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威寧侯

第四百三十一章 年輕人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韋小凡 本章︰第四百三十一章 年輕人

    臨春樓的一直熱鬧了半夜,所有的男人都被鐘曉和小鳳仙迷倒。這時候的北方女子生得高大,有的女人比男人力氣還大,他們都司空見慣了,南方女子的婉約,如在夢中捧著臉龐,輕輕掬清水清洗,  默默含情,讓人情不自禁迷醉。

    才子尤其是李公子和徐,更是賣力的作詩,算得上斗酒十篇了。

    可惜,無論今晚的公子多麼努力,最後都沒打動佳人。

    老鴇散了聚會,出了大錢包夜的留宿,其他的老鴇請人送客了,公子們只得搖頭嘆息,郁悶的離開,望著鐘曉姐妹的方向,表示明日再來。

    陳遠默默的看著她們表演,沒有下去斗詩,他心情復雜,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只是和小舅子一起喝酒。

    花青樓被菊娘子揪著耳朵去另一個房間了,做什麼不言自明。半夜的時候,臨春樓突然安靜下來。陳遠嘆息,起身,準備回去。

    這時,門被打開,一個俏丫鬟進來,詢問︰“請問是陳公子嗎?”

    陳遠好奇,好久沒有陳公子這叫法了,點頭道︰“我是,有什麼事嗎?”

    “鐘姑娘想請公子到房間一敘。”丫鬟說完,  有些好奇的打量陳遠。那沉穩的氣度,確實是少有所見。可從來臨春樓的公子中,眼前的陳公子樣貌只能算中等,穿著也寒酸,不知鐘姑娘拒絕了所有的公子,為何單獨邀請他?卻又看不出他有什麼深藏不露來。

    她想見我?陳遠猶豫了一下,三更半夜,多有不便,老實說,不應該去干涉別人的生活,可看她“這麼墮落”,又覺得可惜,去見見吧,他心里這樣想。抬頭發現,丫鬟定定的望著自己,摸摸鼻子笑道︰“怎麼,怕我是假的嗎?”

    丫鬟醒過來,紅了臉,  連忙道︰“鐘姑娘就在斜對面的房間,陳公子請。”

    陳遠點頭,  對小舅子道︰“你先等我一下。”

    小舅子很幽怨,  看姐夫和女人幽會,怎麼著就覺得姐姐委屈。陳遠訕笑,說︰“我去去就來。”說完,隨著丫頭出門。

    到了鐘曉房間,里面只有她一個人,丫鬟倒了茶水,就推門輕聲退出去。

    屋里,粉紅的紗帳,透著香氣的繡床。有些昏暗的燈燭,鏡中的人兒粉腮如玉,她沒有卸妝,紅紅的朱唇,辦透明的紗衣。

    孤男寡女一起,陳遠忍不住想吞口水,訕笑︰“鐘姑娘,你不是說回南京嗎?怎麼?”

    鐘曉嗔道︰“我幾時說要回南京了,何況,我是女子,為了生活奔波,哪能想去哪里就哪里。”

    陳遠被噎住。

    “過來坐吧,你站在門邊,我是洪水猛獸麼,讓你離我這麼遠。”

    陳遠訕笑,小心走到桌前,被她一再催促往前,坐下時,離她只有三公分距離,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這時,陳遠才發現,她嫵媚的面容里,也夾著幾分疲憊。

    “鐘姑娘,以你的才華,到哪里不行,何必來此煙花之地,以色娛人。”

    鐘姑娘聞言臉上火辣辣的,過了半晌心情才平靜下來,凝視著陳遠,哂笑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我們女子不似你們男人,考舉人落第,還能當個教書先生,我們呢?不但入不得學堂,學識無用,若多和別人坐一會,便會降低了別人的身份,我除了這里,哪里還有我的安家之處。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可以數落我們身份低微,自甘墮落了。”

    陳遠皺眉,她說的是事實,青樓女子,永遠低人一等,立即辯解︰“我絕沒有數落你的意思,只是不想——!”

    “不想什麼?”

    陳遠不敢說出內心想法,偏過了頭。

    想到那夜的旖旎,他卻無情的把持住,鐘姑娘想起來就有氣,你讓我自生自滅好了,撩撥了我,卻又不給任何表示,不顧危險幫助我報仇,又把我扔開,這算什麼啊。她激動地質問道︰“不想什麼?你倒是說啊,我們女子,一生能遇到幾個知音人,有幾年韶華可以蹉跎!”

    陳遠不敢直視她的眼楮,慌亂地道︰“姑娘,有時候,有些事,是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的。我一身虧欠人多了,不是什麼好人,姑娘冰雪聰明,自有姻緣良配,我對不起姑娘的地方,還請海涵。”

    說到這里,陳遠的眼神黯了黯,凝視著鐘曉,低聲道︰“就像……我厭倦朝堂,厭倦權力,厭倦爭奪,總想著天天偷懶,可我一身羈絆,總是不自覺就卷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對于母親,我沒有幾分孝敬,對于妻妾,更沒有幾天陪伴,對于子女,更是疏于教導。我做什麼都不稱職,姑娘往開一點想,其實,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

    在她面前自爆短處的,陳遠還是第一人,鐘曉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侯爺,我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侯爺,我要的,也不是侯爺的承諾。”

    陳遠的眼楮驀然亮起,瞬也不瞬地盯著鐘曉,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鐘曉迎著他的目光,沒有躲閃移開︰“我厭煩的,是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的。二十多歲,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最好的年齡,就算你三十歲四十歲,對男人來說依舊不算,還是風華正茂,可女人不同……”

    淚光在鐘曉眸中瑩然,她輕輕摸娑著自己的臉頰,黯然道︰“女人,最怕的是年齡,我已經二十四了,每天早晨一張開眼楮,我就記起,自己又老了一天。每次對著妝鏡,我都害怕臉上長出斑點,甚至眼角出現皺紋,當看到白發,我一天都吃不下飯。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可能如農村老婦一般,替別人漿洗衣物過日子,如果我再老一些,我還能做什麼呢,嫁給富商當小妾?呵,侯爺,你不知道,生活多殘酷,我們青樓女子,為了保持容顏,都是常年服藥,早就沒了生育功能,也不可能嫁良人,富商如果看中的是我的容貌,可容貌遲早會衰老的,富人厭倦我了,另尋新歡,那時候,我該何以為生?”

    陳遠听她說起未來,悚然動容,青樓女子,就連她這樣才貌雙全的花魁,下場竟這般淒慘。遑論那些姿色一般,只能賣肉為生的女人們。

    陳遠動容道︰“鐘姑娘……”

    鐘曉猛地搖了搖頭,淒然道︰“經歷過了太多的事,我對男人也不抱什麼希望,你說的對,有些時,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的。侯爺,是你給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氣,可回過頭來一看,就像我,其實不能選擇自己的生活,我們習慣了青樓的夜夜笙歌,突然讓我們日夜和清冷為伴,我害怕,我也痛恨這樣的自己,可是,我們沒有辦法。”

    陳遠怔怔地看著她,忽然覺得她的容顏開始陌生,但鐘曉卻笑了,十分嫵媚。

    “侯爺,你以為,我是恬不知恥,想要攀上你侯門,給後半輩子找個依靠?其實不是的……被李騏傷害,我的心是死了,遇到侯爺後,我才感覺心又活了過來,侯爺在我心中留下的,都將是我最懷念、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我不知道,侯爺怎麼看我。但是在你心里,我的位置永遠都比不上你家里的夫人妻妾,你能為她們愧疚,能為她們克制自己,她們很幸福,我很羨慕她們!”

    頓了頓,她又道︰“我不奢求什麼,人都是善變的,不是麼,我曾經想逃離青樓,最終發現,青樓才是我的家。我會過得很好,侯爺,你我算是什麼關系呢?紅顏知己?有時間偶爾會面,坐在一起吃杯酒、喝碗茶、聊聊天?呵呵……”

    陳遠的身子猛地顫動了一下,鐘曉淡淡一笑,道︰“我日夜輾轉,反思自己,最後發現,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淡了,煙消雲散,我們這邊年紀,本就不該執著于情愛,不是麼?”

    陳遠的腦里深深震撼,一是對鐘曉思想的改變。是啊,上層人不了解底層人民的苦,以為施舍他們一點錢財,他們就能脫離苦海,走向光明大道。殊不知,有些事,是骨子里的,只能一點一點的改變。

    這就是為什麼農民老百姓不願意進城,不是不能。而是習慣了農村的生活,年輕人向往城市,而老人家更願意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因為到了城市,他們沒有生存技能,陌生的生活也讓他們害怕。

    這些,對自己以後的改革該引起思考,不能去操辦百姓的未來。

    鐘曉是孤獨的,她的遭遇也是淒慘的。深情錯付李騏,荒廢了青春年華,自己無心插花,卻也耽擱她青春。自己現在終不能給她承諾。

    陳遠深深地凝視著她,但鐘曉已經轉開了視線,她緩緩起身,把背影丟給了陳遠︰“時間過的好快呀,遙想自己還師傅的指導下粗苯的撥動琴弦,轉眼間,突然就老了,也不知道,我這張臉,還能吃多久的飯。身不由己,呵呵,侯爺,夜很深了。”

    鐘曉舉步向妝台走去,當她到妝台邊時,不敢看鏡中的自己,用盡全身力氣,才制止了聲音的顫抖,說出一句︰“綠瑩,替我送客!”

    隨即,剛才帶陳遠來的丫鬟進來,把陳遠請了出去。

    陳遠張了張嘴,拱拱手。帶著小舅子回家。

    鐘曉正在卸妝,小鳳仙躥了出來。

    “走路跟牛似的,咚咚響,你小聲點,別打擾到其它人,擾了客人雅興,媽媽又要數落了。”鐘曉一邊摘珠花一點道。

    小鳳仙可不管,火急火燎捧起鐘姐姐的臉,大聲質問︰“鐘姐姐,你在想什麼,剛才你的話我都听到了,你千想萬想他到來,結果他來了,你就這樣說?”

    鐘曉微微一笑︰“不然呢?”

    小鳳仙欲哭無淚的樣子︰“搞不懂你們,搞不懂你們。”她走到床邊,撲倒在床上,“累死我了,每天都要笑臉迎客,再這樣幾天,我的臉都僵硬了。”

    “好了,我的傻妹妹,我看你看公子哥的時候,眼楮都是亮的呢。”

    “哼,你只想著你的侯爺,我又不能想,我有什麼辦法?不是姐姐說的麼,趁著年輕,找個良人,以後啊,咱們就只能到青樓孤獨終老了。”她雙手托腮,眼楮里出現迷茫,喃喃道,“姐姐,良人在哪里呢?像侯爺這樣的人可遇而不可求,其它男子嘛,又怕痴心錯付,咱們前些日子,沒個固定住處,沒個男人保護,風餐露宿不說,走路腿起了泡,坐車也腰酸背痛,還得防著別人打咱們的主意。過關卡的時候,官兵盤問,色眯眯的盯著咱們,還想動手動腳,呸,沒個好東西,唉,沒幾天能睡好覺。啊呀,出了青樓,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好。可是,以後老了,終究要出去的,我可不想像她們那樣賣身,在南京見得多了,那些阿姨四十多了,沒有客人,媽媽攆人,她們又沒有生存技能,只能低價去外面找一些流浪漢,吁,想想都惡心。找不到客人,沒有收入,好多阿姨餓死在巷子里,好多天才被人發現,好淒慘,唉,想想都可怕。姐姐,以後老了,咱們要如同村里老婦一般,漿洗衣物,滿臉黑麻,啊,怎麼過啊。”

    鐘曉走到她身邊,點了她腦門,沒好氣道︰“小小年紀,想那麼多做什麼,快回去睡覺。”

    “人家想陪姐姐睡嘛。”

    “快回去自己睡,多大年紀了,別人看到多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男人不就喜歡看到兩個女人——”

    鐘曉板起臉,在小鳳仙香臀拍了一下,瞪著杏眼︰“越說越沒邊了,快回去,你睡覺愛磨牙,你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小鳳仙吐了吐舌頭︰“嘿嘿,知道了,知道了。”磨磨蹭蹭的爬起來,在鐘姐姐一再催促下,才打著哈欠回屋。

    此時,客人們都折騰累了。整個臨春樓,也只剩下孤零零的幾盞燈,鐘曉熄了燈,望著窗外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夜很靜,陳府卻很熱鬧。

    陳遠半夜回家,身上還有脂粉氣,聰明的耿采若怎麼會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好一頓腰間扭捏家法。

    “啊,夫人,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啊,在青樓風流快活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

    陳遠對他發誓︰“夫人,我沒有,我是清白的,我和董明況一起去的。”

    “小舅子和姐夫逛窯子,蛇鼠一窩,也不想想他姐姐,他說話能證明什麼。”

    陳大侯爺苦笑︰“真的,夫人,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是嗎?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沒有。比清水還清白。”侯爺點頭如小雞啄米。

    耿采若嫵媚一笑,吐了吐舌信︰“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侯爺咽了咽口水,顫抖道︰“夫人,夜太深了,咱們休息吧,那個,要節制,不能太多了——啊——”

    侯爺的心里是拒絕的,身體是誠實的。不行,以後得想個辦法,不能這樣子,要不然,縱欲過度,得英年早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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