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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軍還剩多少人?”邵樹德低頭看著山田之中郁郁蔥蔥的蕪菁、胡蘿卜,隨口問道。
“赤水軍六千步卒,能戰者還有四千余眾。”
“那就先不要退,接管罌子谷一帶的防務吧。”邵樹德接過甦氏遞過來的竹筐,筐中滿是洗干淨的胡蘿卜。
甦氏的手凍得通紅,邵樹德拉過她的手,道︰“以後這些粗使活計交給新人來做吧。”
甦氏感激地看了邵樹德一眼, 輕聲道︰“謝大王垂憐。”
“謝我哪件事垂憐?”邵樹德笑道。
甦氏臉一下子紅了,呼痛求饒之時,大王確實是垂憐她的。
陳誠已經悄然踱到一邊,仔細觀察菜畦了。
他對菜畦里的菜不是很感興趣,但對種植在菜畦旁邊的一種農作物很感興趣︰夏王剛剛從西域胡商那里得到的一種麥子。
夏王稱呼這種麥子為“阿富汗黑麥”,後來又改口叫“河中黑麥”——當然,這個河中很顯然不是指河東道的河中了。
夏王“見識廣博”, 說這種麥子產于河中、波斯、大食一帶, 與“祖黑麥”非常接近, 後被傳入更西邊的國家。一開始人們認為其是雜草,對小麥田被“雜草”黑麥侵入非常恐懼,但久而久之,祖黑麥與小麥生長在一起,自我馴化,含有一種叫谷朊的東西, 可以做成當地人愛吃的餅,于是開始有人栽培、育種、種植。
與黑麥一起過來的還有種叫燕麥的作物。
夏王說這同樣產自大食,最初也是一種“雜草”,叫“野燕麥”。侵入麥田後, 與黑麥一樣,有種強韌的軸, 從而使它與周圍的小麥一起被馴化。西方的農人便收下了這種“自我馴化者”, 開始選育、栽培。
“陳長史對黑麥怎麼看?”邵樹德在甦氏的手心里撓了幾下,哈哈大笑著走到了陳誠旁邊。
金仙觀里的女人,基本上慢慢認命了。尤其是儲氏、解氏、甦氏這婆媳三人, 盧氏、江氏姑嫂甚至比她們還早早認命。
“此麥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種來喂養戰馬?”陳誠疑惑道。
“這個是大食燕麥,與國朝燕麥不一樣。”邵樹德說道。
準確地說, 中國燕麥是裸燕麥,也叫“蓨麥”,與原產于近東的燕麥不一樣。
“另外一種是黑麥。”邵樹德又道︰“黑麥的畝收要比燕麥高三成。現在看不出來,我讓人找來此物,也是未雨綢繆罷了。陳長史,可發覺今冬特別冷?”
“大帥是說……”陳誠有些不確定。
邵樹德點了點頭,道︰“以後會更冷,塞北的日子會更難過,冬天會變長,本可以種小麥的地方,也會不能種了。但黑麥可以,如果冬天不冷,黑麥的長勢還不會好呢。太冷、太高、干旱的地方,種黑麥更合適,比如高句麗舊地。”
陳誠若有所悟,大帥準備的黑麥,可能是給將來征伐松漠都督府一帶準備的。這種作物在當地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粟米、燕麥固然耐寒,但畝收比不過黑麥, 小麥畝收比黑麥高,但不如黑麥耐寒,這確實是個好東西。
邵樹德拎著竹筐到馬廄前,里面栓著一匹極為神駿的黑色戰馬。見了邵樹德,親昵地湊了過來,打著響鼻。
邵樹德將洗淨的胡蘿卜喂給馬兒吃,道︰“今早收到軍報,伊闕關拒不投降。天雄軍嘗試著攻了兩次,沒成功,傷亡很大。拷訊俘虜得知,關城內除一千長直軍外,還有千余州縣兵、千余土團鄉夫,強攻無益,讓臧都保、牛禮放棄吧。”
“遵命。”陳誠拱了拱手,隨後將目光盯在戰馬上,嘖嘖稱奇。
“喜歡就賞你了!”邵樹德大笑。
笑罷,一把拉過正在旁邊菜畦里挖胡蘿卜的婦人,摟在懷里,道︰“這金仙觀里,除了我的戰利品,陳長史看上哪樣,開口便是。”
被摟在懷里的婦人滿臉羞紅之色,赫然便是剛送來沒幾天的彭城郡夫人朱氏。
這婦人長相雖然還可以,但肯定算不上絕色,而且虛歲三十二了,手上有干農活的老繭,與儲氏這種出身地方土豪富戶的婦人不好比。
“不能白拿大王的賞賜。”陳誠捋了捋胡須,道︰“河洛一戰,大帥大軍突入,十二萬人攥在一起,如同一個拳頭,狠狠搗向洛陽。梁人處處設防,處處無防,為我分割包圍,以多打少,終破頑賊。如果全忠還不吸取教訓的話,某有一計——”
“計將安出?”邵樹德挑起朱氏的下頜,配合地問道。想要和 你融化在一起很久
“諸軍整補完畢之後,大帥不用急著攻汝州,不如將飛龍軍一部調回,或遣精兵強將,直插許州,讓汝州丁會的三萬人馬成甕中之鱉。”陳誠建議道︰“汝州不過萬余戶百姓,梁人軍饋不繼,只能喝西北風,定然大亂。”
邵樹德想了想,贊道︰“陳長史此計頗有可觀之處,可與都虞候司的將佐們好好參詳,制定個可行的方略出來。”
大範圍、大縱深穿插,是最適合騎馬重步兵的戰術,也是邵樹德現在最喜歡用的打法。
朱氏在一旁听了,身軀微微有些顫抖。
“放心,我又不是什麼殘暴嗜殺之輩,你一介婦人擔心什麼?安心為我生兒育女,你朱氏或還能有個好下場。”邵樹德放下了手,道。
朱氏的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
陳誠已經走到了馬廄之中,仔細看著駿馬的牙口,研究得非常深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