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師道︰“還沒有,繼承遺產哪那麼容易,一定要按照遺囑上的規定進行。再說丁丁只有十二歲,還沒滿十八歲,還不能直接繼承遺產,還要通過我這個法定監護人。”
柳老師問道︰“姐,估計有多少財產啊?”
“不知道,應該有幾千萬英鎊吧。”
白手笑嘆道︰“原來丁丁是個億萬小富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要對她好點啊。”
“我前夫的遺囑里寫得清清楚楚。海外那部分遺產,委托一家銀行管理,丁丁要想繼承,得移民該國,成為正式該國公民。而且丁丁要年滿十八周歲,要拿到該國最好的大學的博士學位。”
“這要求,這要求也不高吧?”白手道。
柳老師道︰“小白你不懂,就拿到博士學位這個要求,一般人至少要到二十六七歲以後才能達到。也就是說,丁丁十五年以後才能繼承海外遺產。”
丁老師繼續說道︰“再說國內的房產。丁丁要到十八周歲才能繼承,遺囑里有規定,在丁丁年滿十八周歲以前,那些房產歸國家管理,收益和支出也歸國家所有。但遺囑里留了個後門,就是我作為丁丁的法定監護人,只要我回到上海,我就有資格接過這幾年的管理權。”
白手道︰“那你為什麼不回去?你應該早點回去呀。”
“這又要說到我家里的人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還有他老婆,他們兩口子打遺產的主意。他們先想拿到丁丁的監護權,這得感謝我母親,我母親阻止了他們的陰謀。可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想把丁丁的戶口轉到他們的名下,但也被我及時阻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柳老師嘆道。
“接著,我弟弟弟妹就恬不知恥,想公開搶奪屬于丁丁的房產。他倆發動我父親,還有年邁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要從丁丁那里分割房產。他們要丁丁寫一個書面說明,就是丁丁願意分割部分房產給他們。也幸虧我母親反對,我弟弟弟妹的陰謀才沒有得逞。”
“夠損夠毒的啊。”白手道。
“現在的情況是,我母親和丁丁一起過日子,我母親已與我父親離婚。但我弟弟弟妹他們還沒死心,他們無時無刻不掂記那些房子。但丁丁的監護權在我手里,他們沒有辦法,無計可施。”
柳老師問道︰“丁姐,這跟你不回上海有關系嗎?”
“當然有。我要回到上海,他們就會來麻煩我,我那弟弟我了解,他會死纏爛打的。我待在這里,他不敢過來,我也就圖個清靜。”
白手點了點頭,“對,你弟弟要是敢到這里來,我削死他。”
丁老師道︰“不說了,說舊事煩心,咱們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吧。”
“說什麼高興的事呢?”柳老師問道。
“小白,脫貧致富,事業有成,不值得高興嗎?”
柳老師點了點頭,“小白,你說說,你現在是不是萬元戶了?”
白手笑道︰“這個萬元戶,現在看來是一分不值,就是好听罷了。”
“這話怎麼講?”丁老師問道。
“姐你是知道的。前前後後,陸陸續續,我已經投資了一萬多塊。也就是說,我這個萬元戶的錢,全在這一堆破銅爛鐵上。”
“可萬元戶畢竟是萬元戶啊。”柳老師道。
“柳姐,這餅干廠要是關門,那一堆破銅爛鐵能賣多少錢?這萬元戶不就是一個零蛋嗎?”
柳老師點著頭道︰“這倒是事實。”
“還有呢。我家是六個人,這萬元戶分攤到六個人身上,這萬元戶還有什麼意義?”
兩個老師同時點頭。
“最後,是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投資沒有止境。我這餅干廠要是繼續辦下去,還有更大的一筆投資不能省。我的錢啊,賺得越多,投資就越大,全扔到投資上了。”
丁老師思忖著問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還有什麼更大的投資?”
“電話。”
柳老師問道︰“電話也是急需品嗎?”
“不是非要不可。但李老板來時,我看出來了。雖然沒有明說,但照他的意思,是希望我裝個電話。”
說到電話,兩個老師倒是意見一致,慫恿白手出點血,安裝一個電話。
白手動心了。
這天上午,白手去小賣店找水缸。
整個白村,要說裝得起電話的,也就白手和陳翠花兩家。
水缸經濟實力不夠,但他比白手更需要電話,他想裝一個公用電話,增加小賣店的收入。
此外,村里也想裝一個電話。
鄉郵電所有規定,一個村有三戶電話,才會給你專門拉線。
白手打听過,一條線的費用是一萬五千塊,一台電話的初裝費是三千塊起步,五千塊封頂。
白手心疼錢,三五千塊裝個電話,他實在是舍不得。
水缸正在小賣店里,打著算盤記著帳。
見了白手,水缸總是那麼熱情,又是遞煙,又是從破冰櫃里拿汽水。
白手不白吃,接過香煙,拿出一塊錢擱到櫃台上,“雲海哥,給我來瓶冰啤酒。”
“得 ,你檔次又提高了。”
接過冰啤酒,白手喝了幾口,“咦,這大熱天,不夠冰啊。”
“電壓不夠高,冰櫃老打不上去。”水缸解釋道。
“呵呵……像這六七百塊的破冰櫃,六十年代的產品,電壓最高也沒用。”
“嘿嘿,這跟人一樣。”
白手壞笑道︰“就是,以前你老不下蛋,現在吱溜一聲,你他娘的就當上爹了。”
面對諷刺,水缸笑眯眯的,不生氣。
人逢喜事精神爽,水缸老婆生了個六斤重的千金,高興勁還沒過去呢。
“雲海哥,你得請客,你得放電影。”
“沒問題。就是沒帶柄的,美中不足,美中不足啊。”
白手嚴肅道︰“不能這麼說。雲海哥,女兒有了,兒子還遠嗎?鳳頭豹尾,才叫完美呢。”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水缸瞅著白手道︰“手,你找我不是嘮嗑的,一定有什麼事。”
“呵呵,雲海哥,當了爹,聰明勁也上漲了。”
“說,是啥事?”
“電話。”
听到電話二字,水缸立即泄氣,“手,別提了,咱別提這倆字好嗎。”