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賊也！
這話是形容那些倚老賣老卻又無德無為的家伙，對，形容的就是眼前這位。
眼前的這個老頭實在太討厭了，劉奈輕輕揭下貼在桌子背面的紙符隨後一扔，幾張紙符精準的覆蓋在他之前的腳印，一股法力蕩漾波動開來，嗤嗤拉拉的腐蝕聲響起，毒素紛紛燃燒起來。
不錯，老頭看穿了劉奈短短時間的所有布置。
貼在桌子背面的紙符是為了一會兒掀桌時威力倍增，走過的腳印是通過褲腿抖落了毒藥，而那些毒藥自然是極樂老人貢獻的，至于桌上的，則是劉奈手中的招牌戮魂草。
只可惜，這些都被老者看穿了。雖然其距離桌面很近，但劉奈可以肯定，只要他稍有異動，這個老不死肯定瞬間遠遁。
老者靜靜等著劉奈做完動作，卻有些詫異竟然還沒有從劉奈臉上看出絕望，不由看了看桌面，“所以這桌子上的毒就是你的底牌？什麼名堂？”
“戮魂草，一種很稀有的毒藥，可以通過皮膚接觸或者呼吸毒發，其不會損壞任何身體機能，卻有著直攻靈魂的奇效！當初，那個琉璃仙宗的弟子就是中了這一招。”
“直接作用于靈魂？好神奇！”老者的雙眼閃亮無比，很明顯心動了。
劉奈身後的陸宛也是第一次听說還有這種毒藥，不由睜大雙眼驚奇的望著他。
“想要嗎？”劉奈一反之前嚴肅的樣子，滿臉笑嘻嘻。
老者收起笑容略微沉吟，他听懂了劉奈的意思，這是要利用戮魂草的種植方法來換取生機。
“你待如何？”
“我給你戮魂草的草籽以及種植方法，你就當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們，如何！”
老者尚未答應，劉奈也只是定定的看著他，而身後的陸宛卻深深的陷入了感動之中。那是能夠直接作用于靈魂的毒藥啊，她在琉璃仙宗這麼多年都沒有听說過，那該多稀有？可劉奈竟然願意用這種東西來換自己的生命！
嗯，女人嘛，總是感性動物，也或者是失去了金丹沒什麼安全感導致失去理智。若是冷靜一些就會想起，其實劉奈也只是利用交換來保自己的命而已，至于她，只是順帶。
“老夫可以發道誓，只要你如實將草籽和種植方法交出來，老夫就當沒有看見過你。但是這個女娃娃不行，她是扼道山點名要殺的，且開出來懸賞。”
劉奈雙手一緊，嘴唇不自覺的跳了跳，顯然這個答案讓他很難接受。不過這倒是令老者相當滿意。
作為一個金丹老不死，若是為了戮魂草這種珍貴毒藥，他不介意真的放過劉奈。不過他無法忍受談判時自己處于下風，所以一定要讓對方難受才行。
這人吶，只要不是做了一輩子宅男，這閱歷自然會增加。他怎麼會看不出後面那個琉璃仙宗女弟子對劉奈有份特殊的感情，說是戰友情也好，說是男女之愛也行，總之一定會是那種讓人糾結的情緒。
而對于劉奈來說，陸宛也很重要，因為他之後洗清清白還需要陸宛作證，如果她死在了這里，那他一輩子都會被琉璃仙宗通緝，不光自己不好過還要連累九遁玄門，甚至也會影響到蓮花塢的妹妹。
但是，若不做這個交易，現在就得死！
劉奈放在桌子上的手狠狠攥緊，眼神中的掙扎差點讓老者笑出聲來，他的眼神不停在劉奈與陸宛之間巡弋，越來越興奮的笑道︰“要不你試試跟老夫討價還價，說不定，老夫還能松松口。”
劉奈深吸了一口氣，拿出自己的儲物袋，從其中掏出兩沓紙，“這是兩種禁法，加上它們換我與陸宛的命。”
老者頓了一下，就這麼一遲疑的工夫，劉奈又回頭道︰“將你儲物袋里的禁法玉簡毀掉。”
陸宛聞言立刻動手，法力一摧，本就脆弱的禁法玉簡全部粉碎。老者眉頭緊鎖卻是感嘆，“好機靈的小家伙啊！卻不知這禁法有何名堂？又是否和老夫的根骨，若是用不上卻不值得一條命。”
“這兩種禁法名玄武聖象和真水界，乃是琉璃仙宗的不傳之秘，威力無窮！”
“哈！小娃娃莫非在消遣老夫？真水界倒是十足珍稀，可這玄武聖象乃是人所共知的笑話，光憑這一點，你這誠意就令老夫很失望。”
“哦？啊哈哈，這個，都人所共知了？”劉奈一臉尷尬的回頭瞪！
陸宛(▔w▔;)
“怎麼？這玄武聖象難道還有故事？”老者眼中的殺意快要轉化成八卦之火了。
不過劉奈沒有要滿足他的意思，想了想伸手從儲物袋中將那個簸箕掏了出來，其中的戊土寒砂讓老者眼中光芒大炙。
“你表現的這麼明顯，這可不是談判之道。”劉奈玩味的呵了一聲。
老者一瞬間挺胸抬頭各種霸氣造型，“爾等性命盡皆握于吾手，老夫不需要隱忍。”
“那你答不答應？”
老者看看陸宛又瞧了瞧劉奈，一副沉思的樣子，用那種‘我在猶豫就問你們怕不怕’的眼神盯著他們。
劉奈倒是不在意，他以前可沒少看劉老爺談生意，這點手段司空見慣了。倒是陸宛在後面感動的稀里嘩啦。
如果說憑借一些用不上的東西換取機會也就算了，可是這戊土寒砂不一樣，那是劉奈以後要用來做本命法寶的，那是劉奈的未來！可是如今，卻用來交換她的性命……
這眼淚不受控制的一點點的滑下來，由于站的太近甚至都滑進了劉奈的脖頸里。
嗯？劉奈回頭瞄了一眼，這金丹沒了咋的淚腺還發達了呢？幸好知道是陸宛在後面，這冷不丁脖頸子一涼，感覺心里毛毛的。
“本座答應你，若你將戮魂草草籽和種植方法與兩種禁法和戊土寒砂交給本座，那本座便當做之前從未看見過你們。此誓天地共鑒，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哎呦！這道誓發的這麼如此痛快干脆嗎？”
“發的痛快才顯得有誠意啊！”老者得意的伸出手，“拿來吧！”
劉奈嘆了口氣不舍的將簸箕先推了過去，老者低頭一看卻是不動，劉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恍然道︰“哦對了，桌面上有毒，呃，看我這記性，我給你拿起來。”
劉奈抿了抿嘴有些惋惜的將簸箕拿起來放在老者手中，老者冷哼道︰“別耍這種小聰明，你們的小命可還不是你們自己的。”
劉奈的臉皮抽了抽，老實的將那兩沓紙也遞了過去，大概是好久沒有接觸紙制品了，老者還感嘆了一下，“有多少年沒有動紙筆了，實不相瞞啊，當年老夫也曾想過走科舉之路！”
“哦？那當年前輩是怎麼落榜的？”劉奈一點都不見外，揭人傷疤隨手就來。
老者的嘴角一陣不正常的抽搐，終于第一次變了臉色，望著劉奈緩緩伸出手，一切點到即止，估計劉奈再嗶嗶一句就要動手了。
劉奈仿佛被他嚇到了，伸手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三顆草籽，“戮魂草本就珍稀，我也僅僅有三顆草籽。”
攤開手掌，三顆碧綠如玉的草籽平躺在劉奈掌心上，一縷縷光芒持續閃爍，這是靈氣匯聚的跡象，也是天材地寶的明證。
老者伸手接過草籽，放在眼前仔細打量，“確實靈氣內斂，種植之法呢？”
劉奈原本嚴肅的表情一瞬間開始嬉皮笑臉，“這戮魂草可了不得，你不知道我告訴你，這能夠專門針對靈魂的毒藥啊，其特性也與尋常天材地寶不同。它……”
“戮魂草的草籽也有毒嗎？”
“……”
老者的臉上再次出現戲謔表情，他喜歡那種感覺，那種將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樂趣。
“當然……也是有毒的。”
“那幸好老夫早已經用法力護住了手掌。”
“你這老不死還真是機靈啊，那你還打算遵守道誓嗎？”劉奈收回手按在桌子兩邊。
“老夫已經遵守了道誓。”
陸宛聞言臉上一喜，伸手就要拉起劉奈，“我們走吧。”
“走不了啦！”劉奈並沒有回應陸宛的拉拽，而是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老者。
老者難得露出欣賞的神色，“看來你明白了，你看，我就說你比那丫頭更適合修行，也更像是一個修行者。可惜啊，你們的人頭太值錢了！”
“你……你剛剛可是發了道誓的！”陸宛的嘴唇已經鐵青，眼神中的光芒在漸漸暗淡。
“小姑娘，看來你師傅將你保護的很好啊，老夫真是羨慕，當初老夫的師傅可是用我的血肉來喂蠱蟲的！”
“果然啊，想著去考科舉的人，這心里都是有委屈的。若是自己的宗門、自己的師傅靠譜，誰會去走科舉之路呢？”劉奈一瞬間跟這老頭子共情了。
老者既然來殺劉奈和陸宛，自然也調查過他們的資料，知道劉奈參加了科舉，听到劉奈這話仿佛也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里，默然片刻繼續回道︰“小丫頭，你的師父沒有告訴過你，修為越強，道誓的約束力才越大。像我們這種僅僅金丹境界的小螻蟻，上天是不會管的。何況我確實可以當做之前沒有見過你們，但現在見到了啊！”
“你……”陸宛像是憋了一口氣般胸口劇烈起伏，體內法力卻已經開始強行凝聚，雖然劉奈說不能恢復法力，但這麼長時間的走動，光是自動恢復的那些已經可以打出一次無香玫瑰。也僅此而已了！
“我不是讓你別動嗎？沒事凝聚什麼法力？”劉奈皺眉回頭，一臉嫌棄的揮揮手讓陸宛站遠點。
陸宛迷茫的看著劉奈，老者也同樣充滿好奇，“你還有底牌？”
“本來沒多少了，但是現在又多了點，不信，你看！”
劉奈伸手指了指天上，只可惜，賭場的棚頂擋住了外面瑞彩千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