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賣，沒人買，這就是土地交易市場的現狀。
白手沉得住氣。
米君楠和高山二人，一人盯一台電腦，隨時掌握著行情。
申風公司根本就沒有動靜。
那五家外資企業，干脆就沒有在交易中心注冊。
下午三點半時，又有四家企業掛牌四塊地，面積九百余畝。
價格也停在每畝十八萬一千塊不動了。
不過，也有一個新情況發生。
問價的人多了。
最後的一個小時，問價的人多達上百。
白手冷靜的想了想，給出四字評價。
暗流涌動。
問價的上百人，湊熱鬧的至少一半以上。
還有一半，都是在試探，不是要買地，而是擔心地價下跌，而自己的地砸在手里。
所以，白手做了決定，今天按兵不動。
白手不出手的結果，是今天的土地交易中心，沒有一筆交易。
五點，土地交易中心關門。
白手他們留在小洋樓吃晚飯。
吃飯的人有點多，老爺子和老太太高興，老太太也允許老爺子多喝二兩紅酒。
吃飽喝足，白手趁著姑娘們干家務，通過小房間，獨自來到交易中心大廳。
面對著兩塊大黑板，白手在一張長條椅上盤腿坐下。
冥思苦想，白手有這個習慣。
那時候，還沒有電子大屏幕，土地交易中心又匆匆上馬，就用兩塊大黑板代替顯示屏。
左邊是出售土地信息，俗稱掛牌。
右邊是收購土地信息，俗稱報價。
其實每邊各有兩塊黑板，可以上下移動。
在交易時間內，工作人員分為三個組。一個組三人，負責交易的達成和結帳。另外兩個組各有五人，分別管理左右兩邊的黑板，三人管兩台電腦，兩人管黑板上的信息更新。
白手想了好久。
直到米君楠走進來，把手機遞給他，小聲說道︰“住房委常清揚的電話，從他家里打來的。”
白手點點頭，拿著手機，把電話打到常清揚的家里。
電話很快就通了。
“老常，你找我？”
“你小子怎麼回事？今天一天，袖手旁觀，任憑地價降到每畝十八萬塊？你說，你想干什麼？”
“呵呵……消息挺靈通啊。”
“不開玩笑。下班時踫上主任了，是主任問我這個問題。主任還說，市領導也很關心，說怎麼搞的，怎麼從每畝二十萬降到每畝十八萬了。”
“噢，你們都急了。”
“小白，我告訴你。要是地價降了，你又搞虧了，我看你怎麼交待。”
白手吼道︰“老常，你說完了沒？”
常清揚也發火，“怎麼，批評幾句你就跳起來了。”
“我不僅跳起來了，我還要罵你。你他娘的，老子是在前線打仗，你懂不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你他娘的懂不懂？”
“你……”
“別把我惹急了。老常，你要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明天讓地價一瀉千里？”
“臭小子，我好歹比你大二十來歲，別罵人嘛。”
“呵呵……沒辦法，我不罵你你不重視我啊。”
“好，你說，我听。”
“老常啊，我們通常說的地價，像今天的報價，每畝十八萬一千，指的是市區與郊區的區域，我們稱之為近郊區。”
“哦，是這樣啊。”
“這是干我們這一行的約定俗成。除了近郊區，還有中心區，在近郊區和中心區之間，還有一個叫城市區。三個區域沒有明確的劃分，只是我們的約定俗成。而我們談土地的價格，談的只是近郊區的價格。”
“我明白了。就像建築行業使用的螺紋鋼，在說到價格時，只以某種型號為標準價。其他型號的價格，都以標準價為參照。”
“懂了？”
“臭小子，別用諷刺的口氣跟我說話。”
“老常，現在的焦點，就集中在近郊區。中心區沒幾塊地，價格在每畝三十萬左右，怎麼折騰也下不來的。大家當寶貝似的捂著，沒人舍得拋掉。”
“嗯，這倒也是。”
“城市區的地，也沒人輕易賣掉，因為該區域的地，升值最快。就拿我來說，我在該區域至少有兩千五百畝地。只要近郊區的地價不崩，城市區的地價就只能往上走，就穩賺不賠，我賣我就是天下頭號大傻瓜。”
“原來，這些日子的交鋒，都集中在近郊區啊。”
“對，現在近郊區的地價，是每畝十八萬多。而且我告訴你，老常，這個價格是我有意壓的。我的目的你應該知道，就是引蛇出洞。”
“好家伙，你小子膽大，讓我們虛驚一場。”
“再說了，把三個區域的所有建設用地加起來計算，平均地價還在每畝二十一萬塊以上，你們急什麼急？”
“好吧，我錯怪你了。對了，你的引蛇出洞計劃，能把蛇引出來嗎？”
“呵呵……不出來不更好嗎？老常，請你告訴主任。蛇不出來，就維持現在的狀態，地價穩住了。蛇要出來，我滅了他，我照樣能把地價穩住。”
“嗯，嗯，就先到這里，我這就向主任匯報。”
白手收起手機，遞給米君楠。
晚上七點半，白手終于回到家中。
老劉與梁兵和鄭太行聞訊而來。
大場面撐著，小動作不能沒有。
梁兵和鄭太行是來報告情況的。
這些天，梁兵一直死盯申風公司的鄒真義。
鄭太行盯在國際飯店，目標是那五家外資公司。
下午，梁鄭二人同時發現，鄒真義去國際飯店，與那五位老板待了整整一個下午。
這充分證明了一個事實，鄒真義與那五位有關聯，很可能是一伙的。
晚上十一點半，白手剛上床，就接到一個他一直期待的電話。
來自市里，白手的朋友，比常清揚更接近消息中心。
“小白，他們要出動了。”
“消息可靠嗎？”
“他們向外資辦提出申請，允許他們的土地上市，外資辦同意了。”
“噢，明天上午走手續，明天下午，他們該登場亮相了。”
“祝你好運。”
電話掛斷了。
這個電話，讓白手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米君楠和鄭小平來接白手時，看到白手兩眼通紅，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