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星舟輕輕震動。
這是星舟啟動的標志。
顯然，水碧君已經操縱停泊的星舟再次起飛。
舷窗之外的星光，變成一條一條的線，劃過寧天的靜默的臉。
是的，寧天記得這句話。
一年半前。
魔界遭遇寰宇來的“天人”，情況十分危急。
為了保下魔界，澹台白提出融合兩人神魂，讓寧天感悟時間法則。
寧天答應了，隨後兩人的神魂各自撕裂，彼此融合。
融合澹台白神魂的時候，寧天就看到了澹台白的所有記憶。
其中包括、澹台白誤入山海界的一處遺跡，接受遺跡主人傳承的記憶。
這段記憶里，除了時間法則之外，還有遺跡主人刻在石碑上的一句話︰
【神帝之路已經斷絕，無人可成帝】
當時的寧天，沒有在意。
因為那時候，神帝對他來說，太過遙遠。
如今，神帝一樣遙遠，卻並非遙不可及。
甚至變成了寧天前進的目標。
現在再看這句話，感悟就大為不同了。
“下三界中，壓根沒有成帝的辦法。”
“想必中三界也是如此。”
澹台白繼續開口︰“畢竟這兩個世界限制了實力，肯定是出不了神帝的。”
“而上三界，更不好說。”
澹台白搖搖頭，“我直覺上三界或許也沒有成帝的辦法。”
“否則，上三界那麼多年，不可能只有八個頂級勢力。”
“所以，那個遺跡石碑上刻的，很可能是真的。”
“如此，你要怎麼成帝？”
澹台白說完，靜靜看著寧天，等待寧天的回答。
寧天依舊沉默，片刻後開口︰“我知道，但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我不可能因為一段記憶里的一句話，就不去做了。”
“只是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寧天看得出來，金文卿還好，但水碧君和顏星回，其實迫切需要這一個“希望”。
特別是水碧君！
論起和鐘雪衣的相處時間和感情深度，寧天不如顏星回，而顏星回不如水碧君！
水碧君看起來情緒穩定、並不激動。
但寧天知道，這只是表象！
水碧君只是牢記著、要完成鐘雪衣的安排。
等到他們一行人到了上三界。
鐘雪衣的安排徹底完成，水碧君或許就會垮了。
所以，需要一個支撐她的“希望”！
“就算我現在不說。”
“他們入了上三界，遲早也會知道的。”
澹台白忍不住道。
“還有九轉丹，不是麼？”
“何況，那句話不一定是真的。”
“對了，多謝你之前救我，這份恩情我記住了。”
寧天提起澹台白救他的事︰“以後你如果有事，盡管和我開口，我一定幫。”
澹台白看著他︰“你我，只是恩情關系？”
“是的。”
寧天同樣回看她︰“朔風城，我不會忘記。”
澹台白沉默了。
“我先走了。”
寧天拋下這句，轉身離去，回到屬于自己的艙室。
關上門扉後。
寧天微微吐氣，他能感覺到澹台白對自己感情。
但他們是不可能的。
他不再多想，立刻開始做正事。
第一件事，將山海界和魔界重新融入體內。
之前為了不牽連這兩界，寧天將兩顆煉化的星辰和星核，都送了出去。
現在平靜下來，寧天將兩顆星辰收了回來。
這一次融合，非常迅速。
幾乎沒什麼阻礙，兩個星核迅速化入寧天的眼球和心髒，隨後，將兩顆星辰收入識海。
這一次收入，鎮仙塔倒是沒有任何異狀。
第二件事，查看山海界和魔界的狀態。
寧天的神識先掃視著山海界。
山海界沒有問題，非常正常。
寧天想起了那句話，神識立刻掃向了山海界最北。
山海界最北是禁忌海，禁忌海的另一個盡頭，就是澹台白當初誤入的遺跡。
此時，寧天的神識掃過，那個遺跡全部展露在寧天意識里。
不大、不小，深埋在禁忌海之下。
里面早就風化，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塊低矮的石碑上，被歲月斑駁後，模糊地刻著那句︰
【神帝之路已經斷絕，無人可成帝】
寧天仔細看過，看不出任何異樣。
隨後撤出神識，轉頭掃向魔界。
此刻的魔界，除了之前大戰損毀了南風谷之外，其他也沒有什麼異常。
接下去，寧天將神識重點掃向識海深處的地界。
地界這邊，情況就差得多。
被抽取了三分之一星魂，地界不少的湖海都出現枯竭和斷流的現象，更是爆發了一場影響全球的地震，造成無數人死傷。
不過好在及時停了下來，沒有讓地界完全損毀。
寧天神識一收，化作人形，悄無聲息落入地界。
他回了一趟玉京和帝都，向寧荷和金老報了平安之後，再次離開。
只是他心里牢牢記著一個名字。
白帝洲！
那位白帝洲神帝抽走的星魂，他會抽回來。
地界的死傷，他也會報復回來。
最後，寧天的神識來到了鎮仙塔之外。
他的識海里，星野依舊，高懸在星野下的鎮仙塔也一切如舊，仿佛什麼都沒有變。
時間回溯，可以將一切都拉回原點。
寧天迅速升空，來到和鎮仙塔齊平的位置。
從他的視角看過去，鎮仙塔九層，下面四層的鎖鏈已經全部斷裂，塔門開啟。
然後是剩下五層，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鎖鏈，仿佛禁錮著什麼。
“我記得，第五層是空的。”
“第六層是空的。”
“第七層、第八層同樣都是空的。”
寧天喃喃開口。
當初他听從那個聲音，震碎了所有鎖鏈的時候，他看到了鎮仙塔里的情況。
五六七八層全是空的！
只有第九層，關押著什麼。
“不。”
寧天很快搖頭︰“不是五六七八層全空，而是五六七八層和第九層，聯合起來關押一個東西！”
他的眼神凜冽︰“是一個巨大的蜂巢囚籠！”
“囚籠里，就是那個……奪舍我的人！”
寧天理順了這其中的關系，但生出了新的問題。
奪舍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居然需要鎮仙塔的五層一起封鎖，再加上一個密密麻麻滿是封禁的蜂巢囚籠封困！
還有，寧天記得那個蜂巢囚籠，就是自己第一次使用時間法則時，看到的幻象。
這個奪舍自己的人，和時間法則也有關系嗎？
寧天心中有很多問題。
但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
“接下去，可以先想辦法修復小鐵。”
“或許她能知道一些情況。”
寧天輕聲自語，畢竟小鐵也是被鎮仙塔鎮壓的。
“她不知道哦。”
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寧天猛地抬眼。
嘩啦嘩啦。
鎮仙塔的鎖鏈開始震動，寧天看到，鎮仙塔的第九層，居然緩緩開啟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