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害怕——”白眉劫匪用槍口踫了踫櫃台上的手提箱道，“我只要你把銀行里的錢都裝進這里就行，很簡單吧？”
“我，我一個人裝嗎？”分行長緊張道。
那麼多錢，就讓他一個人來？
“對，我想你很清楚錢都放在哪里吧？”白眉劫匪說著，抬手看了眼手表。
“好，在場沒有熟人或者同伴的——”那個拿著MP5A3，有一雙細眉的劫匪吼道，“都給我站起來！”
藤原佑听著男人讓這些人拿膠布把人捆起來的話語，手上不緊不慢地打了個結，然後對著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垂眼男道︰“先生，我能不能去上個廁所？”
“哈？你怎麼這麼麻煩？”垂眼男皺著眉，不耐煩地想要拒絕，“給我忍著！”
“可是我好像有點忍不住——”藤原佑抿了抿唇，很是難為情的樣子道，“剛剛是我第一次在真人身上實操，有點緊張……能不能……麻煩你一下？拜托了……”
“額……這個嘛……”一個大概是醫科大學的學生這麼求自己，覺得滿足感爆棚的垂眼男看向了白眉劫匪。
“可以——”白眉劫匪又看了看時間，“不過你得先把手機交出來，眼楮和嘴蒙上，手也要綁起來。”
“當然當然！這是應該的！”藤原佑十分配合地拿出手機，然後看了下垂眼男，有點難以啟齒地清了清嗓子道︰“咳咳……等會兒就麻煩先生了……”
說著，還看了眼大家都懂的地方。
等等，他等會兒還得幫忙拉拉鏈？甚至還要……
被自己的想象惡心到了的垂眼男打了個哆嗦，連忙制止想要上前綁人的人質，朝白眉劫匪道︰
“手綁在後面不方便，我全程用槍指著他就沒問題了吧？”
“……”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答應了的白眉劫匪嫌棄地揮了揮手，“你帶他去吧！注意些！”
“好！”垂眼男松了口氣，然後惡聲惡氣道︰“舉起手，待會兒給我老實點！”
“是，我知道了——”藤原佑乖乖舉起手，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
來到廁所門口，藤原佑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垂眼男謹慎地將槍口頂了上來，“為什麼不動？”
“別緊張，槍可是在你手里，你難道還會怕我嗎？”依舊高舉著雙手的藤原佑側過臉，慢條斯理道︰“只不過難得看到像你們這樣有勇氣的人，我有些可惜罷了……”
“可惜？可惜什麼？”被捧了一下的劫匪有些飄飄然。
他可不是有勇氣嗎？
沒勇氣誰敢搶銀行？
“可惜不知道是哪銀行？個白痴制作的計劃，讓你們從頭到尾都是白忙活一場——”藤原佑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再這麼下去，你們最後連一分錢都拿不到。”
“你在瞎說什麼？”垂眼男眉頭緊鎖，卻沒有開槍的意思，“好了，快上你的廁所吧！”
“我可沒有瞎說——”藤原佑放下一只手，打開門，往里走了幾步後突然在廁所入口的隔斷處停下了腳步，“你知不知道因為電信詐騙的出現，銀行現在已經有了新的規定？”
“新的規定？”劫匪懵了一下。
“對啊！”藤原佑理所當然地肯定道，“現在海外匯款只要超過1千萬就會被鎖定資金流向，錢當天根本到不了海外賬戶。”
“什麼？怎麼會這樣？”垂眼男驚呼道。
他們準備了那麼久的事情，就這麼泡湯了？
“這種事上網查一下就知道，我沒必要騙你——”藤原佑朝門外瞥了眼，繼續道︰“你們這次是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對吧？”
“明修……什麼？”劫匪完全沒听懂。
“……就是明面上裝著要搶現金，實際上卻是要分行長給你們網上匯款——”藤原佑無奈解釋，“可是有了這條規定後，你們真有可能得到的，只有那個分行長找出來的那些現金，要是真像原本的計劃一樣把它們都炸了，你們可就沒錢拿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想做什麼？”垂眼男再一次驚訝了，不過這次的態度好了很多，不僅槍口收了回去，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你們表現得那麼明顯，我能看不出嗎？而且這個計劃漏洞實在是太多了——”藤原佑頓了頓，好聲好氣道︰“那個，舉著手很累，我能放下來，轉過來好好和你說嗎？”
“好——”垂眼男同意了，“你轉吧。”
“那我先說一下你們的計劃，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藤原佑放下手，緩緩轉身，“你們的計劃應該是讓分行長網上匯完款後，從那些沒有同伴的人質里挑出和你們身形相似的，用麻藥、電擊槍之類的弄暈，換上劫匪的裝扮，然後和現金、炸彈放一起，偽裝成炸彈意外爆炸、劫匪身死的事故對吧？”
“對，”垂眼男點了點頭，還解釋到︰“準備用電擊槍。”
“我看你們光叫分行長拿錢，卻沒打開那幾個手提箱……里面是炸彈？”
“對……”垂眼男目瞪口呆地繼續點頭，“完全正確……”
“所以說你們的計劃制定者實在是太差勁了——”藤原佑唉聲嘆氣道，“我看電話鈴一直沒響，你們是不是把話筒擱了？想拖延？讓警察覺得你們在和別人聯系？”
“對。”垂眼男一臉驚奇。
這人竟然什麼都猜到了？好厲害！
“知不知道是否在通話電信局是能查出來的？長時間都聯系不上你們，警方難道不會奇怪？不會去查一查？你們是在往自己身上加疑點嗎？”
藤原佑嘆了口氣，頗有怒其不爭的感覺，“進來怎麼能不聯系警察？就算是裝也要找個人負責通話，進行談判啊！你們這麼明目張膽地沖進銀行，誰都知道出事了！要是沒有別的撤退計劃，怎麼可能不用人質來要挾警方？怎麼可能那麼淡定地擱掉電話？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里面有鬼嗎？”
“啊？那怎麼辦？”垂眼男立刻緊張了起來，“我現在去打電話？”
“你以為就這一個漏洞？”見已經從心理上把人壓住，藤原佑的語氣也強勢了起來，“知不知道我不把你拉過來說話你們最後都會變成通緝犯？”
“銀行里是有監控器的知不知道？你們進門竟然不是第一時間毀掉監控器？摘頭套的時候被拍下臉很好玩？”
“還有，你們竟然就讓一個分行長幫你們裝錢？這個銀行現金存量大概有3億左右，知道一個人要裝多久嗎？演戲要演全套，就算沒有資金凍結的事，那也該是讓別人幫著一起裝，然後找個借口把分行長帶到別的地方去啊！”
“……那怎麼辦？”垂眼男真心求教道。
不听不知道，一听嚇一跳。
他們原本覺得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處處都是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