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樣……”藤原佑作認可狀，忽而道︰“我記得各位教授都收了學生？”
眾人面面相覷，滿頭霧水地點點頭。
“我也同樣收了幾個學生，老實說，他們的能力和天賦與我原本的預期有一定差距，而用來教導他們的時間早已足夠我再解開幾個猜想了——”藤原佑嘴角微揚，語氣輕狂卻又帶著讓人信服的魔力，“那麼按‘最優解’來看，我是不是應該放棄教導、轉而去獨自研究才是最佳方案？”
“這……”教授們面露遲疑。
“有什麼不對嗎？”藤原佑反問道，“既然前提是NP問題得到證明，那數學肯定也存在最優解，這麼說來，天賦不足者自然沒有學習的必要，他們只要學會輸入，計算機自己就會給出答案。”
“我們不用告訴他們原理、不用引導他們發展，因為——”
藤原佑手一攤，無辜地笑笑，“他們不是最優解的選擇。”
隱約的抽氣聲傳來，教授們發現了不對。
“因為他們不是最優的選擇，所以就算他們打從心底里喜歡數學也沒人會理會他們，沒人會給他們解答，只會根據每個人的‘成色’判斷出那個人的最優解——”
“他們也許會適合成為一名出廚師、又或者是一名律師，並被動地按著既定的路線行走下去，無關喜好、無從選擇……”
藤原佑輕嘆一聲，最後道︰“因為這……是‘最優解’。”
“這……”一名穿著綠色晚禮服的女士掩口驚呼，“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是啊是啊！太恐怖了！”
後台的聲音嘈雜起來，教授們紛紛述說著那種場景的可怕。
西方講究什麼？
自由！
如此不自由的未來又怎能不讓人害怕？
“所以最優解從來都不是最合適的——”藤原佑調皮一笑，緩和起氣氛︰“反正我是不可能舍棄我的個人愛好去和數學永久作伴的。”
“藤原教授的愛好我也有所耳聞，記得是品嘗各種美味的料理沒錯？”先前開口的男人笑了笑，主動自我介紹道︰“馬克西姆?孔維斯，和博爾切教授一樣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任職。”
“藤原佑，忝為東都大學榮譽教授——”藤原佑頷首回應，“孔維斯教授說得沒錯，品嘗美食的確是我最大的個人愛好。作為人生的快樂源泉，要我放棄那是絕不可能的。”
“哈哈，法國可是著名的美食天堂，美味的食物可是數不勝數！”作為一個法國人，馬克西姆對于自家的飲食文化可謂是信心十足。
“而且我可是知道不少老店的秘密配方哦∼”馬克西姆一手擋臉，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朝藤原佑擠擠眼楮，“不如我們什麼時候一起探討一下？”
“那當然是求之不得！”藤原佑很給面子地露出驚喜的神色，不過還沒等兩人多聊幾句，就有工作人員上前通知藤原佑上場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馬克西姆不無遺憾道。
“午餐時可以繼續。”藤原佑不討厭這個同樣喜歡美食的數學家，順勢發出了就餐邀請。
于是乎，當頒獎典禮結束，一些看到兩人聊得熱絡還以為在說些什麼重要發現的數學家們最後驚訝地發現兩個菲爾茲獎得主聚在一起別的不聊，竟然在聊怎麼做菜？
……
“所以……你們真就這麼聊到了結束？”
回到家的時候，听到藤原佑說起今日份經歷的鈴木園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也聊了一些別的，不過主要還是料理——”一開門就被魯邦‘偷襲’的藤原佑總算安撫下狗狗興奮的情緒，將之交給了真正的主人。
朝其他人打了聲招呼，藤原佑放好東西，脫下正裝走向了廚房，“後來高爾教授和博爾切教授也過來了，還一直叨叨英國其實有不少美食，還給我們推薦來著。”
“推薦了什麼？”鈴木園子眨眨眼，一臉好奇地跟著走了進去。
“一款名叫約克郡布丁的點心，咸甜皆宜，之後做給你試試？”藤原佑綁上圍裙，捏了捏女孩臉頰上的軟肉，推著人轉身朝向門外，“好了，後面你們幫不了忙，在外面等著就好。”
“鎭？一點忙都不用幫嗎？”鈴木園子不情不願道，“我看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呢！”
有人幫忙我還怎麼給斯塔克偷渡八寶鴨？
藤原佑搖搖頭，堅定地關了門，還上了鎖。
糯米八寶鴨的制作過程相對來說並不算難，準備工作昨晚就都做好了，藤原佑灌上餡料後很快就將鴨皮縫合完畢，並用棉線綁成了葫蘆模樣。
將熱水淋上，鴨皮遇熱皺縮，鴨子顯得更鼓了些，圓潤潤的看著格外飽滿。
定完型後，綁好的鴨子被送進蒸箱，當蒸箱再次開啟時，白茫茫的蒸汽帶著鮮甜的香氣四溢開來，藤原佑甚至隱約听到了門口傳來幾聲吞咽。
這是根本沒離開？
拿起毛刷的男人搖頭笑笑，給鴨子刷了一層蜂蜜水，又用牙簽戳了幾個洞方便排氣，最後將鴨子放到特制的瀝架上，將準備好的熱油一勺一勺地均勻澆灌。
隨著熱油的潑灑，鴨子的顏色逐漸轉變，先是金黃、繼而淺褐，最後呈現出油亮的紅棕色，空氣中的味道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鮮甜之中又多了高溫烹調時特有的焦香，油脂和糖分降解後的迷人香氣引動著人類最為原始的欲望，讓門口的動靜變得更頻繁了。
藤原佑加快動作拆了棉線，將約定好的三只‘送走’，然後迅速切片裝盤，蓋上餐蓋。
“完成了，幫忙上菜吧。”藤原佑端起一托盤特制餐，打開門，對著門口一溜兒人說到。
說完，舉高托盤側身向外走去，來到一群小家伙們面前。
打開餐蓋，將唯一一份僅僅經過蒸制的鴨肉放到了魯邦面前，然後在小餐桌上放上另外三份看著差不多卻別有洞天的餐食，把三小只抱了上去。
“嗚嗚……”魯邦明顯是聞出了食物的不同，委屈地直哼唧。
“抱歉，可你不能吃糯米，油炸的也不行——”藤原佑蹲下身，摸了摸靠過來的狗頭，安慰道︰“下次給你做點零食行嗎？”
“嗚？”魯邦像是听懂了，又蹭了幾下後搖著尾巴‘汪’了一聲，安靜地低頭吃起了食物。
“真乖∼”藤原佑又揉了一把，這才起身走向大餐廳，在給他留出的位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