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踐道︰“小白,我請你來,是希望我貿易公司與你皮箱廠簽訂一份長期的合作協議,你廠生產的龍牌皮箱,由我貿易公司獨家代理。”
“獨家代理,根本就不可能。”白手想都不想,斷然拒絕。
梅妮幫白手說話,“老劉,你的胃口太大,可惜不對小白的思路。他做生意的原則,就是打死也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大家都笑了起來。
“小白,你說說你的想法。”劉踐道。
“劉經理,我現在有這麼幾條銷售渠道。一是散戶,銷售地區是縣內部分鄉鎮。二是縣百貨公司,銷售地區是縣內包括城關鎮在內的部分地區。三是以文州市為銷售中心,我不知道具體的銷售範圍。”
“還有嗎?”
“四是羅橋小商品市場,批發零售並顧,並通過與義烏小商品市場對接,銷往全國各地。五是上海市場,我已經進行了全面開拓。所以,如果與你們合作,你們還得承諾放棄上海市場。”
劉踐看向何玉林。
何玉林點了點頭,“現在的市場,就這麼一個情況。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你中有你,我中有你。所以,就拿小白的皮箱來說,同一個地方,零售價格很少有一樣的。”
“老何,你的意見是?”劉踐問道。
何玉林道︰“劉經理,我的意見是,咱們就照小白所說。”
“好,就照小白所說。小白,你還有什麼要求?”
“一是價格不變,二是先付款後交貨。”
“第二條不能改改?”
“寧願不做生意,也不能賒帳。”
劉踐笑了,“行,就這麼定了。小白,我讓老何明天過去,與你簽訂購銷合同。”
白手也笑了笑,“以後這樣,你們把錢打到我在建行城關營業處的戶頭上,我梅妮姐向我確認後,我就給你們發貨。你們給地址,我幫你們直接把貨送到托運站。”
戴佳雲笑道︰“梅妮,你的弟弟很信任你嘛。”
梅妮笑道︰“弟弟肯定相信姐姐。”
白手這時卻想得很遠,“劉經理,張躍進那邊要是給我壓力,希望你能幫我分擔一點。”
“這沒問題。”劉踐點著頭道︰“小白你大可放心,在城關鎮這塊地面上,張躍進頂多算個混混,我不怕他。”
劉踐打了包票,白手才敢放開手腳,扔了供銷公司,投入貿易公司的懷抱。
劉踐辦事還真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派何玉林過來,與白手簽訂了購銷合同。
這種購銷合同,以前供銷公司就沒有簽過,貿易公司比供銷公司正規,白手喜歡這種正規。
事情沒有白手想的那麼簡單。
下午,白手接到一個電話。
打電話來的人,是白手的忘年交,縣人大原副主任杜國平。
杜國平生了病後,一直在省城休養,幾乎與白手斷了聯系,白手只知道他在療養院療養,身體恢復得挺好。
“老杜,你回來了?哎呀,早知道你回來了,我早去看你了。”
“哈哈,你忙,不用跑來看我,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哪那行呢。老杜,身體咋樣,心情咋樣?”
“都好,都好,要是不好,人家醫生也不會放我回來。”
“我說麼。老杜,我能看人,當初我就跟你老人家說過,你肯定能長命百歲。”
“哈哈,你小子還說過這麼有水平的話?”
“老杜,我還說過,你老人家見了美女,一定老眼發直發直的。”
“臭小子,污蔑我是不。”
“呵呵,老杜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杜國平笑道︰“不跟你耍貧了。小白,听說你現在做皮箱,生意火得不得了。”
白手也笑道︰“馬馬虎虎,馬馬虎虎。咦,你老人家怎麼知道的?”
“我听人說的,我一個老部下的兒子。”
“可以說是誰嗎?”
“張躍進,縣供銷公司經理。”
白手頓時警覺起來,沖著話筒說道︰“老杜,他是讓你充當說客吧。”
“你小子,就是腦瓜子好使。人家說,新官上任,萬事都難,希望你能幫忙。就是你的皮箱購銷業務,交給供銷公司去做。”
“噢,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公司資金調動有困難,希望你能通融一下,能先發貨後付款,起碼能賒一部分帳。”
“嗯,他還說了什麼?”
“小白啊,我的意思呢,能幫忙就幫忙,供銷公司能耐大,說不定以後對你有用,你說是不是?”
“是,是。老杜,我會考慮的。”
“嗯,就說到這,我掛了。”
“老杜,我會看你去的。”
說情的不僅有老杜,還有鄉里的老張副書記,只不過老張是親自上門而來。
白手好生奇怪,“老張,這什麼情況?你跟那個張躍進是什麼關系?”
老張笑道︰“我姓張,他姓張,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你說能是什麼關系?”
白手吃了一驚,“你們是親戚?”
“哈哈……跟你開玩笑呢。”
白手也笑了起來,“老張,你堂堂國家干部,咋能拿老百姓尋開心呢。”
老張道︰“小白,我明確告訴你。我與張躍進沒有一點關系,但我與他二叔有點關系。我和他二叔在同一個部隊待過,我入伍一年後,他二叔才從部隊轉業。”
“原來是這樣。”白手點了點頭。
“小白,我只是答應他二叔,找你聊聊,可沒打包票。所以你不要誤會,也不要為難。”
白手問道︰“老張,你了解這個張躍進嗎。”
老張又笑起來,“怎麼能不知道,全縣供銷系統的大名人嘛。”
“老張啊,不是我不想跟他合作,實在是他這個人,讓我不敢跟他合作。”
老張點著頭道︰“老實講,那貨特不靠譜。小白,我不懂做生意,你做不做,我都管不著。只是有一點提醒,這種人你可以敬而遠之,但最好不要得罪。”
“老張,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好了,我人到了,算是完成了任務。”
老張起身要走。
白手也不留客,但拿出一條三五牌香煙,塞進老張的包里。
老張不要,白手堅決要他要,把他推出了院門。
“謝了,小白。”老張騎上自行車走了,
白手萬萬沒有想到,第三個說客他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