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白手嘆道︰“老常，領導這麼關心我，我感激不盡啊。”
&esp;掌清揚說道︰“那就把你的情緒調整好，別整什麼以退為進的把戲。在上海灘裝可憐兮兮，偶爾裝一下還行。裝長了，是會出洋相的。”
&esp;“不。老常，我準備退下來，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esp;常清揚看向老肖，“不會吧？”
&esp;老肖說道︰“是的。老白已經著手布置了。”
&esp;常清揚略作沉吟，“真沒想到，你這自知之明，居然自知之明到這個地步。”
&esp;“呵呵……老常，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esp;常清揚問道︰“老白，知道金萬徹嗎？”
&esp;“知道，著名經濟學家，著名的房地產專家，曾在國外留學多年。幾年前回國，在廣東那邊發展，听說成立了一家半公半私的地產研究所。”
&esp;“你看過他的著作？听過他的演講？”
&esp;“看過，听過。”
&esp;“對他印象如何？”
&esp;“沒見過他本人，所以沒有印象。”
&esp;“我是說，你認為他的觀點怎麼樣？是不是可行？是不是符合國情？”
&esp;白手警覺起來，“老常，什麼情況啊？”
&esp;常清揚說道︰“金萬徹要來上海了。市里批準成立一個地產研究所，金萬徹當所長。其性質與廣東那邊差不多，研究所屬于民間社團性質，但政府會支助部分資金。研究所的工作內容之一，是為市里提供一些政策咨詢和信息支持。其次呢，是提供一些國外的先進經驗。”
&esp;白手哦了一聲，“又是一個耍嘴皮子的，要對上海的地產市場指手劃腳來了。”
&esp;常清揚指了指白手，“態度不夠端正。”
&esp;老肖微笑道︰“我支持老白。老常，咱們上海地產行業，需要的是實干家，而不是理論家。”
&esp;白手笑道︰“理論家太多了。像螃蟹似的，爬滿了整個上海灘。”
&esp;“你啊。”常清揚又指了指白手，“你看不起人家，人家卻很看重你。人家主動提出，要你加入這個研究所，讓你當副所長。”
&esp;白手笑了。
&esp;老肖也笑了，“這麼說，理論界終于要承認老白的成就了。”
&esp;常清揚點了點頭，“不錯，人家就是那個意思。”
&esp;“少來這一套。”白手說道︰“老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與謀。我的觀點，與這個金萬徹的觀點，恰恰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立場。老常，你養過雞養過鴨嗎，你不會是要把雞和鴨養在一個籠子里吧。”
&esp;“你這是什麼話。”常清揚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是鯊魚，他是鯨魚，讓鯊魚和鯨魚在同一片海里生存。”
&esp;白手呵呵直笑，“算了吧。老常，如果我去了，你說的那一片海，肯定天天硝煙彌漫。”
&esp;“如果你那位齊老爺子讓你去呢？”常清揚問道。
&esp;“不可能。”
&esp;“世界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
&esp;“好吧，那就走著瞧。”
&esp;常清揚擺了擺手，“先不說這事了。老白，你考慮一下，不要退出地產行業。”
&esp;“我沒說現在就退啊。”
&esp;“老白，你是一面旗幟。你要是年紀輕輕就退出了，會給別人留下這麼一個印象，上海灘容不下一位走在前列的民營企業家，會造成不良影響的。”
&esp;“我明白。老常，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也不必在意。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幾十年。中國不缺人才，更不缺企業家。假以時日，中國的新一代企業家上來，會站在時代的潮頭的。”
&esp;常清揚說道︰“給個明確態度，我回去也好有個回話。”
&esp;“嗯……現在我不會退。但在將來，我會退出，會以另一種身份為上海的建設作出新的貢獻。”
&esp;“這就對了。”
&esp;常清揚點著頭起身，朝外走去。
&esp;“哎，你要走啊。”
&esp;“走了。”
&esp;“是你請的客，別忘了結帳。”
&esp;“誰有錢，誰請客。”
&esp;在白手的笑罵聲中，常清揚揚長而去。
&esp;白手問老肖，“這個金萬徹是哪路神仙？”
&esp;“我不知道啊。哎，你不是說看過他的書听過他的演講嗎。”
&esp;“我騙老常的。我只是看過報道，在報紙上認識這個人。”
&esp;老肖哈哈笑道︰“原來你也不認識啊。不過，老白，從老常的話里可以听出，這個人對你相當了解。”
&esp;白手嗯了一聲，“知己知彼，我得了解一下這個人，他到底是賣什麼藥的。”
&esp;老肖思忖著說道︰“听老常的話，這個金萬徹與齊老爺子，好像有點淵源，你可以去問問齊老爺子。”
&esp;“對，我現在就去。”
&esp;白手帶著小安來到勸業旅社。
&esp;老爺子還是那個樣子，躺靠在涼亭里的躺椅上，似睡非睡，似乎永遠都在思考人生。
&esp;小安去屋里看老太太。
&esp;白手走進涼亭，拿過小凳子坐下，掏出一支香煙點上火。
&esp;還是那樣，老爺子伸出他那條皮包骨頭的胳膊。
&esp;白手把香煙遞到老爺子嘴邊。
&esp;老爺子叼住，長長的慢慢的吸了幾口。
&esp;白手收回，並笑出聲來。
&esp;“你看，我的生命如此的無趣，如此的拘束，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可是我必須活著，因為這是我的宿命。雖然沒有輝煌的成就，但我必須完成我的旅途。”
&esp;“喲，有點煽情嘛。老爺子，這也是你存在的意義嗎？”
&esp;老爺子笑道︰“對于一個千億富豪對我的諷刺，我是肯定會虛心接受的。”
&esp;白手樂了，“哎，你老人家在埋汰我啊。”
&esp;老爺子俏皮的眨了眨眼，“告訴你一件事。前幾天，有個老朋友來看我，還帶來了他的孫女。他的孫女是《經濟日報》的記者，人家對我這個糟老頭子不感興趣，但對你很感興趣。”
&esp;白手想了想，笑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前段時間，《經濟日報》有個女記者要采訪我，被我一口回絕。你老人家是知道的，我不喜歡被采訪。這個女記者，與你說的這個女記者，想必是同一個人吧。”
&esp;“所以，人家采訪我，主要是通過我來了解你。”
&esp;“老爺子，你一定胡說八道了吧。”
&esp;老爺子得意的笑了，“哈哈，我就是胡說八道了，你能把我怎麼著。”
&esp;“呵呵，我還真拿你沒有辦法。”白手無可奈何的笑道。
&esp;“這就對了麼。我可以胡說八道，別人不能胡說八道。”
&esp;“好吧，你說說，你怎麼胡說八道我了？”
&esp;老爺子說道︰“首先，我說你是個千億富豪。一個千億富豪的內心世界，不是一般人能了解能進入的，他肯定非常獨特，而且思維方式異于常人。”
&esp;白手嘆了一聲，“老爺子啊老爺子，我哪有這麼多的錢啊。”
&esp;“錢加其他資產，加你的名聲，你肯定值一千億。”
&esp;“唉，你老人家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