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第295章 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嗷世巔鋒 本章︰第295章 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

    <b></b>                  自從那日被平兒壞了好事,賈蓉回到家里是越想越心癢難耐,認定王熙鳳確實有意要委身于己。

    若錯過了這等人間美事兒,只怕是要天打雷劈的!

    遂把先前和焦順的約定忘到了爪哇國,三不五時的找上門去,欲要和王熙鳳再續前緣。

    誰知時機總也不‘湊巧’,竟再沒有獨處的機會。

    便偶爾見了面,王熙鳳也是冷言冷語的,不曾顯出半點親熱來——偏她越是這般高冷難攀,賈蓉心底的征服就越是熱切。

    眼見過了隆源五年正月初六,年節的氣息漸漸淡了,元妃省親的事情卻又近了,榮府上下為此忙的一塌糊涂,連東府這邊也各領了差遣。

    其中尤以賈蓉最是積極,為的自是能伺機與王熙鳳親近。

    結果到了正月十一這日下午,還真就讓他得了個好機會!

    因王熙鳳近來刻意疏遠平兒,旁的丫鬟又多有不中用的地方,一時惱了便挨個罵的狗血淋頭,然後連老帶小全攆了出去。

    正沒好氣的歪在報夏小廳里閉目養神,那賈蓉就聞著味兒、順著縫兒鑽了來,

    進門之後他兩眼放光的,盯著那起伏不定的橫嶺側峰,十根指頭曲成了祿山之爪,腿上沒了骨頭似的往前蹭,隔著丈許遠就恨不能伸長了胳膊撓上去。

    王熙鳳初時以為是有婆子丫鬟進來稟報,也懶得睜眼去瞧,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來人開口,反而有磨磨蹭蹭的聲音越來越近。

    她狐疑的睜眼一瞧,卻正對上賈蓉那垂涎欲滴的眼神。

    “怎麼是你?!”

    王熙鳳一骨碌爬起來,三分驚訝七分厭棄的瞪著賈蓉喝問“你怎麼來的?!”

    頓了頓,又問“你來做什麼?!”

    “我自是來找嬸子的。”

    賈蓉見她俏臉含煞的,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架勢,倒愈發期待將這鳳辣子打橫了擺置時,她究竟會露出怎樣的媚態。

    一時情熱,忍不住趨前兩步把手伸了過去,欲要去托王熙鳳的下巴,嘴里更是拿腔拿調的調戲“瞧嬸子忙的,這都瘦了,我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啪~

    話音未落,王熙鳳就一把拍開了他的爪子,又照著他臉上狠啐了一口,呵斥道“做什麼,給我放尊重些!”

    賈蓉雖手上吃疼,卻以為王熙鳳又在欲擒故縱,于是非但不惱,反雪花膏似的在臉上抹勻了,涎皮賴臉的笑道“嬸子賞下的東西,都是這般香……”

    “滾!”

    王熙鳳見他這副嘴臉,愈發的惱了,抓起枕頭狠狠砸了過去,咬牙切齒道“你在焦順跟前賣了我,竟還敢過來哄騙我!莫非是想學那賈瑞不成?!”

    賈蓉這才知道自己露了底,心下又驚又俱,生怕這鳳辣子真要害了自己的性命,于是急忙倉惶的逃了出去。

    不想剛跑到院門口,迎面險些就與賈璉撞了個正著!

    “二、二叔。”

    賈蓉忙堆笑招呼。

    賈璉倒背著手也不答話,只是上上下下的審視著他。

    賈蓉到底是心虛,下意識的避開了賈璉的目光,就想著腳底抹油“叔叔若沒什麼吩咐,我就先去忙了。”

    “慢著。”

    賈璉這才開了口,冷笑道“我听說你最近天天來找你嬸子,只怕對老子娘都沒這麼孝敬過吧?!”

    “二叔說笑了,我不過是看嬸嬸近來忙的狠了,想著能幫襯就多幫襯些。”

    說起孝敬來,賈蓉倒不心虛。

    繼母私會姘頭時,哪次不是他幫著拉皮條?至于父親那邊兒,更是連原配夫人都獻祭了!

    似這般,誰敢說咱蓉大爺不孝敬?

    “哼!”

    賈璉重重哼了一聲,虛瞄著賈蓉道“往後再有什麼事情,記得先跟我說,你嬸子忙的一塌糊涂,只怕未必照管的過來。”

    “是是是。”

    賈蓉連聲應了,見這叔叔並沒有緊咬不放的意思,再想想自己也確實沒佔著什麼便宜,腰桿子不覺就硬了,刻意的顯擺道“叔叔幾時得空,就來家里,好酒好菜管夠,我新買了幾個會跳舞唱曲兒的丫頭,環肥燕瘦養人的緊——咱們叔佷一塊高樂,豈不強過叔叔整日悶在家里無處排解?”

    這分明是在嘲諷賈璉被奪了財權,再不能過那歌舞升平的快活日子。

    賈璉听的臉色一沉,待要再和賈蓉分辯兩句,這廝卻早一拱手飛也似的去了。

    賈璉只好憤憤的一甩袍袖,進門去尋王熙鳳這罪魁分說。

    卻說這賈蓉溜出報夏小廳,看看左右無人,便狠狠啐一口,罵道“也不知是哪個小人壞了爺的好事!”

    說是不知,其實心下早有了揣測,畢竟這事兒除了某人之外,也再沒有第二個……

    “你罵誰?”

    恰在這時,轉角處突然就冒出個人來,同樣是倒背著手上下審視賈蓉。

    “焦、焦叔叔怎麼在這里?”

    見來人正是焦順,賈蓉心下了打個突兀,忙上前賠笑見禮。

    就听焦順又問“你剛才罵誰呢?”

    “沒罵誰。”

    見焦順不錯眼的盯著自己,賈蓉心里頭發虛,忙側身往來的方向一指“是璉二叔,他方才沒來由訓了我幾句,當真是莫名其妙的緊。”

    焦順冷笑“沒來由?我看未見得吧。”

    “這……”

    听是話里有話,賈蓉身形又矮了三分,訕訕打探道“佷兒實在听的糊涂,還請叔叔示下。”

    “你璉二叔就是我找來的。”

    焦順居高臨下的盯著賈蓉“拿了我的好處還想首尾兩端,莫非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他是打算穩扎穩打,卻不是要忍氣吞聲,而是想既要韜光養晦又要有所作為——故此雖放緩了對王熙鳳的攻勢,卻絕不會眼瞧著賈蓉出賣自己,而毫無動作。

    果然是他!

    賈蓉證明了先前的揣測,想著到了嘴邊的肥肉,愣是被焦順給弄飛了,心下滿是怨憤,嘴里卻訕訕道“叔叔可冤死我了,我哪里就敢……”

    說到半截,就見焦順的臉色目光越發陰冷。

    賈蓉打了個哆嗦,便沒敢再狡辯下去。

    心里盤算著,這大半年過去了,許氏對自己而言早沒了新鮮勁兒,便真被父親扒了去,倒也沒什麼打緊的。

    只是自己近來過的瀟灑滋潤,全憑焦順分潤的好處,若真惱了他,斷掉這些進項……

    “干爹!”

    想到這里,賈蓉果斷選擇認慫,深施一禮道“是兒子錯了!求您老看在我平素伺候的還算周全,就高抬貴手饒了兒子這一回吧!”

    焦順“……”

    這父子倆還真是不要臉的祖宗!

    想到自己在寧國府的‘外宅’,還需要他做個幌子頂在前面,焦順又盯著賈蓉半晌,直到他額頭沁出細汗來,這才冷聲道“看在你母親面上,這回我就饒了你,若再敢有下回,南邊兒的買賣你就不要沾手了!”

    “是是是,兒子再不敢有下回,再不敢有下回了!”

    賈蓉一面慶幸自己軟的及時,一面卻又暗恨不已。

    這該死的,果然是要拿這事兒威脅自己!

    自己堂堂寧國府的繼承人,難道就任憑他個家奴搓圓捏扁不成?

    賈蓉連吃了三次排頭,一時竟冒出了奮發圖強的念頭。

    可左思右想,他也沒想出該怎麼奮發、怎麼圖強,最後只能盼著親爹早死早托生,自己也好盡快繼承家業了。

    …………

    返回頭再說賈璉。

    他氣沖沖進了報夏小廳,見王熙鳳獨自在屋里,卻也是面沉似水的樣子,心下先就松了口氣——他固然風流慣了,卻絕不想自己頭上也沾染顏色。

    眼見王熙鳳抬眼望來,他立刻先發制人“那蓉哥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原想著王熙鳳或是遮掩狡辯,或是顧左右而言他,自己再當面將其拆穿。

    誰想王熙鳳毫不示弱的冷笑道“二爺能惦記外面的,旁人自然就能惦記家里的,只是我學不來二爺的放蕩風流,連讓他吃了幾回閉門羹不說,今兒實在躲不過去,也只兩句話就打發了!”

    听她舊事重提,賈璉又羞又惱,仍然強行指責“我早說這些侯崽子多半不安好心,你總不以為意,偏還怪我多心!瞧瞧,這到底是召了狼來……”

    “我自然比不得二爺!”

    不等賈璉把話說完,王熙鳳再次冷嘲熱諷“二爺都不等外面惦記,自己就爭著搶著去做那些腌事兒了!”

    “你!”

    賈璉被她頂撞的暴跳如雷,有心要摔幾樣東西,可又怕像先前那樣徹底鬧翻——賈蓉的事情讓他有了危機感,這才看似是興師問罪,其實卻是為了重修舊好來的。

    于是深吸了口氣,放緩語氣道“就算是跟我置氣,這些日子總也該消停了,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哼~”

    王熙鳳將兩只勾魂奪魄的丹鳳眼往上一翻“明是二爺找上門來,指著貞節牌坊說人不干淨,偏怎麼又是我在置氣?”

    先後幾次傷懷,她實則已經對賈璉沒了夫妻之情,否則也不會起意要便宜賈蓉。

    但想到自己既要整治焦順,又要提防平兒這小蹄子,少不得要借賈璉的力,于是便稍稍緩和語氣,給了賈璉一個台階“二爺成天不著家,卻怎麼竟也知道蓉哥兒的事兒?”

    但凡賈璉隨便找個理由,她也就借坡下驢了。

    誰成想賈璉卻是洋洋得意的道“也虧得是焦順提醒,否則……哼!”

    說到半截,想起方才兩人是孤男寡女,雖不大相信他們敢白日宣y,賈璉心底仍是有些不痛快。

    “焦順?”

    王熙鳳卻是大吃一驚“怎會是他?!”

    而見王熙鳳震驚不已,賈璉卻只以為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奴才竟會吃里扒外。

    一時不由得意起來,沒口子的贊道“我一貫不大瞧的上他,不想他倒是個識大體的,從徐氏哪里听了些風聲,就急急忙忙稟給了我。”

    說到這里,又忍不住橫了王熙鳳一眼“不想就被我逮了個正著!”

    這回王熙鳳卻顧不上反唇相譏了。

    她愣怔著坐回了床上,好半晌才咬牙切齒道“好個焦順,真真是好算計!”

    王熙鳳原提防著焦順借平兒之手算計自己,誰成想他竟反其道行之,選擇了從最出人意料的地方破局!

    因雙方沖突的起源,就是焦順包藏不軌之心,甚至當面調戲自己。

    從常例推論,這事兒‘利益’受損最大的就是賈璉,焦順避開賈璉還唯恐不及呢,故此王熙鳳萬沒想到,焦順竟敢主動聯絡賈璉轄制自己!

    可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一時惱了,干脆把當日的事情抖摟出來?

    一面分析和盤托出此事,對自己究竟利弊如何;王熙鳳一面又試探著道“這猴崽子倒會兩頭賣好!你可知道,當初你在外面想要安置外室的事兒,就是他查出來稟給我的。”

    “我自然知道。”

    誰想賈璉非但不惱,反而得意洋洋的道“他壓根就沒瞞著我,說是自小受咱們的恩典,只盼著咱們夫妻家和萬事興!故此當初我起了外心,他查出來就稟給你;你起了外……咳,你被人惦記上,他听說了自然也要稟給我知道!”

    說著,又搖頭晃腦的品評“都說是‘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我先前還不解其意,如今看來,說的就是這焦順啊!”

    錚臣、錚子?

    王熙鳳听了這話險些把鼻子給氣歪,若焦順都算的上是錚臣、錚子,只怕這朝堂上、這榮國府里,就再沒有人可稱奸佞了!

    偏這時賈璉又腆著臉道“他尚且知道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咱們又何苦為了些小事,鬧的……”

    “滾!”

    听他還拿焦順說事兒,王熙鳳終于按捺不住,起身大作河東獅吼!

    她現下終于明白,焦順這一手目的何在了。

    轄制賈蓉倒還在其次,主要是為了釜底抽薪,斷掉王熙鳳和賈璉攜手同心對付他的可能。

    瞧賈璉如今這態度,王熙鳳即便把當日的事情和盤托出,多半也會被賈璉當成是惱恨焦順檢舉揭發,故意要誣賴焦順。

    想清楚這些,王熙鳳心下惱恨的不行,自來只有她算計人的份兒,還從沒有被人這般算計過。

    遂又賭咒發誓,日後但凡得了機會,必要叫這猴崽子好看!

    【終于是快寫到元妃省親了,原著里從修院子到省親這段劇情,統共就只寫了一章,還大半都是竣工後給園子起名的戲碼。

    故此入v後的兩百多章,基本全是承前啟後的憑空推(hu)演(bian)……

    好在劇情也還算通順——嗯,應該算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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