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進退兩難。
&esp;“砰!”
&esp;洞窟牆壁上,那頂昏暗的油燈炸出一片火花,也猛的熄滅。
&esp;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esp;但更加糟糕的是,在失去了唯一的光源之後,整片洞窟都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
&esp;那觸須之間滑膩的摩擦聲是如此的清晰。
&esp;就好似是在他們耳畔發生的一樣。
&esp;“唰!”
&esp;光出現了。
&esp;血色的光暈如同流水,撲滿了整個洞窟。
&esp;但卻並未讓巫神教的三位長老安心下來哪怕是一點點。
&esp;一只血色獨眼出現在了柯陳的背上。
&esp;幾乎佔據了他的整個背脊。
&esp;那只眼楮中並無邪惡、嗜殺,反而充斥著平靜,淡漠甚至是絲絲的憐憫,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三人。
&esp;光源正是從那只獨眼中傳出的。
&esp;“今昔何年…”
&esp;“何年!?”
&esp;听到那邪異的眼楮主動說話,三人趕忙跪下。
&esp;大長老瑟瑟發抖,哆哆嗦嗦的回答道︰“主人,現在是永安十一年。”
&esp;永安十一年…那眼楮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惑。
&esp;“哈哈,從未听過的年號…不過能在這里見到人類,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esp;“嘶…”
&esp;大長老忍不住睜大眼楮,倒吸一口涼氣。
&esp;听這眼楮的意思,他所活躍的年份里,人族還沒有出現在這片大地上。
&esp;這是何等古老的存在呀…
&esp;“偉大的主人,讓我們三個卑賤的奴僕服侍您,若是我們的知識能為您取得萬一的幫助,這都將是我們十世難忘的榮幸!”
&esp;作為巫神教科班出身的老神棍。
&esp;這些話大長老都不知道對巫神說過多少次了,現在遇到機會,一個字兒都不用改,直接搬上去就是一頓舔。
&esp;然而…
&esp;“你們太弱了…”
&esp;那眼楮輕輕的轉動,似乎是在搖頭,它語氣平和的說道︰
&esp;“只有神明才有資格成為我的奴僕,你們實在是太弱小了,螻蟻即便是再忠誠,又能給九天之上的真龍帶來什麼呢?”
&esp;“我們的知識…您一定也很想知道現在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esp;生死危機之下。
&esp;大長老額頭一邊冒著冷汗,一邊急促的說道︰
&esp;“就比如,就在一兩個月之前,大夏的皇都里誕生出了一位不到二十歲,以力證道的女聖人!”
&esp;巫神教對姜子柔可謂是恨之入骨。
&esp;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賊心不死,暗戳戳的“夸贊”了她一句,企圖禍水東引。
&esp;“哦?”
&esp;果然,听到大長老這樣說,那血色的大眼珠子也露出了些許好奇的神色。
&esp;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esp;“如果真如你所說這般的話,那她確實了不得,有成神之姿。”
&esp;“那我們…”大長老松了一口氣。
&esp;“啊…至于你們,自然是成為我的食量,這可是聖人甚至是神明才能擁有的待遇,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懷抱著崇高的感激墜入死亡。”
&esp;從無盡的長眠中復甦,大眼珠子看起來心情極好。
&esp;以至于它的聲音中都帶上了些許吟詠,周圍細密的觸須順著他的語調輕輕搖動,像是跳起了一支歡快的黃金海岸草裙舞。
&esp;“不!你不能…”
&esp;死亡的陰影是如此的讓人恐懼。
&esp;大長老神色扭曲,大聲爭辯,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早已發不出聲來。
&esp;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好似有細膩的汁液順著自己的皮膚留下。
&esp;他愕然的抬起手掌,在絕望中看到自己的血肉正迅速的融化,匯聚在一起,像是百川歸海的溪流般發出歡快的汩汩聲,離自己而去。
&esp;“哼…食物可沒有拒絕自己命運的權力。”
&esp;那只眼楮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歡快的歌聲漸漸消失,一同停下來的,還有那不斷搖擺的“海草”。
&esp;“弱者被命運所主宰,而我則主宰命運…”
&esp;……
&esp;最先發現異常的是南庭湖上的船夫。
&esp;在路過不周山的時候。
&esp;他們驚訝的發現,這座瑰麗奇偉的高山不見了,被一片黑霧籠罩在其中。
&esp;運船上。
&esp;有船員堅稱自己透過黑霧,看到了一只只血色的眼楮,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來往的每一艘船只。
&esp;認真的觀察著每一個人。
&esp;水手們哈哈大笑,他們大多是在南庭湖上往返過幾百次的老人了。
&esp;從未見過他所描述的這般景象。
&esp;就連同行的其他人也說這人發瘋了,可能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esp;于是,不久之後。
&esp;這個船員真的瘋了,殺死了船上的每一個人,包括自己的家人,也包括剛剛踏入到宗師境界的船長。
&esp;將他們的尸體撕扯的粉碎,涂抹在了船只上的每一個角落。
&esp;而在這之前,這位船員只是一個身體孱弱的讀書人。
&esp;……
&esp;緊接著。
&esp;那些在南庭湖畔的捕魚人也發現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esp;南庭湖的財魚即是相當有名的美味,也是對武者來說大有裨益的補藥。
&esp;幾年前,姜子柔從這里經過的時候,都特地在當地品嘗了一碗。
&esp;在南陽城中。
&esp;許多漁民依靠著在南庭湖中捕撈財魚為生。
&esp;但就在這幾天,這些漁民們發現捕撈上來的財魚很不對勁兒。
&esp;這些細長,黑色的財魚身上。
&esp;長出了兩只和自己的體型絕不相襯的巨大眼楮,就像是硬生生的往魚的眼楮里塞入了兩個血淋淋的核桃一般。
&esp;漁民們被嚇了一大跳。
&esp;他們慌忙的把捕撈上的財魚扔回湖中,跑回自己的家里。
&esp;但在不久之後,便染上了疫病,病死在床中。
&esp;距他們的家人所說,這些病死的漁夫身上,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是,他們的眼楮瞪的很大,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合上。
&esp;……
&esp;再之後,即便是南陽城中的普通居民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尋常。
&esp;在一處學堂里,年過半百的教書先生對童子們問道︰
&esp;“天上的月亮像是什麼呀…”
&esp;“像是一顆血色的眼楮!”
&esp;孩子們舉起手,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esp;……
&esp;經過幾年的發展。
&esp;錦衣衛儼然已經成為了某種程度上超越皇權的龐然大物。
&esp;發生在南陽城、南庭湖中的怪事自然瞞不過這個爪牙遍布整個起源大陸的神秘組織。
&esp;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
&esp;這些事情便被細致的總結出來,呈現在了江城的桌案上。
&esp;作為聖人的弟子。
&esp;江城很快的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麻煩程度很可能會超越自己的想象。
&esp;所以,這天下午,江城便來到了藏經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