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長青出道以來屢獲大獎，編劇水平無可質疑，阿佳妮很信任，並沒傳說中那麼喜好干涉、獨斷專行。
獲獎的意義恐怕正在于此，能夠兌換成信任和尊重，即便偶爾搞出爛片也沒人敢懷疑水平，何況甦長青從未失手。
目前國內獲獎最多的是張藝謀，柏林金熊一座、威尼斯金獅、銀獅也都拿過，戛納獲得過特別獎，七拼八湊也算把歐洲三大獎都拿過了，並三次提名奧斯卡、五次提名金球獎。
這成績很牛逼了，鑒于老謀子超生照樣罰款七百萬，所以甦長青很明白賺錢才是正經，拿獎僅僅是年度任務，是手段不是目的。
阿佳妮經驗老道很務實，《鋼琴教師》劇本早晚會完成，後續的工作才是重點，所以早早就在考慮如何開拍。
她的意思是多家合作︰“如果只有我們知更鳥與您的四維投資，那麼發行恐怕就局限在中法兩國，引入歐洲其他國家同行合作就不一樣了，發行範圍將相應擴大許多。”
歐洲拍片熱衷于合拍，稍微大點的投資動輒就搞出八國聯軍來，海報上的制片方和演員名單一樣長。
阿佳妮顯然想得太樂觀了，《鋼琴教師》恐怕沒中國什麼事，在大陸發行的可能性很低。
這部電影和《入殮師》的人文情懷不太一樣，關懷的目標和角度都有點另類，文藝得過頭了，歐美才是主要市場。
而且文化也是有隔閡的，目前東亞市場還接受不了這種題材。
杜可可得知甦長青要搞這樣的作品就不太以為然︰“這是惡趣味，你已經連著拍兩部文藝片了，獎也拿夠多了，該考慮貼近生活，多關心點人世間的東西。”
不過當了解這是與阿佳妮合作時，她又非常驚訝︰“我听說你們是搭人家飛機回來了，看來你搭的可不止是飛機。”
羨慕之余她也有些迷惘了︰“這可就不好妄下評判了，你和阿佳妮這樣的人合作，似乎怎麼做都是浪費資源。”
甦長青能理解她的話，拍文藝片浪費商業資源，拍商業片浪費文藝資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這個其實不用選擇，阿佳妮找他合作當然不是以賺錢為主要目的，她要的是重回演藝巔峰。
雖然阿佳妮分散風險擴大發行範圍的思路是對的，不過甦長青已經與派拉蒙談妥了歐美發行，這方面其實不用太操心。
阿佳妮很意外︰“沒想到你能夠與好萊塢談下八部電影發行權，實在是不容易，歐洲許多電影人都做不到。”
甦長青很謙虛︰“的確不容易，我們作了很多努力。”
這是實話，為了搞定米國市場，甦長青智力、體力都承受了巨大挑戰，一般人還真的吃不消。
最終兩人談妥，四維和知更鳥對半投資《鋼琴教師》，這部戲沒必要久拖，威尼斯如果敲定了劇本和資金，最好盡快開機，年底之前制作完成，九八年甦長青將有新的計劃，純文藝片有點玩膩了。
既然發行渠道不是問題，就不再引入其他投資者，其實祥雲基金泰國一戰賺了不少錢，甦長青隨時可以抽一部分佣金出來，獨自投資完全不是問題。
可當初說好兩個公司合作，沒多少錢的事，非要吃獨食未免難看，甦長青干不出來。
中法兩國人民的交流一向是很深入的，他也願意為友誼添磚加瓦，犧牲點小我。
劇本創作之初，甦長青考慮過男主讓國內演員領餃，增加內地演員國際上露臉的機會，不過最終放棄了。
劇中的男學生並不討人喜歡，油滑世故涵養差，而且有暴力傾向，這樣的人物還是讓歐洲人自己演算了。
所以甦長青也把劇中人物拉了清單，注明了具體要求，讓阿佳妮開始留意物色，最終由他來選定。
隨著劇本漸漸成型，阿佳妮越來越頻繁地打來電話，有一天她說︰“我並不喜歡威尼斯，浮在水上的城市總感覺濕漉漉不太干淨，可現在卻有點期待威尼斯之行了。”
威尼斯電影節還有一個月，甦長青倒是不著急，首先得在八月底之前忙完《入殮師》的發行工作，到時候才能輕輕松松去過節。
不過嘴上卻說︰“我也期待著與伊莎貝爾見面的那一日。”
阿佳妮很高興，聲音有點發粘︰“真的嗎？”
“當然真的，說假話鼻子會變長。”
《入殮師》在日本率先上映，有戛納大獎以及高倉健的號召，場場爆滿，排片率和觀影人次遠高于《太平號》和《移動迷宮》。
西門雄說︰“受歡迎程度超過《小偷家族》，按照目前情況估計，票房可能會達到《太平號》和《移動迷宮》之和！”
這是好事，甦長青還欠神野武男一大筆藝能社轉讓費的分期，希望今年幾部片子日韓的票房能湊夠。
日本人迷戀死亡和崇拜偶像還真不是其他民族可比的，很難想象這樣的盛況會出現在國內，這部片子大陸票房預期就不敢這麼樂觀。
連韓廠長都說了︰“長青啊，以後在題材選擇上要注意，不能只考慮獲獎，我們的觀眾需要的是笑，是放松。”
這和甦長青的打算一致，九八年真得好好規劃一下題材了，四維近期出品的電影也就《一路順瘋》爽一點。
不過話說回來，沒有頻繁出去拿獎，可能也就沒有多少為人民服務的機會了。
柳雨菲這一個月《黑天鵝》、《天龍八部》兩頭跑，玩了命趕戲，終于在七月下旬都結束了，立刻收拾了行裝趕往韓國跑發行去了。
真是人各有志難以勉強，看她那麼高興甦長青也只能由她去了。
不過等開拍《神雕俠侶》時，恐怕很難找到比她更合適的小龍女，到時候再說吧。
北美那邊《入殮師》七月二十四日首映，甦長青約好了高倉健以鹿野千津在洛杉磯會合，配合宣傳。
䤵芽衣子已經接了新的戲，走不開就不去了。
梅露蘭•多拉七月十幾號就收到了國內的調令，一直拖著沒走，直到七月二十三日才和甦長青一起飛往米國。
在飛機上她提起兩人今年在柏林時聊起的劇本《無間行者》︰“您不覺得這劇情很美國嗎？可以放在芝加哥、洛杉磯等等大城市發生。”
“我覺得你已經積累了足夠的能量，應該開始策劃進軍好萊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