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長青原本只打算在日本待兩三天，然後回家安安靜靜寫完《鋼琴教師》，結果臨時改變了主意，一住就是十天，反而先把《鐵道員》寫完了。
柳雨菲放飛似的跑來接手日本的發行工作，西門雄則樂顛顛去漢城了，那邊《入殮師》也已開始上映，順便還能兼顧他的韓國女友。
甦長青到東京第一件事就是聯絡神野武男，將收購神野的尾款結清了。
祥雲基金剛剛離開被掃蕩一空的菲律賓進入了印尼，抽幾千萬美金出來很容易。
丁嘉洛甚至表態︰“大哥，要用錢盡管說，基金里有三十億美元呢，現在投資人都對您敬若神明，肯定有求必應。”
每次聯絡丁嘉洛，她似乎都處于亢奮狀態，割韭菜似乎割出無限快感。
這讓甦長青想起一個朋友，非常熱衷于偷菜游戲，前後偷了十幾年，後來大家都不玩了，他就開二十幾個小號自己互相偷，每天得花兩三小時折騰這事。
佔有是巨大的樂趣，哪怕僅僅是數據也樂此不疲。
九九年初甦長青讓祥雲基金解散，丁嘉洛非常不舍，但也沒辦法，雖然危機十年後還會再來一波，但接下去十年總不能瞎炒。
解散後甦長青將大部分資金分散進入日韓的房地產市場，趁著兩國金融危機中恢復的時機，低價購入了大量優質地產，未來二十年迎來了五至十倍的上漲。
幾輪打擊下來，九九年東京地價已經與北京差不多了，二十年後也基本持平，利潤豐厚。
但對日本人而言二十年後的地價也只是恢復到九二年前的水平，再加上日本有百分之一點四的固定資產說，許多當年的炒房者還是巨虧的。
同樣的上漲空間，甦長青當然選擇炒日韓，日本人很抗拒中國人購買他們的企業和品牌，但卻很歡迎購買房產，把中國人是接盤俠，那就接盤好了。
東南亞的金融風暴已經開始波及日本，日元跌了百分之五，如果按照現在匯率結賬，神野武男虧了將近人民幣一千萬。
甦長青沒有佔他這個便宜，仍然按照一年前匯率結賬，這讓他感激涕零。
這麼做當然不是錢多燒的，現在輿論對神野不利，甦長青已經在收購中佔了大便宜，不想將神野武男逼成苦主，去法院或者媒體面前嘮嘮叨叨多出是端。
甦長青雖然沒有經歷過，但也知道跨國並購容易被各種理由攪黃，神野武男之前沒有收到全款，現在又貶值了，想鬧事還是有借口的。
各國法律都有一條，明顯不合理的合同是可以在執行期間復議甚至作廢的，而判斷是否合理的標準可就難說了。
所以趕緊把合同結束了是首要的，這當口就別算計人家了。
而且當初的並購是八幡晴美出面促成的，神野武男要是真不買賬了，會爆出許多事來，對甦長青會更加不利。
到東京的第二件事當然是安撫神野員工，投入一筆錢翻新改造員工宿舍和食堂，同時籌備《鐵道員》劇組。
這些招數立竿見影，內部雜音迅速小了下去。
其實神野始終在拍攝作品，原來的創作沒有停下來，現在繼續開拍與高倉健合作的大制作，讓員工看到了更遠的未來。
媒體總是渲染中國人收購日企是殺雞取卵，不顧日籍員工的未來，甦長青空口白牙說什麼都未必有用，踏踏實實做些事謠言不攻自破。
鹿野千津早就知道甦長青準備開拍新戲《鐵道員》，她將繼續出演高倉健的女兒，內部會上表態還繃住的情緒，島正男一听甦長青將新劇交給他執導，當場就跪在地上，眼淚都飆了出來。
“感謝社長栽培，萬分感謝！”
有甦長青寫劇本，戛納影帝高倉健主演，只要水平發揮正常，島正男事業平步青雲可期，不感激涕零才怪了。
江河都看懵逼了，事後對甦長青說︰“師哥，我現在明白為什麼日本等級制度森嚴了，在這有點權勢比在國內舒服多了。”
的確舒服多了，韓廠長再牛逼也不過讓人給他端茶倒水，不敢讓人公開給他下跪。
第三件事自然是見八幡晴美。
家族內部的事處理完了，晴美春風得意也不怕找茬了，又恢復了常態。
甦長青在東京還沒開始購置房產，仍與柳雨菲等住在酒店里，晴美一再邀請他入住荼靡豪宅，生活起居更加方便照顧。
不過甦長青都沒答應，好像擔心從此被扣留似的。
不過倒是去了幾次。
柳雨菲看在眼里，對他的沒出息也無可奈何︰“哥，都半年多沒見了，不能趁機甩了她？這神婆也夠討厭的，日本男人那麼多，總纏著你干什麼？”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更好用。
甦長青早就皮了︰“大家都是朋友，別說什麼甩不甩的。”
“什麼朋友，我看她是惹事精，小心被記者逮住難以收場，你就不能往德藝雙馨方向發展嗎？”
恐怕不行，德藝雙馨太累了，甦長青不願意委屈自己，也不願意委屈別人，老老實實活著對他沒吸引力。
不過柳雨菲說的也對，這事越來越冒險，他現在是國際知名的大導演，往富士山神女閨房里鑽，簡直人神共憤。
但也更刺激了，感覺像偷情似的，很不健康，很過癮。
幾個月不見，八幡晴美看上去明顯成熟了，臉上那股無所畏懼的任性少了許多，再加上百依百順，甦長青還真有點樂在其中難以自拔。
但也沒耽誤正經事，他與八幡晴美開火車之余很有靈感，用十天時間就把《鐵道員》劇本寫出來了。
所以在瞎搞的同時干正經事，也就不算瞎搞了，對吧？
有一天兩人蜷在沙發里看電視，轉台時正好看到棒球賽直播，台灣隊對荷蘭隊。
日本和台灣棒球運動發展得很好，八幡晴美也喜歡，于是看了一會。
台灣人的看台上很熱鬧，各種助陣花樣很多，甦長青看到一塊大看板，上面有鄭成功的坐像，還有大幅字寫著︰國姓爺怒煎荷包蛋！
這創意還真不錯，鄭成功趕走荷蘭人收復了台灣，現在又要大展神威，幫忙台灣隊再搞定荷蘭隊。
這時八幡晴美在邊上贊揚了一句︰“一個偉大的日本人。”
甦長青沒听明白︰“你說誰呢？”
“鄭成功。”
“你開玩笑？他是中國人。”
“不，他是中日混血，也是日本人。”
甦長青還真不知道這個︰“誰說的？”
八幡晴美看著他很認真︰“許多日本人都知道，我們這有專門供奉他得神社。
鄭成功出生在我們日本九州平戶藩，母親是日本人田川松，他七歲才跟隨父親去了中國，但弟弟田川七左衛門始終留在日本，後代至今還在。”
“原來如此，難得你這麼了解。”
八幡晴美嫣然一笑︰“我最近特地研究過類似的資料，所以他是中日的大英雄。”
最近特地研究過什麼類似的資料？
甦長青看著她的眼楮，總覺得話里有話。
這太危險了，她不會也想弄個中日大英雄出來吧？
甦長青有點後悔沒選擇作一個德藝雙馨的藝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