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暫時不告訴殿下。”
非晚眨了一下眼，笑意盎然。
裴晏舟微滯，他倒也不在意非晚不回應他這個問題，而是垂眸輕笑了一下，將桌上茶盞倒上了茶。
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倒茶動作，卻是做得優雅至極。
他輕推茶盞，推至非晚身前︰“倘若公主不嫌棄，可以飲一杯茶潤潤嗓子。”
言罷，他又笑著補充道︰“不冷。”
許是方才非晚出去的時候，慶安又換了一壺茶。
如此舉動，定是裴晏舟所授意。
現在還不忘吩咐慶安換壺熱茶，來為她暖暖身子。
方才還是昏迷不醒，如今醒來倒是像強撐著。
如若非晚不是知道他發熱得厲害，這番模樣，非晚都會以為裴晏舟和常人無異。
大概是裴晏舟太過防備，不願意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姿態吧？
裴晏舟對她防備，她本不該在意。這一次也是臨時起意，送來藥材就再無瓜葛。
然而方才……
其實還有重要的一點，
她方才觸踫他的時候，
幾個世界都消失了的氣息，而這一次她感受到了……熟悉的他。
但也就是謝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即使她前幾個世界，哪怕沒有靠這個來辨認，無論如何她也能夠找到他。
然而這一次為什麼又會出現呢？
她想要確認。
非晚看了看裴晏舟，她沒有猶豫，拿過這杯茶就飲了下去。
“多謝殿下。”
茶略有苦澀，並不是新茶，嘗出來品質一般。
非晚放下杯子。
“外面天冷，如今倒是暖和了。”
裴晏舟彎了彎唇，他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語。
只是下一刻卻是又咳嗽了起來，面上似乎更蒼白了幾分。
見他如此，非晚不免想這位裴國質子究竟是做了什麼，才會傷得如此嚴重。
看劇情怎麼也不像是會搞事情的角色呀。
這番看得惹人心疼，非晚她起身探身過去問道︰“殿下可還好？需要我再為你查探一番嘛？”
她如此靠近，裴晏舟微不可察地避開了一下。
“不必麻煩公主，我無礙。”
非晚一愣，
是有點嫌棄她？還是怕她發現異樣？
她卻听見裴晏舟解釋道︰“我不喜旁人觸踫，方才多有冒犯。”
他目光落在非晚微紅的手腕上，非晚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才明白他是因為方才的事情才如此解釋。
確實初見就壓倒如此不太妥當，只是理由真的是不喜觸踫麼？
“無妨。”
非晚笑吟吟回道，她跳過去這個話題，倒沒打算放過他，雖然非晚不能再次找借口觸踫他，也可以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裴晏舟有問必答，回答得滴水不漏，挑不出什麼錯。
哪怕是問及裴國，既不得罪蕭朝，也刻意迎合蕭朝，答案不卑不亢。
非晚正苦惱如何降低裴晏舟的戒心，惜弱此時卻進來了。
“公主，奴婢把藥材帶來了。”
惜弱笑著將藥材交給慶安，一邊回道。
既然藥材已經送來，非晚也似乎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非晚起身向裴晏舟告別，只是還沒走出去，她就頓了一下腳步。
她回眸，卻發覺裴晏舟在看她。
見她回頭，那雙漂亮的眼眸里似有些錯愕。
非晚絲毫不掩飾唇邊的笑︰“殿下……我以後還可以來找你嗎？”
這個要求或許有點奇怪，畢竟在宮中，誰不是離裴晏舟遠遠的，身份敏感，又沒有地位不需要攀附。
“為什麼？”
裴晏舟果真問了，大概是非晚是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人。
非晚眉眼彎彎，吐出的話卻是直白不已︰“因為你生得好看呀。”
不等他同意，非晚繼續道︰“我算是救了你，你也不能拒絕我吧。”
非晚絲毫不管自己這話說得有多唐突，一旁的惜弱都開始跺腳喊公主慎言了，非晚卻如同無事發生般轉身走了。
惜弱見狀也只能追上去。
非晚這副話，不僅讓惜弱震驚，連慶安也忍不住道。
“這……這昭寧公主性子未免也太過直爽了吧，這話……殿下您別往心里去。”
裴晏舟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沒有被“調戲”的惱怒，眸中雖有驚訝之色，褪去後卻是染上些許淡淡的笑意。
他輕輕“嗯”了一聲，回屋看到了這送來的藥材。
慶安在身旁道︰“雖然這昭寧公主口頭上有些冒犯，但是人很善良，送來了這麼多藥材，奴才這就煮了去。”
裴晏舟垂眸，卻是輕勾了一下唇︰“她真的是昭寧麼？”
慶安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呆呆看著裴晏舟。
裴晏舟撿了幾類藥材遞給慶安，輕笑︰“你快去煎藥吧。”
慶安離去後，裴晏舟看著躺在手心的細碎藥材，輕輕捏了捏，眸中笑意愈濃，眼底略過一抹興味。
一個人，經過五年的時光……變化當真會如此之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