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有風從凌霄宮外吹進來。
拂動了萬曉生的衣袍。
“牛啊！你是真的牛！”
萬曉生在風中，忍不住稱贊︰“我行走寰宇這麼多年，見過許多驚才老謀深算之徒。”
“但像你這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把白帝說得十惡不赦，成了寰宇第一罪人。”
“還有衍天宗的申承岳，也被你三言兩語拖下了水，成了和白帝沆瀣一氣的勾結者！”
“更是將兩個神帝哄得心甘情願替你沖鋒陷陣……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夸贊完後，萬曉生又覺得後背冷汗涔涔。
此刻的他，十分慶幸。
慶幸自己當初雖然想要得到“法則源地”，卻沒有對寧天用強！
而是采用了較為柔和的方式。
否則，萬曉生覺得，自己就算那時候拿到了法則源地，之後也會被寧天“弄死”！
是的，弄死。
眼前的寧天，實力境界確實遠不如他。
但今日之事，顯現出來的那份洞察人心的犀利、那借勢用力的果決、那縱橫聯合的布局……都讓他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要弄死他萬曉生？
寧天絕對有這份能力和心機！
此時江裂雲，看寧天的眼神，也帶著十足的欣賞和十足的忌憚。
“我若是壽元將盡。”
江裂雲忽然開口了︰“你的確是最好的、掌控凌霄山之人。”
“過獎。”
寧天客氣一句，沒有任何得意之色，隨後淡淡地開口︰
“其實，萬前輩，我還有點懷疑你。”
萬曉生愣了一下︰“啊？”
寧天淡淡道︰“大日神尊消失的消息、以及門外世界的消息，不曾傳播于寰宇，而是被人封鎖。”
“萬前輩你之前對我說，那是你做的。”
“你封鎖消息，是為了穩定大局，避免寰宇動蕩和人心惶惶，”
“初衷或許沒錯。可這大局，一‘穩’就是九千萬年。”
寧天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敲在萬曉生心頭︰“九千萬年了，域外強敵都快打到家門口了，寰宇眾生卻還在做著太平美夢。”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鎖定萬曉生︰“你是打算一直‘穩’下去，穩到大日神尊他們在門外流盡最後一滴血，力竭而亡？”
“穩到域外強敵破開界門，長驅直入？”
“這就是你想要的‘大局’？”
“不！”萬曉生聞言，立刻否認，聲音都帶著一絲慌亂︰“我是想培養幾個真正頂級的天才！”
“等他們成長起來，有足夠的力量和心性承擔這份重擔，再告知他們真相！”
“否則門外世界的消息一旦泄露，除了引起無邊恐慌和混亂，讓寰宇勢力互相猜忌、傾軋內耗，還能有什麼作用！”
說著，萬曉生還連忙看向江裂雲︰“老江，你也是支持我的，對不對？”
江裂雲自然點頭。
兩人之前的關系就不錯，萬曉生當年封鎖消息，他是贊同的。
“我打斷一下。”
寧天此時反問一句︰“那這麼多年了，在‘天驕榜’的指引下，你培養出了幾個‘頂級天才’呢？”
“我……”
萬曉生整個人一僵，隨後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頂級天才？
他一個名字都說不出來！
九千萬年，寰宇的確是有驚才絕艷之輩。
但要麼迅速隕落，要麼卡在神帝境前寸步難行。
看著萬曉生啞口無言的樣子。
江裂雲卻像是抓到了關鍵之處，臉色驟變，吐出一句︰“無中生有！”
寧天緩緩點了點頭︰“沒錯，我說過的，白帝創造法則的‘無中生有’，害死了不同宗門的許多天才。”
“兩位覺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閑得慌嗎？”
轟！
萬曉生渾身劇震。
寧天的話，精準無比地插入了他的腦海。
是啊。
白帝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用“無中生有”這等手段，暗中操縱各宗的長老、弟子……這根本不是閑得慌能解釋的！
“萬前輩覺得自己當年封鎖了消息，寰宇之中，真的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了嗎？”
“我想，當年年輕一輩的最強之人，知道這些，也不算過分吧。”
白帝！
當年，年輕一輩的最強之人是白帝！
萬曉生的臉，此時血色褪盡，額角的冷汗汨汨而出。
寧天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等著萬曉生的呼吸沒那麼急促了，才繼續道︰“所以，白帝是門外人走狗。”
“這推論並非我胡編亂造，用以煽動龍淵、青木兩位老祖的話術。”
“而是一個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萬曉生說不出話來。
江裂雲也臉色難看。
寧天沒再多說什麼。
他早就看出來，萬曉生和江裂雲雖然早早答應了“殺白帝”。
但實際上，這兩人根本沒有那麼想“殺白帝”！
畢竟，這兩人早就知道“門外世界”的真相。
白帝作為寰宇最強的神帝，也算是最強之人，殺了他，對寰宇沒好處。
可現在，在寧天這一番話下。
這兩人的心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的話就說到這里。”
“兩位，我先告退了。”
寧天拱手退去。
凌霄宮里，只剩下江裂雲和萬曉生。
良久，萬曉生張了張嘴︰“白帝他……”
“若是走狗，”
江裂雲微微攥著手，眼神冷厲︰“……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