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洛杉磯近郊游樂場工作了五天，《僵尸之地》的劇末高潮部分都在這拍，最多時得需要幾百喪尸圍攻四個主角。
這種戲白天拍沒意思，游樂場夜間開了燈才好看，所以拍攝依舊晝伏夜出。
劇組住在距離游樂場最近的星級酒店里，條件馬馬虎虎。
米國和歐洲比起來雖然是新錢，但也富裕足夠久了，漸漸就積累了許多破爛，就像這家酒店已經六十多年了，說起來歷史悠久有韻味，但再不修繕裝修就不能看了。
甦長青的房間有個大陽台面向大海，安放了兩張白色的太陽椅。
在小鎮時他和安吉麗娜湊在一起喝酒習慣了，有時凌晨收工得早，她還是會過來聊聊。
今天就比較早，三點收工後，兩人又靠在太陽椅上吹風歇氣喝啤酒。
喝一杯再睡是安吉麗娜的習慣，其實睡前喝啤酒不好，尤其是女演員，容易水腫。
然而她沒這問題，也非常不以為然︰“這算什麼，有那麼兩年我從不睡覺，直接喝到人事不醒。”
既然如此也就沒啥好說了，有種今天在這再喝到人事不醒試試，讓你知道什麼叫東方工匠精神。
“哥哥有二十一世紀雷電法王的獨門絕技，通電十五分鐘，酗酒嗑藥搞同性戀等等全都搞定。”
想象著安吉麗娜被電得翻白眼渾身痙攣……真是爽得下流。
安吉麗娜坦然承認了與清水珍妮的關系，而且用了一個很特別的形容詞“陷入”。
“我不明白為什麼某一刻突然就失去了自控，陷入到這種無法自拔的境地。”
平日里安吉麗娜一副牛逼樣，自以為能操控一切，怎麼就陷進去了呢？
無法自拔？
陷多大坑里了？
有個坑就有可能陷入，兩個坑更有可能陷入，坑越多陷入的可能性越大，這個道理很簡單。
甦長青喝著啤酒呵呵笑︰“可能你原本就是男女通吃的色鬼，這回棋逢對手踫上克星了。”
兩人混一個多月已經很熟悉了，開玩笑早沒了顧忌，何況還是說泡妞的事。
“誰是色鬼，”安吉麗娜笑著推他一把︰“我不是肉欲的人。”
“不是肉欲的人？你應該多照照鏡子，”甦長青避開她的手，感覺兩人都有點騷浪︰“上帝派你下來蠱惑男人，你卻和我們搶女人。”
“這說法就不對了，我仍然是女人。”
何以為證？
和蕾絲邊扯這個沒意義，甦長青正經了些︰“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安吉麗娜大眼楮轉了轉，好像在計算︰“九三年在模特工作中認識了清水，五年了。”
日本姓清水的好像牛人挺多，比如拍恐怖片《怨咒》的清水崇。
不過安吉麗娜和清水珍妮發展出情人關系卻是一年來的事，半年前情濃之時甚至考慮過同性婚姻。
“結婚？現在你們有哪個州允許同性婚姻嗎？”
“我們幾十個州都不行，聯邦更不允許，但別的地方可以，比如加拿大一千年前就可以了。”
歐洲有些國家好像早可以了，米國社會要保守許多，十年後才開始認真考慮這問題，至于加拿大一千年前就能同性婚姻，是什麼鬼意思？
安吉麗娜說一千年前生活在加拿大的土著就可以同性結婚了，而且她還有有一點點印第安人血統的。
這個邏輯很清奇，甦長青決定以後少和這種典型米國人認真討論歷史地理等常識問題。
半年前只是考慮過婚姻，安吉麗娜最終也沒有將事情鬧大，顯然陷入得沒想象的那麼深。
她不是傻瓜，知道甦長青為什麼聊起這個︰“您是不是擔心我的個人問題影響新片的前景？”
甦長青沒必要裝蒜，實話實說︰“原本是應該擔心的，不過我們這個題材的電影並不太苛刻講究演員的隱私問題，如果曝光的話，對你個人影響恐怕更大。”
這倒不是隨便說的，劇中性感女演員搞姬，對一部沒有愛情元素的喪尸片的確影響有限。
《僵尸之地》的主力觀眾群是年輕男性，安吉麗娜天生肉感的模樣只會增加他們粉色幻想的空間。
“你們瞧瞧安吉麗娜那兩片大嘴唇，嘿嘿哈哈。”
甦長青的目光從安吉麗娜嘴唇上移開︰“我這部影片是動漫色彩濃厚的商業片，你的同性戀情反而有可能增加商業性。”
安吉麗娜當然能听明白︰“所以一旦曝光，可能會過度消費我的隱私？”
“有可能。”
談話是一門藝術，涉及利益的事最好以對方為出發點，比如和尚勸人施舍香火錢，不會說為了佛教事業添磚加瓦，而是說捐錢可以消災祈福，有好福報。
“我會成為一位艷星？”
“這是比較好的情況，”甦長青用不著嚇唬人，合理推斷就行︰“你可以想象是否會有制片商願意邀請一位出櫃的同性戀者出演愛情戲，如果你的戲路受到限制，可選擇的未來將很有限。”
甦長青也不把路說死，免得安吉麗娜逆反，驢都是要順毛摸的︰“不過你足夠美艷，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之一，模特事業不會受這些事情限制，如果能唱歌的話，也可以往歌壇發展。”
他特地提了麥當娜︰“你看麥當娜，再怎麼著也不影響歌唱事業發展。”
安吉麗娜早年和王非、徐靜雷一樣是混搖滾樂隊的搖滾果骨肉皮，會不會唱歌就不知道了。
清水珍妮是安吉麗娜從麥當娜手上搶過來的，很煩提她︰“我沒打算往歌唱事業發展，以後在我面前別提拿個騷貨！”
“騷貨？”
“對，騷貨！”
不過為了表達愛意，安吉麗娜開始模仿清水珍妮紋身，已經紋了好幾塊。
她向甦長青展示了肩膀上的中文“死”字。
在身上紋個死字，是國內殺馬特最喜歡干的事情之一，安吉麗娜的解釋也和他們差不多︰“我想提醒自己死亡沒法預期或避免，活好當下的每一天才是關鍵。”
把及時行樂說得如此復雜，只是這個“死”紋在肩膀上好像提醒不了自己，提醒她屁股後頭的人還差不多。
清水珍妮當然看得懂中文，不過她在後面干什麼？
這個死字她後來肯定洗掉了，甦長青記得之後公開的照片里，這地方紋的是幾行佛教經文。
在頸厚兩肩之間，還紋了一句英文︰“know your rights”，意思是“熟知你的權利”。
安吉麗娜說這是一首歌名。
她的左臂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中國龍，安吉麗娜喜歡龍，覺得龍像女性，強壯而優雅。
她腰上後來紋了一只虎，現在還沒有，這是在身上搞龍虎斗。
“我身上還有一條中國龍，有一次在阿姆斯特丹喝醉了紋的。”
“在哪？”
“在這，”安吉麗娜指了指小腹︰“想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