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261 方總生性多疑（二合一）
&esp;申城永科的競標事宜于方卓來說，差不多算告一段落。
&esp;他把核心報價確定，真正能不能中標就在3月15號揭曉，因為這次是邀標的形式，官方的意思也很明確，相信你們七家的建設和開發能力，別的都不說了，價高者得。
&esp;每一家的報價都是機密，方卓雖然拜托了裘迪和鄭丹銳，但他們也不可能弄清楚各家的真正報價，只存在一個模糊的範圍判斷。
&esp;所以，即便劉肅毅報出的價格稍微出乎意料，方卓也可以很快接受。
&esp;他對這個價格的考慮確實不是關乎利潤，而是如何更流暢的抽調資金，易科的成功上市能更大範圍內的充當一個金融市場工具的效果。
&esp;資產增多，花錢的途徑和數目也迅速增多。
&esp;3月9號，各項事情逐一安排，方卓又在新浪方面的催促下寫了第二篇博客內容。
&esp;上一次的“百萬富翁”意外收獲很多反饋，還帶動一些圈內人半支持的在新浪開了博客，這讓他感覺還挺新鮮，也算第一線的體驗“人民群眾成為網絡主體”。
&esp;新浪博客的名人打法已經初見成效，而方卓親手撰寫內容之際也在思考，新浪不能局限在名人效應上，應該也同步挖掘普羅大眾的閃光點，後者的優先級要往前挪一挪。
&esp;中午時分，依舊是在辦公室邊吃邊思考，方卓這次沒有繼續寫百萬富翁，而是寫了創業咨詢。
&esp;昨天，有個年輕的朋友拿著創業項目來咨詢我的意見，問能不能成功。
&esp;我看了兩眼，壓根沒看出來什麼東西便告訴他，很難。
&esp;他一下子沮喪了，問我為什麼。
&esp;我說，因為創業要有自信，你听到我兩個字就沒了自信，就認為我是對的，那還創什麼業？趕緊回去買房吧你。
&esp;年輕的朋友們啊，創業還不如買房呢，這其實是最容易把握住的好項目，切記切記。
&esp;方卓把最真誠的財富密碼放進第二篇博客，這次他還專門等了一會評論。
&esp;結果，冒出來的評論好懸沒把他氣死。
&esp;“方總，方總，我不能因為你一句話就放棄創業去買房，那樣你會說我沒自信的。”
&esp;“方先生，你是不是因為涉足了房地產，所以勸人買房啊。”
&esp;方卓無奈了。
&esp;他忽然意識到類似的話從自己嘴里出來就算再怎麼真誠，也沒法進行有效的信息傳遞，但是……沒準也能影響那麼幾個，有幾個便算幾個吧。
&esp;方卓把下午時間都留給了新浪博客。
&esp;這次是配合專門從金茂22跑過來的新浪業務小組，隨機回答了一些第一篇博客下的提問。
&esp;有些人的提問是很觸及心靈的。
&esp;比如
&esp;“方總，怎麼賺錢？”
&esp;“方先生，怎麼賺大錢？”
&esp;“方卓，怎麼像你一樣賺那麼多錢？”
&esp;方卓發現這種問題都不太好用“買房”來回復，他左想右想，保持真誠︰“互聯網、房地產、制造業，我認為都存在很多賺錢的機會。”
&esp;還有些人的提問很無聊很中二。
&esp;“方總，你有女朋友嗎？”
&esp;“方先生，你有什麼挑選女朋友的標準嗎？”
&esp;方卓對這類問題的回復比較簡單︰“沒有，看緣分。”
&esp;當然，也有些人的提問很有用，都讓方卓精神為之一振。
&esp;“方總，我是華虹的pie半導體工程師，想詢問貴公司目前的薪資待遇，另外，我和華虹還有在簽的合同，你們是否有解決的方式？”
&esp;方卓看到這種提問的時候連忙對新浪的人說道︰“隱藏，把這提問隱藏啊，這種問題私信聊，怎麼一點都不敏感呢？還篩選出來讓我光明正大的回復嗎？”
&esp;別說，想跳槽的人還真不少。
&esp;盡管方卓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非要在博客這種下面詢問，但還是安排了專人去對接，冰芯對于工程師一直是很渴求的狀態。
&esp;這一點大概會持續很久。
&esp;眼看遭受台積電訴訟的中芯即將上市，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冰芯的人才缺口可能都會有那麼一些好轉，據身在廬州的邱慈雲反饋，他以前在中芯的同事確實惴惴不安，隨著公司和台積電的訴訟蔓延，越來越悲觀。
&esp;此外，還有業內人士預估，中芯可能會因為知識產權而不得不關閉部分生產線，邱慈雲打算給曾經的同事指一條明路，那就是新晉內地首富的麾下，這里有著光明的未來。
&esp;行業變動還需觀察，冰芯的當務之急是完成美國部分設備的審查。
&esp;方卓打算申城這邊開標之後就去一趟廬州和胡正明面談，隨即便趕往美國。
&esp;3月11號，距離投標截止之日還剩4天，永科的東五塊項目已經在接觸銀行，方卓也委托華盛頓互助銀行做股票質押，迷ga基金華夏也做了個信托產品，一切都在為花錢做準備。
&esp;隔了一天，方卓礙于領導面子出席了一場申城重點項目交流會。
&esp;本以為就是隨便虛與委蛇的捧個場，沒想到居然踫見這次投標的最大競爭對手，香江郭氏新鴻基的郭冰聯。
&esp;郭冰聯是新鴻基創始人郭得盛的第三個兒子，自打郭得盛1990年去世，新鴻基便由郭氏三兄弟掌權，而郭冰聯擔任的便是新鴻基董事局副主席兼董事總經理一職。
&esp;這位顯然能全權處理新鴻基的業務，他在申城，投標的核心價格也是一言而決。
&esp;但方卓沒認出來這位，還是郭冰聯主動走過來自我介紹才恍然大悟。
&esp; ，最大競爭對手到面前了嘿。
&esp;“早就听說申城有位了不得的青年才俊。”郭冰聯滿臉笑意，沒有因為彼此競爭地皮而不顯風度，“今天總算見到了方總。”
&esp;“郭總謬贊。”方卓見這位客氣，自然也禮貌寒暄，“我做公司也不過幾年時間，還得多向前輩們學習。”
&esp;郭冰聯哈哈大笑︰“確實，商界風雲變幻，幾時得意也就有幾時失意，我這樣的常感跟不上時代，需要和才俊們多多交流。”
&esp;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做生意嘛，和氣生財，我們這樣老家伙里的油箱有時候也還有點油，大家共同進步。”
&esp;方卓瞄了一眼這位的表情，心里留了個小問號，笑道︰“我早就听說新鴻基的鼎鼎大名，初涉地產，以後一定到香江多多學習，郭總這樣的前輩但凡傳我點經驗，永科都很受用。”
&esp;郭冰聯微微一笑，又寒暄兩句便準備上台。
&esp;方卓等到這位郭氏1/3當家人離開，扭頭找了找劉肅毅，把他招到近前詢問。
&esp;“新鴻基有什麼新的動靜嗎？”
&esp;劉肅毅茫然的說道︰“郭總在申城沉寂快一周了，要不是他參加這場交流會，我都以為他回香江了，我沒收到什麼新的消息，方總，怎麼了？”
&esp;“沒怎麼，我剛才和他聊了兩句，總感覺話里帶了點說不上來的味。”方卓向來嗅覺敏銳，他思慮片刻，懷疑道，“難道新鴻基這次要大展身手？一定要拿竹園商貿？”
&esp;劉肅毅沒出聲，這誰說得準。
&esp;方卓默默回想這塊地皮的競標事宜，時間已經很近了。
&esp;昨天還听說嘉里假設的郭孔盛在飯局上有個“竹園37、8億”的說法，不知是不是真心那麼想，那位郭孔盛在馬來郭家的地位比郭氏三子的郭冰聯還勝一籌。
&esp;再怎麼看，競標價格應該也不會超過40億了。
&esp;“沒事，你去吧。”方卓沖劉肅毅揮揮手，讓他繼續他在交流會上的社交，心里慢慢梳理各方面的因素。
&esp;台上的郭冰聯開始發言，談吐很謙虛低調，表示十分看好申城的發展，要在這里做好的項目來回報政府與民眾。
&esp;方卓跟著眾人一起鼓掌，打量台上和自己不在一個時代的香江富豪。
&esp;這位雖然常說是郭氏三兄弟里的老三，但也有五十多了。
&esp;交流會的後半程，方卓又和郭冰聯搭了兩句話，仍舊是止于寒暄。
&esp;這天晚上，處理完各項工作，方卓坐在書房里試著換種角度來看待這次的競標。
&esp;如果把自己當成對手，那要怎麼來處理申城的方總？
&esp;一個手握兩家美股上市公司的新晉內地首富，他有錢。
&esp;一個據傳背景深厚又似乎經過證實的青年才俊，他有關系。
&esp;一個初涉地產界就擊敗李家並放出豪言的地產小亨，他有意氣。
&esp;各種因素終究要回歸到競標的價格核心上面，而價格的判斷來自哪里？
&esp;信息。
&esp;行業對地皮價格的通常認知、各家競爭對手出價的大概範圍。
&esp;後者是決定因素。
&esp;這個決定因素的信息收集……
&esp;方卓緩緩碾滅了煙。
&esp;他發現了疑似問題的所在。
&esp;自己對競爭對手、競爭價格的判斷基本都是來自裘迪和鄭丹銳，前者是地皮所在的區領導，後者是分管市里工作的副頭目，按理說，他們接觸且出具的信息具有相對的權威性。
&esp;可是，李家上次敗北之後難道就不會研究自己在申城的關系和人脈麼？
&esp;去年出手競爭東五塊，自己臨到最後才突然入局搶走了和黃的獵物，那次的信息傳導之中，鄭丹銳就有過露面，他被周楷旋親自拜訪游說過。
&esp;這次呢？
&esp;自己是從鄭丹銳傳遞過來的信息知道長實的深一層考慮是瞄準36萬平方米的露香園，也是從裘迪口中得知他被開發商拜訪的情況裘蘭花和自己的關系並不難探知。
&esp;這兩位的信息傳遞很一致，長實不是主要競爭對手，新鴻基和嘉里建設才是主力。
&esp;價格範圍屬于機密，模糊的口風最多只是7，真要由鄭、裘口中得到一個準確價反而奇怪。
&esp;那麼……
&esp;這次最想要這塊地的是你麼？
&esp;周女士。
&esp;方卓以自己之心度她人之腹，用陰謀論的邏輯來通盤考量，發現了一個疑似的信息繭房。
&esp;這倒有點像前陣子在川蜀玩的東西內幕消息只是消息，從不代表事實，你可以知道，但別堅信。
&esp;哪怕，這樣的內幕消息來自某某領導。
&esp;方卓重新點了一支煙，基于自己新的考量來看競標這件事。
&esp;新鴻基和嘉里建設，前者是香江四大家族之一，後者因為一部分根基也在香江被成為第五家族。
&esp;而這次不顯山不露水的長實，它背後的李家是四大之首。
&esp;連自己這樣起來沒幾年的在申城、廬州都有各種各樣的協會頭餃，香江來的這三家風雨幾十年有沒有默契和勾連？
&esp;誰欠誰人情，誰和誰相交，一時半會完全弄不清。
&esp;如果是那樣的話，可能40億還真裹不住這次的地皮。
&esp;方卓沒把第二支煙抽完，準備想辦法驗證一下猜測。
&esp;這次一共七家，去掉自己和百聯集團，還剩下五家。
&esp;眼看距離開標還有不到3天時間，按理說，負責人都得等個開標結果，萬一自家中標，要和政府溝通，已經來的人除非確定不會中標，不然不會輕易離開。
&esp;方卓拿起電話，找人來查驗五家公司已知的處理此次投標的負責人。
&esp;新鴻基、長實、太古、嘉里建設、華潤。
&esp;深夜十一點，方卓耐心的邊抽煙邊等回復。
&esp;許是上次查驗周楷旋有了經驗，這次回執很快。
&esp;新鴻基
&esp;長實
&esp;太古
&esp;嘉里建設
&esp;華潤
&esp;出乎意料，此次競標的太古集團和嘉里建設的負責人都已經離申，前者是昨天乘航班飛香江，後者是今天下午剛剛飛往京城。
&esp;方卓確定自己昨天還收到嘉里建設郭孔盛在飯局聊地皮價格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已經離開了，而且不是回香江，是去京城。
&esp;這當然不排除這兩家確有要事，即便中標也可以交給副手處理，但是，也為心中的陰謀論提供了更多支持。
&esp;方卓左手夾煙，右手提筆寫下“長實”兩個字。
&esp;出于莫名的直覺，他覺得這次還是那位李家城的紅顏知己周楷旋在暗處煞費苦心。
&esp;也許是自己上次最後露面定乾坤，這次的周女士也想回敬一波相似場面。
&esp;順帶著，她還要當著眾人的面擊碎流言，李家在申城做生意從來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esp;方卓搖搖頭，放下鋼筆，碾滅最後一支煙，喃喃自語。
&esp;“我生性多疑，實在怪不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