑容。
&esp;都劫後余生之人,對于世間的一切都看得淡了,沒那麼多得失心所以也就沒那麼多勾心斗角,只求余生更開心一些而已。
&esp;法空看向程佳她們,微笑道︰“但是你們還是不滿足,是不是?”
&esp;眾女頓時沉默。
&esp;法空輕輕點頭道︰“你們想練功吧?”
&esp;“……是!”程佳輕輕點頭承認︰“大師,我們覺得自己很多余。”
&esp;“即使這般辛苦工作,也覺得自己多余?”
&esp;“是。”程佳道︰“刺繡雖然讓自己心情寧靜,可閑下來之後還會覺得空虛,錢我們賺的不少,可不想花,我們覺得自己何必來到世間?難道就是為了受苦的?”
&esp;法空輕輕點頭。
&esp;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活著的意義。
&esp;“那為何要練武?”
&esp;“再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想自己能救自己,看到別的女人遇險的時候,我們能救她們!”程佳輕輕道︰“這樣,我們會覺得自己沒有白活一回。”
&esp;法空的目光掃向其他幾位。
&esp;即使活潑的孟巧兒也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esp;法空道︰“明月庵應該有武功心法吧?”
&esp;“明月庵的心法我們不能練的。”孟巧兒無奈的道︰“門檻太高了。”
&esp;“嗯,也是。”
&esp;“那種不高門檻的,我們練了也沒什麼用,強身健體而已,打不過別人的。”
&esp;“你們想要門檻既不高,威力又驚人的。”
&esp;“……是不是我們太貪心了?”孟巧兒不好意思的吐吐香舌︰“這些話,我們跟別人不敢提的,大師你不是外人,只能跟你說啦。”
&esp;“容我想想。”法空點點頭。
&esp;她們頓時舒一口氣。
&esp;她們也覺得自己的要求很過份。
&esp;世間哪有這種好事,門檻既低,威力也強,即使魔功是出了名的速成,可真要威力驚人,還是要練到足夠火候。
&esp;魔功是前期快,後期便不成了。
&esp;所以不符合她們的要求。
&esp;“我回去找一找。”法空點頭道︰“看看有沒有這種奇功。”
&esp;“大師……”
&esp;“無妨的。”法空笑道︰“不過你們也要明白,練武之人易橫死,你們如果只練一些強身健體的,在明月繡樓能平平安安的活著,能活很久,可如果練了那些,太容易橫死。”
&esp;“大師,我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撿了大便宜,即使現在橫死也沒什麼。”
&esp;“……嗯,既然想好了,那我回去找找。”法空頷首。
&esp;“呀,說了這麼久,還沒給大師沏茶呢。”孟巧兒一拍巴掌,忙如穿花蝴蝶一般去沏茶。
&esp;法空擺擺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既然你們安好,我便去了。”
&esp;“大師何必急著走,跟我們一起吃過飯唄。”
&esp;“還有事。”法空笑道。
&esp;他對眾女合什一禮,飄然而去。
&esp;——
&esp;出了明月繡樓,若有所覺的轉身,三樓的窗戶都打開,程佳她們正站在窗後殷殷看著他,目光是滿是眷戀。
&esp;法空笑著合什,轉身飄飄而去。
&esp;悠閑漫步于神京的大街,他享受著這人世間的煙火氣,繁華熱鬧,看著兩邊的攤子或者商鋪,時而走過去問問。
&esp;回到外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esp;他一進門,便听到了清脆的笑聲,徐青蘿正趴在放生池邊逗著烏龜。
&esp;听到腳步聲,徐青蘿抬頭一看,頓時驚喜的沖過來︰“師父。”
&esp;法空打量著她,摸摸她的頭。
&esp;徐恩知與徐夫人從大雄寶殿里出來,遠遠合什一禮,來到近前笑道︰“叨擾大師了。”
&esp;法空笑說無妨。
&esp;“大師,恩師精于金石之道,不過性情極為頑固,而且我又得罪了恩師。”徐恩知無奈的道︰“昨天去了一趟翁府,吃了閉門羹,實在慚愧。”
&esp;法空道︰“尊師姓翁?……難道是禮部侍郎?”
&esp;“是,禮部右侍郎。”
&esp;“果然是這位翁先生。”法空點頭。
&esp;師伯祖慧靈也說了這位翁先生。
&esp;“我思來想去,想到了一法。”
&esp;“何法?”
&esp;“恩師是事母至孝之人,因為恩師六歲的時候父親亡故,由母親養大,老太太含辛茹苦,結果積勞成疾,身子一直不好,前兩年又生了一場奇病,恩師為了延請名醫,甚至將府邸都賣了,可惜……”徐恩知無奈的搖頭︰“諸位醫生都說老太太是早年消耗過重,已經虛不受補,藥石難治了。”
&esp;“請翁先生帶著老太太過來吧,待我看看。”
&esp;“……恐怕不成。”徐恩知露出無奈神色︰“當初也有數家寺院的高僧替老太太治過,可惜毫無效果,而且恩師對武林宗門也有極大意見。”
&esp;法空眉頭一挑。
&esp;徐恩知道︰“恩師當初在地方任職,見過諸多武林宗門行凶逞惡,所以對武林宗門深惡痛絕。”
&esp;“佛渡有緣人……”法空嘆息︰“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去他府上看看了。”
&esp;為了弄清楚無名佛經上的文字,上門醫治也不是不成,面子比不得里子重要。
&esp;徐恩知緩緩點頭︰“那我們便過去看看。”
&esp;法空伸手。
&esp;徐恩知轉身叮囑,讓徐夫人與徐青蘿及兩個兒子先留在別院,待他回來,再一起回去。
&esp;徐夫人輕聲答應,叮囑他收斂脾氣,不要跟恩師吵架。
&esp;徐恩知鄭重點頭。
&esp;可法空看徐夫人的模樣,並沒有放心。
&esp;看來徐恩知與恩師吵架不是一兩回了。
&esp;法空不讓林飛揚跟著,免得壞事。
&esp;林飛揚雖听自己的,可容易沖動,昨晚就偷偷的廢掉了那四個在酒樓大放厥詞的青年。
&esp;兩人一起沿朱雀大道往西走,走了兩里往右一拐,進入一片宅院區。
&esp;神京大,居不易。
&esp;一般的平民百姓住在城外,有錢有數代積累的住在城內一般院子。
&esp;像周圍這些稍大一些的宅院都不是平民百姓能買得起,都要大商人大富豪。
&esp;至于最大的,那便是官員所居。
&esp;法空看周圍這些宅子顯然都是富商所居,這位禮部右侍郎住這里顯然是降了身份。
&esp;來到一座樸素的宅子外面,徐恩知上前拉起銅環輕輕敲門。
&esp;黑漆大門上打開一個小洞,一雙眼楮出現在洞後,看到是徐恩知,忙道︰“徐老爺,饒了小老兒吧。”
&esp;“荊伯,開門。”徐恩知沉聲道。
&esp;門內的聲音帶著哀求︰“要是給你開了門,我又要罰抄書了,還是饒了小老兒吧,老爺不讓給你開門的。”
&esp;“我請了名醫過來,快去稟報恩師。”
&esp;“……稍等。”
&esp;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遠。
&esp;法空打量這座宅院,然後閉上了眼楮。
&esp;心眼打開。
&esp;一個瘦小的老者腳步輕捷,快步來到院子前庭。
&esp;前庭正有三人,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
&esp;一個老太太正躺在一張矮榻上,眼楮閉上了打瞌睡。
&esp;她鶴發雞皮,皮膚上蒙著一層灰色,仿佛已然死去般。
&esp;她腳下一左一右坐著兩人。
&esp;一個俊逸中年,清髯飄飄,風姿不俗,正給老太太捏著腳。
&esp;另一邊坐著一個中年美婦人,也給老太太捏著腳,兩人正通過眼神在交流。
&esp;瘦小老者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來到俊逸中年身前,壓低聲音稟報。
&esp;“名醫?”翁靖元冷笑。
&esp;中年美婦輕聲道︰“老爺,什麼名醫?”
&esp;“徐恩知這廝帶了一位名醫過來。”翁靖元冷笑︰“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來?讓他滾!”
&esp;“老爺。”中年美婦輕聲道︰“這也是恩知的一片心意,既然是名醫,看看也無妨,老太太……”
&esp;“哪位神醫沒看遍,老太太名該如此,誰能掙過得命?!”翁靖元沉聲道。
&esp;兩人即使這般說話,老太太依舊昏睡著沒醒來。
&esp;在法空心眼觀瞧中,她精氣神已經幾乎耗干淨,魂魄之火真如風中殘燭,隨時便會熄滅。
&esp;“老荊,讓恩知進來。”
&esp;“是,夫人。”瘦小老者忙答應一聲,轉身便走,不給翁靖元說話的機會。
&esp;“吱……”大門打開,徐恩知松一口氣,露出笑容對法空道︰“恩師還是給我幾分薄面的。”
&esp;法空笑了。
&esp;徐恩知不知他笑什麼,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邁開大步踏入了大門。
&esp;他揮手讓老荊忙自己的,不必引路。
&esp;他帶著法空來到了前庭,抱拳道︰“學生見過恩師,師母,……老祖宗可好?”
&esp;翁靖元撫髯冷冷道︰“徐大人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嫌別人不知道你聲兒大?”
&esp;徐恩知笑道︰“恩師,師母,這位是法空大師,金剛寺別院的新任住持,佛法高深,神通廣大,……青蘿現在已經痊愈,而且開口說話,昨天帶著青蘿過來,師父卻沒開門,要不然,師父就能听到青蘿喚師公了。”
&esp;“青蘿好了?”中年美婦驚喜。
&esp;徐恩知笑道︰“師母,青蘿吵著過來見師母呢,她在城外排隊入城時,與法空大師相遇,被法空大師施展神通治好。”
&esp;“嘿,神通!”翁靖元斜睨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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