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紅細胞做基底催生血液，不行？</p>
那肯定不行啊。</p>
格雷特回頭看看那兩張發紅發脹、差一點眼淚汪汪的臉，無聲嘆了口氣。沒辦法，只好敲敲他們桌子︰</p>
“換高倍顯微鏡！換高倍！——仔細觀察一下血里的細胞，看看它們長啥樣！細胞膜，細胞質，細胞核，都給我標出來！”</p>
兩個倒霉的精靈哭唧唧地去嘗試。吸取血細胞，稀釋，做涂片，顯微鏡下折騰半天，垂頭喪氣過來報告︰</p>
“看不見細胞核……”</p>
那肯定看不見啊。紅細胞也好，血小板也好，它們就沒有細胞核的好嘛？</p>
沒有細胞核，拿什麼東西來自我復制啊？拿腳嗎？</p>
給精靈們講了一遍“細胞復制的步驟”之後，格雷特托著腮幫子，看向最後那層薄薄的有核細胞。</p>
怎麼辦，0.36%，最多0.58%的干細胞，感覺好像弄不出來的樣子……要不然，破罐子破摔得了？</p>
“注入試管！”</p>
“進行體外試驗！”</p>
“紅了紅了！這個紅了！”接手做實驗的精靈非常興奮地叫了起來。格雷特澹定點點頭︰</p>
“重復一次試驗！”</p>
“重復兩次！”</p>
“重復三次！”</p>
——很好。</p>
非常好。</p>
干得漂亮。</p>
向試管中的血清里，加入臍帶血里分離出來的有核細胞後，補血魔法的效果，可以說是立竿見影。</p>
試管中的紅色，幾乎立刻就升騰了起來。</p>
從滴入有核細胞的那個位置，彌漫到了整個試管，顯示著里面的造血干細胞自我復制、大量增殖，增長10倍、100倍、1000倍、10000倍……</p>
指數級數增長，最終，形成足夠的血細胞，大量補充進血液當中。</p>
“每人重復三次！”格雷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意氣風發︰</p>
“每人領取三份臍帶血，上離心機，各個部分分別釋放補血魔法，觀察其效果！現在，開始！”</p>
精靈們魚貫而入，再魚貫而出。很快，嗡嗡嗡嗡的離心機轉動聲，就充斥了整個房間。</p>
又一小會兒，“咦”、“啊”、“哦”，各種表示驚訝或者表示恍然大悟的聲音，陸陸續續，在各個實驗台前、各個顯微鏡前響了起來。</p>
“你們記住了！”巡視完每一個實驗台，看完每一個實驗報告，格雷特跳到講台上，總結陳詞︰</p>
“——不是臍帶血的所有部分，都對補血魔法有響應！只有臍帶血里的一小部分，有核細胞的那部分，甚至，有核細胞里面的一小部分，才有響應！</p>
現在，實驗繼續！用精神力鎖定臍帶血全血，專注有核細胞的那部分，重新嘗試釋放補血魔法！”</p>
事實證明，對法術的理解，確實有助于提升法術強度——或者隨便什麼東西。</p>
經過這一輪實驗，以及直觀的法術觀察之後，精靈們的法術出力雖然沒有改變，但是法術的效果，都上升了一個檔次——</p>
目視效果可見，血清試管里的紅色迅速彌漫開來，比之前施法的時候要濃厚許多；</p>
鏡檢效果可見，顯微鏡下的紅細胞數量，也比之前上升了……</p>
“十倍以上！”</p>
“至少十倍以上！”</p>
從庫薩•橡樹到法希姆長老，人人看格雷特的眼神都不對了。僅僅是調整了一下認知，補血魔法的威力，就上升了十倍以上……</p>
如果別的法術也有這麼好的事兒就好了！</p>
如果精靈族的其他攻擊法術，都能嘩啦一下上升10倍，大裂隙那邊的敵人，何愁不滅啊！</p>
根本用不著大家殫精竭慮，打得這麼艱苦了！</p>
格雷特卻不太滿意。十倍，十倍算什麼？</p>
失血400毫升，800毫升，甚至更多的情況下，夠一次性補滿血麼？</p>
能夠兼顧擴容、補液功能麼？</p>
能夠根據受術者失血量的多少，進行自適應麼？</p>
對于高階戰士，能夠產生更強……嗯，也許是更強的血液，來供應他們的戰斗需要麼？</p>
格雷特什麼都不知道。每一樣，都需要他不停地去實驗，不停地去改進。</p>
最起碼有一點，光用臍帶血是不行的。得找到另外一種辦法，在受術者的身上直接起效……</p>
“記錄法術波動特征！”</p>
“記錄，補血魔法在受術者身上，哪里激起的反應最大！”</p>
格雷特只管下達命令——其實他也不太清楚，有沒有這樣的偵測法陣，精度如何，是否能完美籠罩受術者的全身。</p>
但是顯然，精靈們在這方面的積累還是豐厚的，格雷特一聲令下，自有精靈七手八腳，架起偵測法陣，把兔子全身籠罩在內︰</p>
“施法！”</p>
“——施法！”</p>
偵測法陣上方，一只兔子的虛影悄然騰起。細細密密的法術光影，勾勒出兔子輪廓，骨骼、內髒、血管，各個細部具體而微。</p>
補血魔法一落，兔子虛影上，明明暗暗，閃爍不定。格雷特也忍不住快走幾步，盯著那個虛影凝神觀看︰</p>
虛影上，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暗澹。總的來說，以心髒為中心，展開了一張細密的大網，靜脈、動脈，血液流經的每個部位，都亮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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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血管還不是最亮的。最亮的部分麼……</p>
“奇怪。”</p>
“奇怪。”</p>
“居然不是血管！”</p>
“為什麼，補血魔法，身體反應最大的部分，不是血管？”</p>
“血液不能自我復制嗎？”</p>
“等等，這塊亮起來的地方是——”</p>
一個魔法陣周圍，雲集了足足十名精靈，頭挨著頭，尖耳朵挨著尖耳朵，擠得比早高峰的地鐵還要密集。</p>
但是再怎麼擠，大家也為格雷特空出了一片地方，讓他背著手，毫無阻礙地直視魔法陣，輕聲吩咐︰</p>
“記錄。補血魔法激起法術反應的部分，主要集中在脾髒，以及——骨骼！</p>
四肢長骨，包括肱骨、股骨，以及骼骨！”</p>
說話的時候雙眼瑩瑩發亮，雙手背在背後，用力互相握住。一左一右，兩個精靈站在他身邊，記錄得頭也不抬︰</p>
“脾髒就算了，這玩意太脆，稍微踫一踫就容易出血。骨骼……骨骼……</p>
取骨穿針，穿刺取得骨髓，置入血清試管，釋放補血魔法加以檢驗！”</p>
“啥……又要扎骨頭啊……”</p>
更多的慘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